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闲话
一言一语地随意闲聊着，橘的状态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过来。
原本被汗水打湿的头发被撩起到一边，橘的脸色稍微红润了些，透露着青春期女孩子特有的青涩。
如果一直盯着看的话大概会有些不礼貌，白夜把视线微微偏移开去，空空荡荡地落在绿植和遥远处的云朵。
橘有些疑惑：“……白君怎么突然把视线移开了？”
“大概是男女授受不亲之类的？”白夜不确定地回答着。
“是吗？”
橘伸手比划了一下两人的空间：“我们中间可是隔着二十公分左右的距离哦？根本没接触到吧？不过要是白君对我有不健康的想法，我一定会立刻喊出来的。”
“橘小姐大可以往四周看看，这附近有没有靠谱成年人活动的迹象。”
听从白夜的话，橘好奇地朝着四周张望过去，然后缓缓转过脑袋：“难不成，其实我现在的处境很危险吗？”
带着人畜无害的微笑，白夜竖起了大拇指：“现在才意识到吗？我可是连那个魔女小姐都能成功哄骗的大恶人。”
橘的眼里完全没有畏惧，反而主动迎上了白夜的视线，嘴角掬起弯弯的月牙。
“我对那孩子的识人能力还是蛮有自信来着的——话说我现在可以喊出来吗？”
言辞什么的前后完全不一致啊，虽然都是开玩笑的部分。
“喊出来也没人能听见呢，不过橘小姐有着绝赞的好运气，遇上的是当今少有的没用系食草男，大可以对人身安全放松警惕。”
“白君说出了坏人才会说出口的无害发言呢，果然还是趁现在报警吧！”橘如是回答。
白夜跟着吐槽：“你就这么想让镜花失去她唯一的好友吗？虽然是我单方面认定的就是了。”
完全恢复活力的橘摸了摸自己的唇瓣：“那样子的话，白君还是该摆出阳光帅气一点的表情才对，现在的微笑跟没笑是一个样子呢。”
奇怪，是面部表情控制不到位吗？
“奇怪，我现在应该就带着一副发自内心的灿烂微笑才对。”
“我觉得白君还是照照镜子验证一下比较好哦？”
真正无意义的闲聊和天上棉花糖似的云朵一起慢悠悠走了半晌，总觉得嘴角有些干涩，于是白夜起身。
“在这里等我一下。”
“嗯？好哦，不要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就好了，哪怕是使坏我也会哭出来的。”
走出两步的白夜转过头：“我的个人形象有这么恶劣吗，申请重置可以吗？”
橘在原地开心地挥着手：“从白君把我带出来跑步的那一刻开始，已经是魔王等级的恶劣了，这一点我和那孩子已经统一战线了！”
没做回答，白夜搔了搔头发，往外走出了一些，身形完全被绿植给遮挡了。
没有了聊天的人，橘也悠悠地闭上了眼睛，身体微微后仰，打算尝试倾听一番森林的声音——
“呀！”
猝不及防的，橘发出了小小的惊叫。
冰凉又湿漉漉的硬质物突然抵在她的脑门，感觉急速更替的冲击让少女一下子睁开了双眼。
突入视线的是一个宝特瓶，瓶身上带着水渍，被一只有些纤细的手轻轻握住，瓶身圆润的部分正贴合她的额头。
橘当然记得这只手，在跑步期间也不止一次悄悄观察过——明明一副瘦弱的样子，却有被好好锻炼过。
对于没什么交际空间的橘而言，这是新奇又恰到好处的害羞。
“给。”
男孩的声音从正上方一点的地方传进她的耳朵：“差点忘了这附近还有贩售机了。”
依旧是一副不知道该说平淡还是懒懒洋洋的腔调，橘没有伸手，只是微微仰起脖子看着那个带着眼镜的男孩。
“……难道这就是白君耍坏的方式吗？感觉好幼稚。”她这么说着。
“明明是贴心买水的暖心举动，怎么还被微妙地责备了？”
白夜佯作出不解的样子：“难不成是我的问题？”
橘抬起手指向男孩腾出的左手：“倒也不是这个原因，不过我要白君手上的那瓶。”
“啊，我也想贴在额头上冰敷来着的……”
一面这么说着，白夜把提在左手的宝特瓶递了过去：“强烈建议你也试一试哦，特别是运动完之后，舒适程度会提高三倍。”
橘眨了眨眼：“这不是有白君帮我按着吗？”
“奇怪，我喝冰水的部分好像被微妙地带过了。”
“我觉得把女孩子叫出来跑步，白君就该在这种地方弥补一下努力过的我。”
“无可反驳的要求啊，那至少让我喝上一口冰水就心满意足了。”
自顾自拧开宝特瓶的盖子，橘开口：“放心～白君只要好好服务我，喝上冰凉凉的饮用水还是很容易的。”
总觉得很像资本家对着大众夸夸其谈的样子，有种要被剥削的预感，大概是错觉吧？
耐心观察着橘一小口一小口地喝下矿物质水，白夜也把按在女孩额头的宝特瓶拧开，嘴巴对准瓶口。
咕咚咕咚——
瓶子里倾斜的水线降下去了一点点，最底端带起了一个个瞬间绽开的水泡。
“白君难不成是很擅长和女孩子相处的类型？”橘这么冷不丁地问出了声。
“……如果把范围界定到某个中二魔女的身上，我大概可以欣然地点点头。”
要是把范围扩大一点的话——还是保持沉默，假装不知道为好。
逃避可耻但有用，比起捂着被子偷偷掉小珍珠，还不如当一只缩进沙地的鸵鸟。
橘冷不丁摆出一副说教的态度：“像白君这样把宝特瓶抵在女孩子脑袋上啊，其实已经是很亲密的动作了。”
“这样吗？”
白夜脑海里突然闪回出一个毫无距离感可言的好兄弟，软绵绵趴在他后背上可以睡着的国中同学。
大概是那样的，说不定他的一些距离感早就被真奈给磨平了。
“在我这里当然没什么问题，我也知道白君的意思。可不能随便对其他女孩子那么做，要是让别人会错意了，那白君的恶魔水准就要再提高了。”
顺着摇曳的发丝，不知道是洗发水还是女孩身上特有的柑橘味香甜气息，无重量地拍打在白夜的脸上。
男孩把脑袋微微侧过去了些许：“恶魔这个称号已经在我这里安家了吗？我没收到房租来着的。”
“又开始打岔了。”
“那说明我已经把橘的话完整地过完一遍了，我不擅长做什么额外的表达。”白夜回答。
貌似发觉话题已经走到了尽头，橘把身子往木质靠椅上倾了倾，细长的腿小幅度地晃动着。
“看来白君有认真听我说话呢，果然是能跟那孩子一块儿打闹的ssr级高中生！”
“这个稀有度是被贬低还是抬高了，什么时候ssr也能像我一样遍地走了？”白夜纳闷。
“明明跑步此前还同意这种说法来着的，白君还真是善变呢。”
“不不不，前提不一样吧？之前的前提是听懂仓鼠说话是吧，话说我可是很顽固的人，说我善变可是赤裸裸的诽谤。”
漫无目的的对话可以从西吹到东，如同不知其于何处的风，可以自南而来，一路向北不见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