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瞠目结舌
世界上存在许多预料外的事情，哪怕行走在习以为常的路途都有可能邂逅未曾见面的黑天鹅。
不管是成熟的大人还是幼稚的顽童都明白这样的道理，可当意外事件的的确确出现时，仍然会让人惊讶得捂紧嘴巴。
打个比方。
世界上存在着白夜这个普通高中生，他遇见了能够倒流时空的仓鼠，就读的学校里还有个超级懒散的失格废柴教师。
像是串起不同颜色的玻璃珠一样，把稀疏平常的小事联系在一起，就有可能凑成瞠目结舌的结果。
就如现在一般。
和偶然邂逅的魔女小姐熟识，又在陌生的房间里注视她完成前往镜像界的仪式——
房间里，白夜把头歪向一边，尽可能用镜花听不到的声音跟肩膀上的白偷摸交流着。
“世界上难不成真有镜像界这种玩意儿吗，阳你怎么看？”
“你就算问我也没用啊，仓鼠怎么会知道本土世界以外的地方。”
“……你这神明未免太废物了点吧？”
“你这种轻视神明的家伙在古代一定会被吊死的。”
“现在可是纯正的现代社会，说不定唯物信仰者才是大多数。”
“这样的时代未免太匮乏太单调了吧，给我好好变回尊重爱护神明的时候啊！”
“快把爪子从我脸上拿开，你挡着我看魔女操作了。”
“明明你是主动找我的！”
“连饲主问题都回答不上来的仓鼠早就没用了，像你这样的金手指十年前就退环境了，给我换个白发老爷爷过来。”
啵。
不痛不痒的仓鼠直拳打在白夜的脸上，甚至没有被爪子刮蹭的感觉，打击感弱得像是把面颊暴露在藏着沙粒的微风里。
“给我去死一百次啊！！！”站立在白夜肩头的阳如此呐喊。
啵啵啵啵啵啵——
连续不断的猛烈直拳，仓鼠施展了连续普通拳！
看看受害者方面，仓鼠持续对魔王白夜造成打击！伤害值为零！
再看看家养仓鼠的情况，持续输出的阳先一步累趴下了！
一脸无语地看着坐在肩膀上大口喘气的仓鼠神，白夜久违地感受到了语言的匮乏之处。
这家伙的没用程度说不定还能再上一个台阶啊，之前觉得阳的能力已经降无可降还是高看它了。
噔噔噔。
类似跺脚的声音从房间的另一侧响起，表情肃穆而庄重的镜花正站在圆毯的正中央，双手平举，像是拘起泉水的一样捧着那枚黄铜色的代币。
和阳聊天的过程里，镜花已经把需要探索者独立完成的准备工作给结束了。
不知何时被拉起的窗帘让房间变得有些昏暗，有些看不清四下的环境。
一直被阳分散注意力的白夜总算见识到了，橘镜花近乎肃穆的姿态。
明明只是站在房间地毯的上方，很难做出剧烈表情的五官也如往常那般冷淡，未被黑色眼罩遮住的左眼正寂静地凝视着前方的虚空。
那是对某物心驰神往的眼神，没有摆出任何奇异的姿势，也没有触碰身体的各个部位并吟诵咒文，只是站立着，沉重如铅块的灰色氛围便弥散开去。
铁血的、冷血的、热血的，粘稠如沸腾的血浆，这样的姿态宛若即将前往满是战火和绝望的世界。
自诩的气氛观察能力在此刻无意识地发挥出来，所以他才会有些震惊。
那样的姿态不似作伪，是真货。
脑海不自觉翻飞起记忆的碎片，像是破碎开的老旧书页，一点点凝结成镜花所阐述的那个镜像界。
极端的气温、弥散的毒气、随处可见的未知怪物肆虐在与地球相似的街道上，温和的建筑宛若另一个世界的镜像。
残酷和温和并存的纯粹世界。
探索者之间几乎不会沟通，中央机构传输着一切需要的讯息，缄默中探查着所有赖以生存的据点。
无意识的呢喃从嘴边漏出：“不会吧……”
明亮到刺眼的光线从圆形地毯的四周亮起，眼部传来的酸胀感让白夜不自觉闭上了双眸，变得模糊的娇小身影显得格外圣洁。
