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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匪石(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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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棠把任务详情来来回回地看了好几遍:这任务何止不难——简直是简单得让人不敢置信,这真的是会出现在松阁里的任务吗?

    如果不是唐家人的成年历练任务向来不容干涉,唐棠都要怀疑是不是唐家主在给牧行之放水了。

    既然不是唐家主放水,唐棠思来想去,觉得应该是天道在给男主放水——归根到底,还是牧行之的男主光环在作祟。

    任务描述也很简单,就是松云城周边的一座小村庄在近日走失了几位女子,本来上报松云城都只以走失结案,但近日失踪的人愈来愈多,且都是方才成年的妙龄女子。

    事情愈演愈烈之后,松云城的人理所当然地就把它归入人口拐卖来查案,但查着查着,就连被派去查案的衙内也失踪了。

    ——那衙内是个年过三巡的中年男人,跟最初案发时失踪的妙龄女子没有丝毫共同点。

    直到这里为止,众人都以为是人口贩子发现自己暴露所以对查案的衙内下了死手,没有人怀疑到灵异神怪头上,最多感叹一句是谁胆子这么大居然敢对唐家山脚下的松云城起心思。

    然后,就在前几日,那名失踪的衙内竟然又回到了松云城。

    准确来说,是他的尸体回到了松云城,被人扔在松云城门外,又被早起值守的人发现了。

    早晨的松云城人来人往,那么明显地一具尸体就被丢在松云城门外,又是查案失踪,闹得整个松云城沸沸扬扬的衙内,一时轰动全城。

    恰好有一位修者路过松云城,见着了尸体,便检查了一番,居然发现那尸体上残留着妖族的妖力。

    松云城唐家便递了任务来松云山唐家。

    那妖族其实也不难对付,路过的修士判断只是一窝狐妖罢了。在修真界,狐妖算是最常见的一类妖族——因为这种动物不算稀少,且天生通透妖异,成妖者不算稀少。

    而且这次任务也简单,就是铲除一窝狐妖,顺便救出失踪的女子——如果她们还活着的话。

    本来这种妖,这种程度的任务,是绝不可能进松阁的,甚至如果不是发生在松云城,连唐家的门都进不了。

    只是因着松云城是唐家管辖,又事关妖族,唐家不可能不管,再加上妖族嚣张杀人、将尸体扔在松云城门前,此事又在松云城影响巨大,唐家为了树立威信、杀鸡儆猴,便给任务升了一阶,直接送到了松阁,要加急处理。

    所以,这种天上砸下来的馅饼,就那么恰好地给牧行之抽中了。

    唐棠想,男主气运,果然不同凡响。

    她摸了摸木牌,扔回给牧行之,说:“的确不难,挺好,这下我也不用担心了。但这事发生已有月余,你不早点去吗?早点去,早点回来,免得误了拜师大典。”

    牧行之将木牌揣回怀里,说:“那座村庄在松云城最南,去到那里要五天,而唐家天船五天后出发一趟,会路过那里,我乘天船去,时间是一样的,这五天还可以与青鸟磨合一下。”

    也是,换了新剑,与旧剑的剑身重量、剑锋角度都不同,即使再怎么契合喜爱,也是需要磨合的。

    唐棠问:“就不能让天船提前出发先载你过去?最近也没什么大事嘛。”

    如果云中任三天后来,而牧行之要五天后才出发,那就赶不及了。唐棠希望他最好快一点,最好今晚连夜收拾行李下山,她也好快点跟着牧行之一起溜号。

    “有大事的。”牧行之认真地说,“天玄宗的时掌门要来松云山,天船要接时竟遥过来。”

    唐棠:“……”

    可恶啊!怎么又是那个b!

