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要不然还是重开好了
“夜，大街上的人都往你这边看过来了。”
“毕竟还没到放学时间，有人穿着学生制服在大街上晃悠的确挺引人注目的。”
“明明前段时间到人多的地方还会战战兢兢地捂着胃蹲在墙角，脸上也会露出超有趣的表情来着的。”阳带着坏笑戳着白夜的伤口。
“跟镜花到处探索的最大收益就是精神强度的成长了，现在的我有自信把十个过去的白夜吊起来打。”
“是吗？”
兴致缺失的仓鼠把目光移向别处，拨弄着白夜的头发，阳又开口问道：“我们现在去哪？”
“去别人家里拜访一下。”
“哦……嗯？”
“代币的制作者。”白夜答。
“什么时候说好的，我怎么没听说过？”
“上次打完电话的时候，说是会关注一下罗马数字币的事情，如果有结果会联络我。”
“那我们直接上门是为什么？”阳又问。
“昨天晚上她给我发邮件了，说是在整理仓库的时候刚好找到最后了一枚，要是有时间可以去拿一下。”
“在那个电波短发女身上，夜你也是花了不少精力进去啊~”
“反正也挺闲的，实际也没花很多时间。”
“在这方面一定要嘴硬一下，夜果然是死傲娇呢~”
“啰嗦，信不信把你扔下去啊？”
制作人……青木小姐的居所离樱空也有不短的一段距离，在电车上晃悠了大概半个小时的时间，接着又步行了一小段距离，白夜在一幢单身公寓的住宅大楼停了下来。
“邮件上给的住址就在这里了……”
阳把头仰到几乎和地面呈现垂直才望到楼顶。
“好高！看起来好气派的样子，比起夜又小又旧的出租屋要豪华十几倍。”
“整天混吃混喝的仓鼠给我住嘴！租金友善、离校还近，这样的出租房你还有什么不满吗？信不信把你丢到外面卖萌求生啊！”
和阳一如既往地吵吵嚷嚷着，稀少的行人像是看到恶灵一样纷纷避让，只有沿途路过的纯真小男孩毫无顾忌地举起了手。
“妈妈！那边有个奇怪的大哥哥在自言自语，看起来好奇怪哦！”
年轻的母亲立刻捂上孩子的嘴：“嘘，大哥哥对抗疾病也很辛苦的，不能嘲笑别人哦。”
“疾病？生病会让大哥哥变奇怪吗？”
“很严重很严重的感冒哦，不过发生在脑袋里面，所以不能嘲笑人家哦。”
“是——！”
小男孩天真烂漫的声音在空气里碎成了一瓣一瓣，慢慢悠悠飘进了白夜的耳中。
原本和阳打闹在一起白夜僵在了原地。
“……”
惆怅地四十五度眺望起洗练的嫩蓝天空，盘旋在高远云端的飞鸟把白夜的内心洗涤得格外冰凉。
“夜，你好像被五岁左右的小孩子嘲笑了。”
跟以往一样的仓鼠调侃，总感觉这次的精神伤害极为强烈。
“阳你先住嘴，我需要时间消化一下这份冰凉的情绪。”
“很丢人吗？”
“丢人到想立刻回家，在阴暗的角落披上被子一边哭一边滚来滚去，还会越哭越大声……不行，越想越丢人，好想死。”
“好有画面感的形容……之前说的精神强度成长呢？”
“刚刚已经和可笑的自尊心同归于尽了，明明都是感情稀薄的阴沉高中生了，为什么还有这种程度的羞耻心。”
“是、是吗……”阳干巴巴的声音没了后续。
沉默数秒，白夜从悲苦情绪中尽力摆脱——说不定不是摆脱，只是放弃挣扎了而已。
行为无数次在脑海倒放，死去的回忆发动最后总攻。
白夜，一个会被五岁男孩公开嘲笑行为怪异的悲惨高中生……
呵呵呵呵呵呵呵呵。
“喂，夜！振作一点啊，你的眼神都死了啊！”
“说不定家里蹲才是宇宙尽头的终极答案。”
“赶紧清醒一点啊！眼睛已经变成死鱼的样子了，话说有人围上来了啊！夜——！”
……
“嗯？！发生什么事了？”
