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如磨】白府璧人
第五章
【如磨】白府璧人
安幼宁看着桌上的姜阳和成琢聊得很融洽,自己也想插进来说两句,但是好几次想开口都找不着机会,所以只能默默听着。
过了许久,他知道自己今天应该是插不上什么嘴了,便收拾收拾准备去城里义诊了。
安幼宁背起放在脚边的药箱,对桌上聊得热切的两人说:“那个,你们聊,我出诊去了。”
姜阳伸出大手把他拉回来坐在凳子上,对他说:“幼宁,你站住,天天往外跑,你还要不要在我这府上待了?这两天哪儿都不许去,后天跟二郎一起去白家办件事。”
姜阳这人做事稳重,有主见。但这会儿成琢在这儿,他也不敢把话全都自己说了,于是转过头问成琢的意见。
他跟成琢说:
“二郎,幼宁的医术很不错的,尤其擅长治疗癔症,听说最近白相杰要娶的宫家幺妹常常被梦魇所困,精神恍惚,正好让幼宁借着给新娘子治病的机会,你去白府找找线索怎么样?后天就是大婚的日子,我作为他的上级他肯定是要请我去的,到时候我就把你们带进去。”
宫家把持西南之后,姜阳被分来打理嵩阳城的事务。
可是他被夺了兵权,现在闲人一个,除了耍耍官威,别的也做不了什么。
他碍于城主的身份不便行动,但成琢武艺高强,神出鬼没,善于隐匿行踪,又没人知道残刀浪人的真身,偷偷调查这种事让成琢去做最合适不过了。
成琢答应了,然后看了安幼宁和他的莲花酥一眼,觉得他这幅样子实在很让人看不惯。
于是突然说一句:“我可以去白府,但是,我不跟这个狗皮膏药去。他还总之他去我就不去。”
成琢原本想说安幼宁前天晚上还偷看他洗澡,跟他一路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情呢。
但是这种话怎么好意思在姜阳面前说出口,于是忍住了,想着给彼此都留一些面子。
安幼宁看见成琢拧着眉,不耐烦三个字都写在脸上了,心里有一点失落。
听了这话,姜阳向安幼宁投去一个不可置信的眼神,仿佛在问:成琢怎么这么不待见你?你俩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只听成琢继续补充说着:“他那副怂样子,官老爷面前卑躬屈膝,跟个女人一样,去了只会给我添麻烦,我不带他。他就是菜包子一个。”
菜菜包子?
安幼宁被这三个字噎得半晌说不出话,脸上有些挂不住了,只能看看姜阳向他求助。
姜阳赶紧出来劝成琢。
“哎哟,没事儿!”
姜阳把安幼宁从凳子上拉起来,让安幼宁站直。
他上下比划着安幼宁的身形,又拍拍安幼宁坚实的胸脯,对成琢用推荐宝贝一样的语气推荐到:
“二郎你看,他生得高大,力气也足。到时候万一和白家人打起来,你的黑刀不便于出手,就拿他挡挡刀也行啊。”
安幼宁配合着姜阳,点头如捣蒜。
姜阳继续说:“其实,安兄弟他心肠很好的,为医者嘛,干的都是救死扶伤的事,没像咱们一样打打杀杀地过过日子,你觉得他看起来软弱也是正常的。”
安幼宁脸上捏出一个有些委屈的表情给成琢看。
成琢稍微有一些动摇。
姜阳立刻抓住这机会补充到:“残刀浪人行侠仗义,心胸宽广,在下和幼宁都很敬重二郎你的。若是幼宁这两日有什么地方怠慢了,姜大哥替他道歉。等事成之后,我叫上一帮弟兄,请你喝嵩阳城里最好的酒,咱们不醉不归。”
安幼宁向姜阳打眼神称赞他。
姜阳心中却是无奈。
这一番话说完,他心累不已。
大兄弟,我只能帮你到这儿了,成琢再不带你我可不管了啊,我也要脸。我看你啊,确实是像那卖不出去的菜包子,又菜又软。
姜阳这边完事,安幼宁心中一时间也有了勇气,用期待的目光看着成琢。
成琢被这二人一唱一和,哪里受得住。
况且他也不是心肠那么硬的人,犹豫了一会儿,终于点头了。
他艰难地开口:“跟我去也行,谢姜大哥的好意。”
安幼宁的脸上露出了一个微笑,他忽然觉得,今天的阳光真好。
到了三日后,姜阳带着满满的贺礼和扮作随从的成、安二人,来到了喜气洋洋的白府。
白相杰的父亲老远看到姜阳下马了,赶忙出来迎接。
“将军一路辛苦了,您肯来就已经给足我白家面子了,哪儿还敢收您的礼啊!”
