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人是比传闻更真实的存在
时间这种存在，如果没有意识到的话，就像是缱绻落地的樱瓣，等它无声落地，不经意时回头就只能想象其落下的痕迹。
缓慢地向前迈进一周，无事发生，白夜也过起相当规律的生活。
摆脱课业学习的绝大部分束缚，自然而然多了大量的可支配时间，不管是锻炼身体还是看文库书，尽是些可以轻松度日的愉快方式。
生活里的时间被一件件填充进来的小事占满，这是很幸福的事，像是一口接着一口吃完原本蓬松绵软的棉花糖，在嘴角酝酿出了丝丝甜味。
一切都顺遂如意，除了座位旁那张空空荡荡的桌子。
开学一个星期，空空如也的课桌还没有迎来她的主人。
白夜姑且也是用自己的方式努力过了，遗憾的是根本没有成效。
各种各样的传闻已经在班级里面传开了，生病之类的猜测已经彻底站不住脚，虽然只是偶然被当为谈资的程度，但也不缺饱含恶意的言论。
在白夜耳中，类似的流言顶天值一个呵欠的价格。
比起探听那些无聊的传闻，还不如跟自家仓鼠探讨一下晚饭买哪种口味的特价便当，至少这个还有实际的含义在里面。
现在，抛开那些无所谓的事情，停在教职员室门口的白夜一如既往地按下了门把手。
“失礼了。”
空空荡荡的教职员室里只有晶子老师窝在座位，无精打采地趴在放着枕头的桌板上，办公桌底下还放着拆开过的零食包装袋。
这家伙除了上课以外难不成都在睡觉？
话说明明是集体教职员室，为什么只有晶子老师会待在里面？
走到晶子身后轻轻晃了晃：“老师，晶子老师！午休时间已经结束了。”
“嗯……再睡一小会儿，半个小时就好——”
“半小时就直接睡死过去了吧，晶子老师下午还要授课吧？”
“……呼呼。”
“晶子老师？”
加大力度晃了晃中岛晶子的后背，还是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嘴角还缓慢流下了晶莹剔透的液体。
没办法了啊。
熟门熟路地走到角落处的柜子打开，白夜取出里面的喷雾器随手摇晃了两下，对准晶子老师的脸毫不犹豫地按下开关。
噗呲——噗呲噗呲噗呲。
稀稀拉拉的水汽整齐又均匀地喷洒在某个倦怠教师的脸上。
“呜哇——！”
懒洋洋趴在桌板上的晶子老师突然以极为夸张的速度弓起身子，警惕地看向四周，像是午睡时不小心被踩到尾巴的猫。
“老师的反应一如既往地夸张啊。”
“你啊，就不能选温和点的方式吗？”
把椅子转向白夜的方向，晶子老师用袖口擦了擦脸后开口：“这样会没有女朋友的哦？老师对你的未来相当担忧啊。”
“未来……二十四小时打瞌睡的混账教师说这种话啊，总感觉一点说服力都没有。”
说完，白夜伸出手：“所以今日份的讲义呢？老师总该准备好了吧。”
“这方面真是负责呢~虽然女朋友什么的让人担心，不过认真的孩子老师可是大欢迎哦？”
在隔层里翻找了一阵子，晶子老师把讲义递过去：“见到那孩子了吗？”
“一次也没有，不过每天放在信箱里的讲义都会被收进去。”
晶子无所谓地笑了笑：“明明那天都特地来找你了，结果一个星期还没见到啊……那孩子也真是难捉摸呢。”
“算是吧。”白夜答。
说不定只是时间段的问题，自己只在傍晚的时间段去送过讲义，说不定刚好是她的外出时间。
“接下来也拜托你啦，白夜，尽快把她带回学校吧！”
“老师可以不抱期待地等待结果。”
接过晶子的讲义随意扫了两眼，确认是今天的课程内容后，白夜转身朝门口走去。