    唐棠抑制住自己抓头发的冲动,说:“我晓得了,你去吧。”

    天边挂着一轮黯淡的下弦月,此时已是夜深,从映棠阁的窗外往下望去,整个松云山都沉入了黑暗之中。

    唐棠往窗外望了望,说:“夜深了,回去睡吧。既然最近准备出任务,就不要熬夜研究剑谱了……胖子也不是一口吃成的。”

    桌上置着一颗硕大的夜明珠,为了照顾唐棠的眼睛便用纱布盖着,在纱布下透出隐隐约约的微光。

    大约是光线作祟,她倚在踏上的模样看起来竟很温柔,全然不似往常。

    牧行之没走,他立在榻前,怀里一枚木牌硬邦邦地咯着胸口,鸦青色的眼睫往下一垂,忽然开口道:“唐棠……”

    “嗯?”

    他若有所思地问:“你是不是有点怕天玄宗的时掌门?”

    唐棠:“……”

    只是那么一瞬间唐棠就意识到了什么,她“啪”地一声拍在窗沿上:“我为什么要怕他?!”

    牧行之垂着眼睫,慢吞吞地说:“之前从青山派回来时,我们还在天船上的时候,看你好像有一些……”

    唐棠盯着他,说:“我看到他就有点……嗯,很难说。”

    她抓了抓头发,意识到在这件事上面她不能完全以唐家大小姐的反应来面对,如果要解释,就要展现一些唐家少掌门应当有的思虑。

    她叹了口气,觉得自己也是时候揭开时竟遥的假面,教育一下自己的男主远离时竟遥这个坏狐狸,免得牧行之也像云中任似的被他温柔面孔骗着坑自己。

    她说:“你不觉得他很奇怪吗?”

    “什么奇怪?”

    “你看啊,人人都夸赞他温文儒雅,夸赞他身为仙门首座却没有丝毫架子,夸赞他仁义……但是,如果他真的像他所表现出来的那样,这仙门首座的位置他能做那么多年吗?”

    “如果有一个人,名声尽毁、人人得而诛之,我不会觉得他很可怕;可若是一个人,人人都称赞他的好,我反而觉得他很可怕。因为一个真正仁慈、仁义的人,必然会惹人非议。”

    “众口铄金,世界上没有什么事情只存在一个答案,如果有……那只有一种可能性,那就是这个答案是错的。”

    “错的?”牧行之问,随即又答道,“便当他是错的吧。可是他再如何,也无法对唐家怎样,更不会对你怎样,相反,就是因为他的仁义之声,更要好好待你。”

    唐棠笑了一下,她说:“你说得很好。但可惜,我想他只会对无关紧要之人做做面子功夫,而对我……我知道,他一直想从我身上取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

    唐棠说:“破邪。”

    “我与你说过,有许多人想要破邪,并不是哄你骗你的。这‘许多人’中,时竟遥就是其中之一。”

    牧行之立刻察觉到了她话里的漏洞:“破邪固然是千万年难得一见的宝剑,但时竟遥是仙门首座,他还缺这些东西吗?更何况,破邪是唐家家主世代相传的信物,见破邪如见唐家,它身上,更多反而是一种象征意义。他为什么想要破邪?”

    “是啊。”唐棠看着他,轻声说:“他为什么想要破邪?”

    “十几年前,修真界世家鼎力,门派频出,如今独独剩了四门一派,两族一谷。你说,若你是昔年犹在的门派掌门,你会不会想,他为什么想要自己怀揣的掌门信物?”

    “他想……”

    “嘘。”唐棠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夜明珠朦胧的光落在她的唇上,一片惨白,“有些话,我说得,你说不得。回去吧,别问这些。”

    等到牧行之踏出映棠阁,窗边遥遥传来唐棠的声音,在月色里几乎是立刻就消散了。但即使是这样擦肩而过的一瞬间,也叫他察觉到了风雨欲来的味道。

    “近些年十大门派唯玄天宗马首是瞻,以千机门为首的四门和药王谷避世不出,而京畿杜家已然没落入凡人城池,唯独剩一个唐家支撑在松云山上。他想要什么,人人都知道。”

    而且,他想要的更多。

    唐棠是知道的,她当年之所以那么急着要脱身,甚至不惜露出破绽,就是因为……

    时竟遥抓住了她的系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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