“白老爷子客气了。今天令郎大婚,我是他的上级,自然要来祝贺的。我在嵩阳城上任不久,早就听说相杰聪明能干,我可是十分欣赏他啊。一点贺礼而已,不成敬意。”姜阳也客套了一番。
接着他手一挥,对穿着灰布衣服的下人吩咐道:“你,赶紧把东西搬进去。”
“是。”成琢低头回答到,然后跟着白家人把贺礼抬进去了。
今天白、宫两家结亲,宫家人因为不喜欢这个幺妹,所以随便点一了个旁支的长辈过来一同主持婚事,一点面子都不给白家。
不过也是,现在西南是宫家的天下,肯把幺妹嫁给白家那相当于从前的赐婚了,就算礼数不周到,白家人也不敢有怨言。
但白老爷子是好面子的,心里多少有些郁闷。
不过这会儿白老爷子看着场院里摆满了姜阳大将军送来的各式礼品,心中的不愉快顿时消解大半,脸上也风光极了,连连恭维着姜阳。
“将军来嵩阳城主事不过月余,咱们周围这些镇子就被您治理得井井有条,您真是沙场有威风,官场有韬略啊。相杰,还不赶紧过来拜见将军,真是没礼貌。”
穿着喜庆的婚服,满脸堆笑的白相杰过来也拜见了姜阳。
姜阳沙场上待惯了,应付起这些人来有些吃力。
他看白相杰也要恭维他一番,赶紧止住话头,切入正题。
他把白相杰揽过来,拍拍他的肩膀,一副长辈的样子端得十分自然。
他用十分关切的语气对白相杰说:“相杰啊,将军我虽然在嵩阳城上任没多久,可也是十分在意各位同僚的。有些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将军别这么说,下官担当不起,您有什么事直说就行了。”白相杰惶恐不已。
姜阳又把手一挥,一直安安静静跟在身后的安幼宁走上前来。
“这是我姜府上的医官安先生,他医术极好,尤其善治癔症。我听闻你对宫小姐,哦不,白夫人情深一片,心里很是感动啊,不知安先生能否帮助你一二啊?”
姜阳把安幼宁引荐给了白相杰。
“见过白大人。”安幼宁行了礼后,跟白相杰简单聊了几句,白相杰便立刻觉得安幼宁确实有些本领。
他感激地对姜阳说:“将军,下官感激涕零,若真能帮到玲儿,下官当身死以报恩德!”
姜阳赶紧摆摆手说:“言重了。各位同僚过得好,咱们才能一起把嵩阳城治理好,你说是不?”
白相杰连连说是。
可是接下来,姜阳却脸色一变,有些为难地对白相杰说:“不过安先生忙碌,明天就要去营里给众将士会诊,怕是今天晚上就要启程,酒席都可能吃不上了。”
他边说边观察白相杰的神色,果然,白相杰脸上有些失落。
他马上接着安慰道:“我看天色还早,礼仪得到晚上才开始吧,新娘子到了吗?不如这会儿让安先生问问病症,也好让你宽宽心。等一个月之,后安先生归来,我再派他过来仔细医治。”
这一番话说得体贴,白相杰忙不迭的点头。
况且上头的人说话都说到这种地步了,他下头当差的也不好拒绝。
于是他让家中女仆把安幼宁带去新房。
“柳儿,带这位安先生过去。”白相杰招招手,把一个叫叫做柳儿姐的丫鬟叫了过来。
走之前他还悄悄地跟丫鬟打了一个眼色。
柳儿姐心领神会,接下来寸步不离地盯着安幼宁。
走了许久,二人到了婚房门口。
“您不便进去,就在门口问小姐吧。”
柳儿姐给安幼宁端了个凳子坐在门口,让安幼宁坐着问。
安幼宁便开始问诊,宫家幺妹答不了的,就柳儿姐帮忙说。
安幼宁柔声询问,与宫家小姐聊得很融洽,没一会功夫宫家小姐就清醒了不少。
他分析病情也十分体贴到位,柳儿姐听了心生敬佩。
可没有一会儿,一个小丫头突然急冲冲地跑进来嚷到:“柳儿姐,不好了,不知哪里来了一只野猫把将军府送来的喜瓶打碎了,你快过来看看怎么办啊!”
柳儿姐一听,一张脸失了血色。她赶紧止住小丫鬟的叫喊。
“乱叫什么,你怎么办事的?搬个礼品都能闯出这样的大祸,你有几条命够赔的?”
柳儿姐站在安幼宁身边,手足无措,心中焦急万分:家主让我盯着安先生不准离开,可打碎了将军府的贺礼这事也非同小可。这安先生是姜府的人,回去若是告诉将军追究起来了可怎么办?
似乎是看出了柳儿姐心里的恐惧一样,安幼宁温柔地安慰她。
“我方才想着如何治疗宫小姐的病症想入迷了,什么也没听到。我口渴了,姑娘能否给我倒口水喝?”
“是,奴婢这就去。”柳儿姐感激地看了安幼宁一看,连忙转身离开。
这一走,许久都再没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