“啊对了，白夜你自己也要注意一点哦，成绩啊社交啊，都是高中生也没必要我多说吧？还有以后上课看文库本给我稍微收敛点，好歹装模做样一下啊。”
“……我知道了，以后会注意的。”
……
下午，体育课。
集合和热身活动结束后，老师发出了自由行动的指令。
暖春时节的晴空仿佛带着魔力，三五成群的男生聚成一团，彼此商量着接下去的对抗活动。
在塑胶跑道上闲逛一番，白夜回到篮球场，班里的男生已经分成两拨打起了篮球赛。
虽然很想这么说，实际在打篮球的只有七八个人，剩下的也是无所事事地游离在篮球场附近闲聊。
身为主力的高桥阳太正领着一队人在球场上打得热火朝天，行云流水的运球，时不时的三分又会赢得一片喝彩。
明明被足球社团主动邀请，连篮球也打得那么好，这家伙到底有多全能啊？
能不能给非现充一点表现机会啊？
选了个无人的角落盘腿坐下，从位置上抬头刚好能看到教室的座位，层层垒起的教科书上，毛绒绒的仓鼠正在上面蹦跶。
这家伙就不能老老实实待在课桌里面吗？
“学弟在做什么？”
被制服衬托得极为虚幻的中岛学姐轻轻俯下身，银白色的发丝在阴影下笼罩起了不同的梦幻色泽。
学姐那里也刚好是体育活动课吗？
“远眺着一望无际的晴空发呆。”白夜回答。
“这样吗？总觉得学弟一直都是一副很悠闲的样子呢。”
“只是身体太弱而已，学姐呢？现在是上课时间吧。”
蹲在白夜的身侧，中岛悠璃笑眯眯地开口：“我也是体育课哦，只是请假了。”
“原来如此，闲逛途中刚好看到我了。”
“对啊对啊。那么，悠悠闲闲的学弟愿意陪无事可做的学姐聊聊天吗？”
“同样无事可做的学弟一直在等着这样的场景，被女主角搭话的机会可是很少见的，需要我土下座吗？”
“欸？”学姐首次歪了歪脑袋。
“没什么，学姐你继续吧。”
“开学已经一个星期了，校园生活适应得怎么样了？”
“勉勉强强吧。”
“有想要申请的社团了吗？”
社团申请啊，直白到已经是要素察觉的程度了。
“姑且是归家部，所以学姐是来社团劝诱的吗？”
“没办法嘛。要是学弟不忙帮的话，说不定就要废社了。”
学姐把圆润的眼睛微微眯起，给人一种“非你不可”的错觉，换成任何一个高中男生都会飘飘然吧。
“已经是十万火急的情况了吗？不过以学姐的号召力，根本不需要在意废社的问题吧？”
做出轻飘飘的得意表情，中岛悠璃微微扬起脑袋：“哼哼，我们社团的门槛可是很高的。”
“请问具体要求是——？”
“嗯~大概是合眼缘？”
“完全没有实感的社员选择方式……像是会把偶然经过的无关路人强行拉进去一样。”
微微捋了捋如瀑的银发，面带微笑的学姐继续开口：“明明学弟可以表现得高兴一点，毕竟我都这么中意你了，这可是主动邀请哦？”
“主动邀请啊……总感觉带了其他因素的样子。”
“什么因素？”她问。
“安静，不粘人，不掉毛，保持清洁。”
“那是宠物吧？”
轻声吐槽后，中岛悠璃相当轻快地笑了起来，宛若拂去燥热的夏季风铃：“要来社团参观吗，放学之后就可以哦？”
“每天邀请一遍的频率是不是有点太高了？”
鼓起脸蛋做出一副可爱的表情，学姐目光幽幽地看过来：“每天拒绝一遍的学弟不是跟我一样嘛！”
“我也是非常忙碌的高中生，毕竟被班主任稍微拜托了一下，所以放学基本没空。”
“那现在呢？”
“现在不是体育课——”
不由分说地被拉起手，稚气又纯真的微笑浮现在学姐的脸上：“稍微翘一下没关系啦！”
“反正学弟也很闲，就当陪学姐一起违反规定吧。”
根本不给人第二个选项，比起一直听到的传闻，这样的悠璃学姐反倒更有实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