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许诺
“奴婢多谢四殿下。”曲月凝却不敢握住他的手，原本他将她留在宫里已经让她受宠若惊了，在得知他更是白公子后，她更是不敢对他有半分逾越。
他可是救她于水火之中，并看着她从小女孩长成婷婷少女的救命恩人啊。
“从即日起，你可以私下里，不以奴婢自谦。”这是他对她的特赦。
“那奴婢……”她捂住嘴慌忙改口，“那该如何自谦？”
“就……当作是家人般相处吧。”正如他知道她的痛楚，自己又何尝不想被温柔以待呢？
“啊？什么意思？”
“没什么。”他迅速转移话题，“你昨夜那般惊慌，是发生了什么事了？”
“昨夜……”他不是醉得厉害，怎么还记得昨夜之事？
看她的表情瞬间凝结羞愧，他也只得掏出扇子，好以丝丝凉风带走他脸上的燥热：“本王是说你去拿醒酒汤那时，是出了什么事情？”
什么嘛，记得这般清晰，看来也没很醉，不过是借着酒劲肆意妄为罢了。
可她该怎么说出口？
她一副难以启齿的表情，更加重了他的好奇心：“你说吧，到底是何事？”
她一低头，只得委婉道来：“其实是，我被人追了。”
“是谁为何要追你？”
“是……”她闭起眼，话到嘴边，却又滞了滞，“其实我昨晚看得也不真切，御花园的假山里，一男一女，在……然后我被他们发现了，他们才追着我……”
“秽乱后宫，当以通奸定罪，他们不仅没有逃，反而急着追你，这就说明他们并不是下人，而你又看到了他们的长相……”
“所以才要把你灭口……可我看你这样支支吾吾……”他循着她慌乱闪避的视线，眉心微皱，“你认识他们，是不是？”
她频频点头，直到对上了他的眸光，她才开始摇头。
“但说无妨。”他的嗓音虽漫不经心，但心底渐起了微微不安，该不会是……
“那女子，好像是，好像是……李淑妃娘娘！”她握紧双拳，鼓足勇气，终于说了出来。
约摸一歇的安静，曲月凝忍不住抬眸，却并未在洛风轩的眼里看出一丝惊讶。
难道，他一早便知？
“四、四殿下，你还好吧？我……其实也不是很确定，昨晚太黑了，看不清……”她只好这般解释，心里后悔万分，就不该这么说出来的。
莫非……他也要将她灭口？毕竟她看到了这种不可告人之事，即便是寻常人家都无法忍受，更何况皇家的颜面和尊严该何存？
“四殿下……”她害怕极了，声音颤抖着跪了下来，连带着身子也在瑟瑟发抖。
“你起来吧，你整日见着我不是恕罪，就是下跪，怎么？本王是什么吃人的怪物吗？”他凝眉嗤了声，眼神悠悠停在她的身上。
“四殿下早就知道？”
“嗯。”他微微颌首，“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她就是这般不要脸面，作贱自己。”
“殿下……”
洛风轩姿态闲散地在殿内寻了一处便坐下，继而道：“你不用安慰本王，她从小到大就是这样。在这深宫里，她并不得父皇的宠爱，久而久之，寂寞难耐……”
“那，那个男人呢？殿下也知道是谁？”
“怎么会不知道？他如今已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区区一个深宫里的女人，他又有何不敢的？”
不仅是御花园，他们甚至还在她的寝殿里，亦有过数次不堪之事。
只不过他们并不知晓，以为他还小，即便是堂而皇之，他也不会记得。
可他却记得很清楚，那一年，年幼的他适逢生辰，想着去找母妃一同庆生，他便偷偷潜进她的寝殿，躲在床底下，想着等母妃进来给她一个惊喜，却没想到她与那人竟大白天在寝殿里堂而皇之行苟且之事。
他虽从未跟任何人提起过，但从那以后，那颗埋藏在他心底里的种子便生根发芽，他厌恶那人，厌恶自己的母妃，甚至厌恶男欢女爱、人情世故、世间深情。
这么一想，他亦并非是天生凉薄之人，他的淡漠孤傲、清冷绝情，大抵是那时候开始的吧。
直到她的出现，才一点一点重新打开了他的心扉。
只不过，他们既发现了她，断不会轻易放过她，这才是眼下让他心烦的事情。
他头一次有了想保护的人，又或许第一眼，年少时在街边卖艺葬亲的她就已经走进了他的心里，只不过那么多年来，他从未真正认清过自己的心。
“曲月凝，你要不要与本王成亲？”
她没想到，他竟然会这么问。
“他们不会放过你的，这是本王能想到的最好的保住你的办法。”只有给她一个体面的身份，把她留在他的身边，才是最好的能保护她的办法。
“成、成亲？”她瞪大双眼，以为自己听错了。
“同本王成亲，本王许你轩王妃的身份，留在本王身边。你放心，本王一定会保护好你。”他轻轻将她揽入怀中。
若之前对她的是怜悯，那么经过昨夜那番云雨缠绵，让他变得贪恋她身上的气息，也让他更坚定了自己的内心。
“你昨夜不是同本王说了，本王还没有输，还有机会对吗？同本王一起对付洛云寒，抢回太子之位。”
“真的吗？”她虽还不确定自己对他的到底是恩情还是男女之情，但他却承诺自己会给她一个家，“太好了……”
而锦淑宫里，李淑妃正将从御厨房里回来的贴身婢女青莲骂了个狗血淋头。
“你这没用的废物！让你去打听点事情，怎么这点小事都办不好？”
“奴婢只是照实说了而已。”青莲抹着眼角下的眼泪，“昨夜本就是皇上特设的太子册封宴，但凡是去赴宴的人，哪还有不喝酒的？”
“奴婢去御厨房里问了好几个宫人了，各宫各殿都有领了醒酒汤的婢女，奴婢真不知道淑妃娘娘要找的人是谁。”
“你还敢顶嘴？”
话音刚落，青莲的脸上就已落下了一道火辣辣的巴掌。
“去给我继续查！本宫就不信找不到，就算翻遍这后宫，本宫也一定会找到那小贱人的！”李淑妃仰着头，凶残的目光令人不寒而栗，“走着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