第3章 食道癌
伴随着鸟语花香，春天来了，村里每天还一如既往在广播里放着歌曲，也广播着让村干部到村委会集合开会的消息。孙耀金看着大家都到齐了便说道：“大家，年过的都咋样呀，这年也过完了，咱们之前商量好的事情差不多要开始了；在外面上班的差不多也都走的差不多了，上学的基本也都走了，串亲戚的也都走动的差不多了，咱们是不是可以着手准备这些事情了；晚上跟书记汇报了今年的设想，咱们不图快，咱们图稳，尤其村内涉及规划要拆除的建筑和那些小树林，堆积杂物的地方，从主街道开始，涉及到的家庭，都要把事情做到位，不能跟村民起冲突，要找到矛盾点，然后大家一起商量对策，解决矛盾，最终实现村里的三横四纵的规划；再个就是会计报了上一年村子的几项大的收入和支出，现在咱们手里还剩的资金，这些资金今年要用，就是盖小学，盖村委会；书记也接到了上级的政策，要公务公开，咱们要在村子醒目的地方做一块黑板，将来村里的收入和支出都要登记到黑板上，让大家都能看到，做到公开透明。”孙耀金说完，陈文学接过来说：“村主任说的事说的很细，希望大伙用点心，今年的事情做好了，就为明年甚至以后打好了基础，那咱们这届要想接着干，那得看大家为村里和村民用了多少心，出了多大力；今年的事情做好了，我们明年就可以按照村主任之前说的，带村里致富，提高村里的经济效益，带大家奔小康；为了更好的开展工作，我跟主任核计了一下，咱们分几个组，这几个组跟之前不一样了；首先，第一组是冲在第一线的，从村子的最南边的大街开始，由东到西，也是村子的入口，按照咱们之前的规划，从第一家老刘家开始，按部就班的进行疏导，第二组从西往东，从我们老陈家开始疏导，第三组就我和主任一组，你们两个组遇到任何问题解决不了的，我们随时到位支援，再解决不了就跟村民一起到村委会开会协商，总之，就一个原则，不能起冲突。”陈文学说完，大家也都鼓足了劲，就等开始行动了，大家协商过完龙抬头就开始，也寓意第二年，村委会有一个好的开头。
孙耀金和陈文学带着大家开始动员涉及主街道的村民，正在村东忙着动员村民的时候，马俊梅着急的跑过来，说张秀兰来家里说，父亲吃不下东西，已经好几天了，老二也不在家，她怕有啥问题，过来说一声，让你无论如何抽出时间去看看。大家都说现在的事情不是一时半会儿能解决的，让他先回家看看家里的事情，父亲一直因为腿疾下不了炕，孙耀金只顾自个忙了，现在想想有很长时间没过去看望了，一边走一边自责。老二常年不在家，张秀兰花钱雇了人正在原先老四的宅基地上盖房子，也是忙得团团转，家里就母亲一个人，偶尔给老二家的孩子做点饭，这样一来，照顾父亲的起居生活一定会有不周到的地方，心想这也不至于有啥大病吧。孙耀金来到父母跟前，问了问最近有没有吃坏肚子啥的，父亲只说没有，就是吞咽东西困难，呼吸困难。后来母亲给父亲做了些流食，吃着反应倒是没那么大了，但是还是有的，孙耀金觉得不太对，从一开始的上呼吸道感染到现在流食慢慢的吞咽困难，感觉病情在加重，就请了卫生院的大夫到家里给父亲诊治，医生一开始也说不上啥问题，开了点消炎药，但是病情没有好转，只是从感觉上比之前舒服一点，但是吞咽东西跟之前没什么分别。