白夜茫然地看了看四周，厚重的墨绿色防盗门无言地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场，阳则是一如既往地趴在自己的肩膀上。
“这里是……哪里？”
“不知道，可能是那个代币制作人的家吧，话说你终于醒过来了啊。”
“醒过来？什么意思？”
“从楼下开始就一副被掏空的昏沉样子，怎么叫都叫不醒，自顾自浑浑噩噩地就走到这里了。”
“自顾自走到这里？”
“对啊。”
阳不解地反问道：“难不成刚才的事情都没有印象了吗？”
“印象……头、头好晕！大脑一片空白，什么、什么都不记得了！”
“原来还有这种自愈方式吗……总之赶紧敲门，赶紧搞定去便利店里买吃的，我饿了！”
微妙地停顿片刻，白夜露出安心的微笑：“阳你是只仓鼠真是太好了。”
“什么意思？”
“要是换成体型大点的宠物，说不定就会因为负担不起伙食费转手把你卖了。”
预料中的暴躁反应没有出现。
阳反而露出一副安心的表情，连同目光都变得慈祥起来：“你恢复正常比什么都好。”
“露出这种表情反而让我有点适应不了，还请变回来。”
阳的表情还是那么慈祥：“没事的，只是一些无关紧要的回忆而已，成长总是会伴随羞耻心的凋零。”
“单纯是节操碎光了吧？”
叮咚叮咚。
轻轻按压了两下防盗门旁的门铃，瓷砖地面和脚步混合起来的咚咚声从模糊的地方缓缓走近。
“哪位？”
乳白色的传声筒里传出略微有些沙哑的女性声音。
“青木小姐您好，我是前段时间跟您打过电话的白夜。”
噔咚。
传声筒的声音戛然而止。
墨绿色的厚重防盗门被打开了一角，从门口望去，拉得很严实的窗帘阻挡了绝大部分的阳光，室内的环境的显得很阴暗。
“进来吧，门口有鞋套。”
说话的青木小姐是个高高瘦瘦的年轻女性，看起来像是二十多岁的样子，微卷的棕色长发自由散开，搭配的窄管牛仔裤让整个人看起来精干又洒脱。
“好的。”
走进客厅的沙发坐下，有些手足无措地看向周遭，整张玻璃桌摆满了各色的小饰品，随意陈放的样子像是洒满晶莹细沙的星空。
设计者的身份在满桌的样品里呼之欲出。
倒了一杯柠檬水放在靠近白夜的桌面上，青木坐在对座，嘴里不断咀嚼着泡泡糖。
“是叫白夜对吧，很稀奇的名字呢。”
“对，青木小姐是在做设计一类的工作吗？”
“差不多吧，logo还有饰品之类的平面设计，大多都在我的工作范围内。”
从口袋里掏出硬币一样的东西抛向对坐，顺势接过的白夜摊开手掌看了看。
黄铜色的硬币上刻着“xiii”的罗马字符，下面是火焰和闪电的卷曲纹路，肆意地朝着四面扩散。
端起自己那头的柠檬水喝了两口，青木解释道：“十三号，要不是你打电话提起罗马硬币的事情，我都忘了还给自己留了一枚。”
所以才会有多出来的第十三枚啊。
朝着白夜摆了摆手：“这枚就送给你了。想想还真让人怀念啊，没想到那套做着玩的代币竟然也有收集者了。”
露出追忆过去一样的表情，青木小姐接着开口：“当初放到图书馆里，没想到还成了校园传闻一类的存在，竟然连讨论组都有了——”
啪！
玻璃杯和桌面碰撞出脆响，柠檬水不安地摇摆在杯中，像是海中潮汐泛起透明的涟漪。
明明翻了十来个志怪许愿论坛都没找到，青木小姐竟然找到了……
蜗居网络世界的地位被挑战了，有点受打击。
收起无聊的斗争心，白夜用着谈笑一般的口吻问道：“有关讨论组的事情，青木小姐能详细说明一下吗？”
有关镜花的代币收集计划，说不定能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