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重生
洛云寒睁眼,竟躺在自己的大床上。
他揉揉眼,以为是做梦,可四周的布置是他在熟悉不过的。
“我这是在哪里?”他抚摸着自己的脑袋,似是睡了太过深沉,竟有些胀痛。
“哎哟,我的小祖宗,我的五殿下啊,您可终于醒了。”旁人正是从小带大他的海公公,“您都昏迷三日了,再不醒来,奴才可是要提着脑袋面见圣上了。”
“我这是怎么了?昏睡?”洛云寒缓慢坐起,自己不是死了吗?怎么又回到了自己的云寒殿?
“五殿下,您不记得了?”海大山一脸忧虑,自打五皇子三日前在御花园里落水后,自己是食不知味,夜不能寐地伺候在他身旁,丝毫不敢怠慢,没想到如今终于醒来了,居然还不记得自己落水了。
“记得什么?”洛云寒忍着头痛,强行要下床,“雾霖呢?”
“雾霖?他不是让您派去那……吟,吟春苑里去找柳姑娘问话了吗?”海大山的声音支支吾吾,毕竟在他眼里那还是个见不得光的地方,更何况身为皇子的他,还时常出入这种烟花之地。
“吟春苑?柳姑娘?柳莺欢?”洛云寒微怔,随即提高了声调。
他记得最近一次派雾霖去吟春苑还是一年前。至于落水之事,他也记起来了,也是发生在一年前的某一日,自己被父皇叫去乾清宫里议事,事后途径御花园,竟不知咋地蹊跷落水。
但在他看来,那绝不是一场意外。这么一联系起来,如今之事在一年前便已发生。
这是不是意味着他非但没死,而且还回到了过去?
他记得当时自己在弥留之际的确是有祈求上苍,让自己能够重来一次,没想到上苍竟真给了他一次重生的机会。
只是如果不能揪出当时与水鸢寨勾结起来陷害他的幕后黑手,别说是夺嫡之争,他恐怕依然会有性命之虞。
而当下大湮国皇室里共有包括他在内的皇子七位,公主一位。他记得在他死之前,大皇子、二皇子与三皇子已结成党派,四皇子与六皇子又是另一党派,而偌大的前堂后殿内,唯有七皇子与他交好。
他记得在自己临死之际,水鸢寨寨主已经透露是大皇子洛雷霆要取他的性命。
所以他必须在这一世里,躲过洛雷霆的杀戮,才可以扭转之前的死运。
或许他此番在御花园落水,也是出自洛雷霆的手笔,亏得他命大,躲过了,才多活了这一年。
如今之计便是要在他们各自结党成派之前,先一步搅乱敌方阵营,让他们各起内讧冲突,他方能寻得一线生机。
“海大山,我是否已成婚?”等等,他突然想起自己与当朝护国大将军沈佑的嫡女——沈星遥应该也是差不多这时成了婚,可之后他才发现民间对于她是恃宠而骄的善妒恶女的流言不仅是真的,就连其父沈佑亦是大皇子的左膀右臂。
所以这个沈星遥就很有可能只是沈佑伙同洛雷霆安插在他身边的眼线。
“哎哟,我的五殿下啊,您可别再犯糊涂了,这落水已经让老奴人头不保了,您再失忆,老奴可真要提着人头去面见圣上了。”
“那你快告诉我,我跟那沈星遥,到底是不是已结为夫妻?”
“这亲事是还没成,不过也快了,就在下月初一,刚好黄道吉日,是前不久沈大将军觐见圣上求来的赐婚。”
“那父皇恩准了?”
“那自然是允了。”
“那今日是初几?”
“初二十五,这聘礼都下了。”
“坏了!”洛云寒一拍大腿,急忙下床都顾不上穿鞋。
也就是说再有五日就是他与那恶女的大喜之日了!
“殿下,您要去哪?”海大山赶紧提了鞋和披风追了上去,“您刚醒,这都还没让御医瞧过,您这是要去哪?外面风大露重,这身子还没好全,别又冻坏了。”
当务之急是一定要先去禀明父皇,求他撤回这桩婚事。
“殿下,殿下!”海大山一路跟着跑来,总算是赶上了他,气喘吁吁:“您先把这鞋跟披风穿戴上。”
“父皇人呢?”
“圣上这会自然是在午休,谁也不会接见的,别到时候还惹得龙颜大怒。”海大山小声嘀咕道,“这圣上午休,可是天皇老子也不敢叨扰,搞不好就是掉了脑袋的事情。”
“顾不上这么多了。”洛云寒接过了他递来的鞋和披风,一番穿戴整齐后,又径直向养心殿冲了过去。
“殿下身子还好吧?圣上此刻在殿内午休,您还是先回去为好,若有什么急事,奴才可以代为通传。”守在养心殿门口的正是皇帝的内监——潘长明。
见对方有意阻拦,洛云寒只得让步:“那就请潘公公待父皇醒来禀明,儿臣身子无恙,想第一时间向父皇请安。”
“那是自然,殿下还是先回寝殿,好生休养身子吧。”
待洛云寒离开不多时,皇帝从殿内走了出来。
“陛下。”
“方才朕听外头有些吵闹,殿外是何人?”
“回禀陛下,方才正是五皇子前来求见,说是要与您请安。”
“是云寒啊,他醒了?”皇帝在听闻后,脸上舒展了开来,“朕原本还忧虑着,这赐的婚,离下月初一也没几天了,该如何是好?如今想来,应是无恙了,晚点朕去瞧瞧他。”
“只是这五皇子如此风尘仆仆赶来,怕正是为了这婚事吧。”
“难不成朕钦定的婚事,他还想违抗不成?沈佑是护国大将军,手握兵权,只有让他成为自家人,才能让他对朕忠心不二。所以这婚事,不管云寒是否愿意,都不容有变。也只有等他与沈佑之女尽快成婚,才不会夜长梦多。”
“陛下圣明。”
洛云寒回到自己殿中,想着五日后的婚事,心里始终惴惴不安,他不想坐以待毙。
“殿下,为何如此忧心?自古婚姻之事都是父母之命,别说是生在皇家,就是在民间,那也不是自己可以拿主意的事情啊。老奴觉着殿下无需太忧心,即使那沈姑娘不是您的心上人,殿下婚后也大可以另纳侧妃,眼下又何必要忤逆圣上呢?”
“你懂什么?”洛云寒冷眼瞅着一旁的海大山,“反正娶妻纳妾的又不是你。”
“奴才不是男子,自是无缘娶妻纳妾。”
“我不是这个意思,算了。”他心烦意乱,又不可能去跟海大山说他已死过一次,对未来一年的事情现在都能预知。
只怪自己现在身单力薄,又未到分封受赏的年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