后来村里的中医过来，通过号脉感觉父亲的症状有点严重，让孙耀金务必想办法带父亲去大医院检查一下；孙耀金意识到问题有点严重了，给红军打了电话，希望他能在省城的医院找找熟人，然后派辆车把父亲接过去；红军跟孙耀金的关系自不必说，赶紧亲自开上车来到家里接人，说是找了省四院的肿瘤医院的院长，那边已经安排好了，到了就可以检查；到了医院，跟着医生去了几个科室做检查，办住院，等结果；第二天结果出来了，跟孙耀金要好的一大群人和家里人一下围了上去，按照主任的说法，是癌症，是食道癌晚期，为了病人少受点罪，暂时输液，减轻病人的病痛；孙耀金一听，一下坐到了地上，捂着脸哽咽，红军，大勇和村委会的几名干部及其他要好的朋友安慰着孙耀金，但是大家都清楚，这种事又有谁能劝的了呢；孙耀金给老二打了电话，老二不远千里从南方坐飞机，倒汽车，赶了回来，老三也从家里带着媳妇赶了过来，只有张秀兰说盖房子离不开人，有老二在就不过去了。通过医生得知，父亲是因为孙耀金他们小时候能吃上饭，经常饥一顿饱一顿，即使吃得饱，还不定吃了点啥，病早就做下了，只不过看大家比较忙，不愿意打扰孩子们，自己觉得没啥事，就是胃不舒服而已，现在条件好了，觉得没啥事，慢慢都能好了，结果时间一长也就耽误了。红军又找了几个专家会诊，但是为时已晚，这种病就是绝症，已经无力回天，孙耀金一家人悲痛万分；母亲平时是个大大咧咧的人，但是通过几天的观察也是能看出他们的情绪波动，把孙耀金拉到一个没有人的地方，让他说实话，孙耀金扭不过，告诉了母亲，母亲还算平静，但越是这样，他越担心。母亲私下征求了父亲的意见，父亲也觉得在这种医院时间长了会花不少钱，为了不给孩子们增加负担，让老三找了辆车，要求回家静养，医院的大夫也没有好的办法，就同意了，一家人回到了他们的村庄，父亲一直挂念的家。
孙耀金知道这事父亲迟早会知道，或者说会猜到，就让村里的医生给父亲按照医院的嘱托输了液，但是只能减轻疼痛，进食还是很困难，原来流食还凑合可以吃一点，到后面流食也吃不了了，整个人跟当年的二叔一样只剩下个皮包骨头；原来说话还是没问题的，到后来，慢慢的随着病情加重，呼吸困难，说话都很难；孙耀金知道父亲的日子不多了，把家里的老大老二都叫了回来，娜娜和梦泽看到爷爷的样子，哭的特别伤心，一直追问孙耀金，到底怎么回事，他们两个上学走的时候还探望了爷爷，那会儿看着哪都好，怎么短短的时间，人就变了样，跟换了个人似的。病来如山倒，就是这样，这样的病特别折磨人，在很短的时间里就会把人折磨的不成人样，它不管你做了多少好事，也不管你干过没干过坏事，不管你为家人还是为别人做过多少事，总之摊上它，它就致人于死地。孙耀金和老二老三几个人，每天换着伺候父亲，看着父亲一天天的病重，觉得可能突然有一天就会失去父亲，最紧要的是，母亲一天天吃不下喝不下，守着自己爱人，不离不弃，身体变得很虚弱；孙耀金担心父亲的病，更担心母亲的身体，让马俊梅和老三媳妇也倒班，照顾自己的母亲；三里五乡的人，跟父亲打过交道的，以前要好的老哥们儿，还有孙耀金的朋友，同学，亲戚，知道了以后，每天络绎不绝的到家里探望；陈文学带着村委会的人也到家里来探望，街坊邻居也是三天两头的过来帮忙，但是，任你来多少人，有多担心，病情依旧在加重；父亲在最后的几天里什么都吃不了了，呼吸也困难了，孙耀金找了大夫给他输营养液，呼吸困难加了呼吸机，但是也是已经不起多大作用了。突然有一天，父亲很清醒，让母亲把呼吸机拿了下来，让孙耀金和老二老三都到跟前，大家清楚，老人是要交代后事；父亲断断续续的小声一个字一个字的说：“老大，照顾弟弟，照顾妈妈，照顾孩子们，你是老大，这个家以后就靠你了，你从小就懂事，这个家有你，爸爸放心。”最后把大家的手抱到一起停止了呼吸，就这样孙耀金的父亲永远的离开了人间，母亲很伤心，哭了几声就晕了过去。