“谨记，世界与荣光同在。”
叮——
金属硬币发出了独特的声响，黄铜色的代币好像被抛上高空，身着斗篷的模糊身影挥动权杖喃喃自语。
喂喂喂喂喂——真的假的？
到底是什么意思？是要消失了吗？
乱七八糟的思绪已经把大脑搞得昏昏沉沉，白夜伸出手，不断靠近地毯中央那个仿佛触之即碎的影子。
靠近一点，再靠近一点。
咚！砰！
祭坛（地毯）中央的身影突然无征兆地朝着一边歪倒去，一直藏在斗篷里的脑袋和地毯接触后发出沉闷的轰响。
世界还属于现实，地毯上的少女并没有被传送走，却毫无征兆地昏倒过去。
哪怕是跟传送这类奇幻的事情相比较，白夜也不清楚现在的事态到底是好是坏。
“镜花？喂！振作一点啊！”
“阳！帮忙确认一下镜花的身体状况，我现在就打电话！”
寻常的房间，倒地少女的身旁，白夜久违地乱了阵脚。
……
沉降、悬浮。
漆黑一片的汪洋，被浸染成墨色的气泡缓缓从周围上升。
海洋缄默时，总会把自己想象成那些不断上升的气泡，晃晃悠悠地飘浮到不属于这里的地方。
但今天有所不同。
不用想象悠哉游哉的气泡，无形的力量正把身体往上托举。
是久违的，能看见光的日子。
“那孩子又回来了吗？”有人在呢喃。
不过余留下来的时间所剩无几了。
不管怎么样，还是想多看一下啊，哪怕一眼也可以。
就在那个地方——
……
整个身体趴在镜花脸上的阳收回了探到鼻子前的爪子，扭头兴奋地朝着白夜招手。
“夜夜夜！短发电波女醒过来了！昏迷时间好像一分钟也不到！”
白夜转过身：“已经醒过来了？我急救电话都拨出去——喂？真的很对不起，电话是我拨通的，但我朋友现在已经醒过来了……”
“是是——因为是突然晕厥，我有点太慌张了。生命体征一切正常，可能是低血糖一类的症状，劳烦您费心了，真的非常抱歉……”
对着电话那头饱含歉意地反复道歉，白夜挂断电话，看向还平躺在圆形地毯上一动不动的橘镜花，满心疲惫地扶了扶额头。
强打起精神，男孩开着玩笑：“已经清醒过来了？穿越镜像界的时间未免太短了吧，难不成两个世界还有时差？时间流速一比一一四五一四？”
“……”
躺在地毯上的魔女小姐还是没什么反应，只是怔怔地看着从自己脸上蹦跶下去的阳，样子有些出神。
“喂——镜花小姐该回神了。”
“……白色的仓鼠？”
微微上扬的疑惑语调不像平日那种基本无顿挫的冷淡捧读，像是无机质少女突然找回了自己的情感。
“夜，短发中二不会是刚才摔傻了吧？怎么连我也不记得了？”
“确实有些不对劲。”
低下头注意着橘镜花的表情，整个人散发的氛围感突然变得柔和起来，没有先前那种类似金属刺猬一样的感觉……
表情神态之类的也有了微妙的违和感。
这是发生了什么吗？
注意到男孩直白视线的魔女抬起头，她同样盯着男孩的脸愣神许久，随即露出恍然的神色。
像是雕塑刻画上去的柔和微笑出现在镜花的脸上：“摘下眼镜说不定更适合你哦。”
“醒过来的第一句话竟然是这个，而且还挂着这么清爽的笑容？！”忍不住出声吐槽。
这到底是哪门子现充速成法？他能不能也学一下？
再度狐疑地打量了镜花两眼，白夜问道：“探索者的必要警惕性——”
突然在白夜面前用手指摆出“x”的形状，似乎是打断发言的意思。
暖色的微笑维持在镜花的脸上：“在说这些之前，能先告诉我，你的名字是什么吗？”
“嗯？”
噼里啪啦——
找到代币、举行仪式、昏迷又苏醒，不同颜色的玻璃球又串在了一起。
瞠目结舌的结果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