母亲慢慢的苏醒了过来，睁开眼看到孙耀金，老二老三还有孩子们都在跟前，擦了擦眼泪，马俊梅扶着她坐靠在炕边上，用微弱的声音说道：“你们的父亲说不让浪费钱，让动静小点，人多了他心烦，老大，你父亲的病都是因为之前咱家穷，吃不上喝不上的，他交代你，让你带着乡亲们致富，以后再也不要因为这些苦了家里人和乡亲们；老二不能光顾着自己挣钱发财，得顾家，张秀兰一个人在家属实不容易，这些年，虽然有磕磕绊绊，我和你父亲是理解的；最不放心的是老三，临了他还觉得对老三特别亏欠，让你们哥俩多照顾他，他是你们的亲弟弟呀；他这一生没有什么大作为，但是咱家人老实，遇到困难大家伙齐心，有了高兴得事情知道分享，他觉得这一辈子不图大富大贵，就这样就知足；他也知道，你们都是上进的好孩子，尤其老大，人已中年，前半生，为了自己的事情，奋斗过，虽然结果不太好，但是不后悔，现在的情况就挺好，够他一直吹下去；他嘱咐耀金，有空了去英子家，把矛盾想办法解除了，他不放心，英子是个好人，他一直拿英子当女儿，也希望她幸福快乐。”说完，马俊梅扶着慢慢的躺下，让他们各自忙去，留下马俊梅一个人就行。孙耀金听了母亲的话，决定按照父亲之前的嘱托办理葬礼，让老二老三通知了自己家族的人和亲戚，给英子打了电话，英子在电话里哭的很伤心，说是自己不懂事，因为当年的事情，太小肚鸡肠，以至于很多年都没有看望过耀金的父母，晚上就打车来到了家里，守着父亲的遗体哭了很长时间。第二天的中午，随着炮声响起，孙耀金兄弟几个跟着灵车，穿着孝衣一字排开，送自己父亲上路了，街道两旁站满了邻居和乡亲们，在大家的心里，孙耀金的父亲正直，实在，谁家有事了都帮一把，是个好人，再加上孙耀金现在是村主任，给大家的帮助也很大，所以都来送行。
葬礼结束后，英子住了很长一段时间，每天照顾孙耀金的母亲，孩子们还有学业没有完成，都各自去了学校；老二的生意扔了时间也不短了，耽误了不少生意，看着母亲一天天好起来，也就放心的走了；孙耀金村委会的工作也是放下的时间有点长了，大家都知道他是个大孝子，心里不好受，基本没人打扰，但是他自己清楚，这村里有好多事还等着他，虽然没有亲力亲为，但是电话一天也没闲着；母亲看出他的心思，给他说让他不用每天在家守着，让他去工作，家里有英子，有马俊梅，让他放心；孙耀金想起母亲曾跟他交代父亲临别时嘱咐的话，带着大家都富起来，也就再没推辞，过了两头正式上岗，开始工作；英子跟孙耀金的母亲住了一段时间，突然有一天，接了一个电话说她爱人刑满释放了，特别高兴，跟这一家人纷纷告别离开了；马俊梅每天一个人继续照顾母亲，有一天，母亲说让马俊梅也去忙，她说看着他们一个个都忙起来，心里踏实，不用围着她转，只要大家好，自己也会很好，让大家工作的同时注意身体，有空了回来看看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