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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遣送郡主回望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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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微烛摇曳,映照出嘉清王妃苍白的脸庞,几个站在屋外的侍女掩着脸窃窃私语,风轻轻吹起纱帘,一个若隐若现的女子走进王妃的房中,半柱香之后,屋中传来了痛哭流涕的声音,接着整座王府都挂上了白布,所有人的脸上都露出了痛苦的表情,长欢被来来往往的人推搡着,她望着周围的一切,却说不出一句话来,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也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眼前的事物既模糊又清晰,她觉得胸口越来越闷,好似要喘不上气来一般,这里是王府,但是气氛却压抑的令人感到诡异,父亲直直的穿过她,长欢手想要抓住父亲的衣摆,却扑了一个空,她头晕目眩,周围的世界似乎在同她一起转动,再一转头,她瞧见了母亲比虚弱的躺在床榻上,母亲失焦的眼睛缓缓看向她的方向,定定的望着,好似要将她看穿一般,长欢有一种错觉,母亲是在看自己吗?她顺着母亲的目光缓缓回过头,白色的纱帘后面,是那个看不清脸的女人,长欢想要看清那个女人,却在他要掀开纱帘的那一瞬间,一道白光刺的她睁不开眼,周围的事物扭成一团,慢慢消散……

    今天,是俞以笙的十二岁生辰,他的院中热闹极了,街坊邻居的孩子全都围在他的院子里同他一起嬉闹,他们还带来了自家长辈特意准备的礼物,大大小小的堆满了一桌,俞以笙自然是十分高兴的。还他扭扭捏捏的凑到长欢身旁,眨巴着眼睛问道:“常欢给我准备了什么礼物呢?”

    长欢瞥了他一眼,故作惊讶的说道:“啊?我以为我们两个人的交情是不需要准备礼物的呢,毕竟我们在一起过了多少个生日了?我的心意你肯定明白,就不搞这些表面的功夫了。”一边说还要一边拍拍俞以笙的肩膀,望着他心碎的模样,心里竟然忍不住雀跃起来,也不知道是什么怪毛病,就喜欢看他一脸失落的模样。俞以笙不大高兴的撇了撇嘴,瞧见常长欢竟这般开心,气鼓鼓的绕开他她走了,今天要跟他长欢短暂的绝交一会儿。

    长欢不依不饶的跟在他的身后,俞以笙故意抻着手不理她,长欢像一只小公鸡一样,跟在后面咯叽咯叽说个不停,但是今天俞以笙算是个寿星,一脸傲气,就是要冷落长欢,他可是每年都精心准备生日礼物呢,能不生气吗?

    长欢有些好笑的看着俞以笙,嘴撅的都可以挂个水桶了,原来男生也这么不好哄呀?没办法,今天就想要逗逗他,就让他这闷气再生一会,晚些再把礼物送给他。长欢挑了挑眉毛,朝着俞以笙做了一个鬼脸,就一蹦一跳的跑开了。

    “你就且珍惜着吧,人家小姑娘年年来陪你过生日,知足吧。”俞以尧突然窜了出来,两只手在俞以笙脸上一顿乱搓,“大男生要什么礼物?怎么矫情的和个女孩子一样?”

    “你懂什么?”俞以笙扒开俞以尧的手,愤愤的说道,大直男一点都不懂他,他要的是礼物吗?

    “哟,我不懂,你懂,你来给我讲讲呢?”俞以尧对着被气的走的一颠一颠的俞以笙喊道,可惜人家根本就不想搭理他,真是个死直男,难怪没有姑娘看得上他,俞以笙心里忍不住的吐槽道。

    晚上街坊邻居送来了不少美味的菜肴,孩子们在院中闹腾,一片祥和的气氛。

    长欢偷偷摸摸尝了一口爹爹杯中的酒,忍不住缩了缩脖子,逃窜到了一边,这酒的味道实在叫人难以下咽,又辣又涩,居然会有人喜欢这种味道。

    俞以笙装着萤火虫的锦袋递给了长欢,长欢欢喜的接过,笑眯眯的冲他打趣道:“小侯爷,你不生气了吗?”

    “真是荒谬,我怎么会生一个女孩子的气呢?这样又显得我未免太小气了吧。”俞以笙扬了扬下巴,仿佛今天早上不理长欢的人不是他似的。

    “对嘛?我们俞小侯爷,最是宽宏大量了,怎么会生气?”长欢抱着锦袋围着俞以笙咯咯咯笑个不停。

    吃完饭后,孩子们在院中嬉闹了一会儿,时间不早,便各回各家了。

    俞以笙独自一人依靠着坐在屋檐上,静静地望着夜空中的明月。院子里也没有了,刚才那般热闹,只留下依稀几个在打扫的下人。

    晚风轻拂着脸颊,吹动了他额前的发丝,也是入夏了,连空气也是暖呼呼的。

    他轻轻抚摸着身上的玉佩,出神的看着上面的红珠,耳畔似乎想起了祖母的爽朗的笑声,那个风风火火,就算是一大把年纪还敢舞刀弄枪的老太太,俞以笙一生下来就养在了祖母屋下的,与祖母的感情是最好的,他小时候最喜欢的就是和祖母玩耍,有意思的老太太给足了这个从小离开父母的小破孩,明目张胆的偏爱。

    祖母爱他,宠他,对他极好,好到都让他忘记祖母年事已高,没有办法一直陪伴着他。他在望都的家中,不论是书桌还是烛台,大到房中睡觉的床铺,小到喝水用的茶杯,全都是祖母为他精心置办的,房中处处都是祖母对他的爱,毋庸置疑俞以笙是俞家老母心头的一块宝。

    长欢顺着树也爬上了屋檐,坐在俞以笙的旁边,偏过头,用手撑着脑袋,说道:“想俞老夫人了?”

    每到过生辰,俞以笙喜悦过后,总是会有一股淡淡的忧伤,那是在思念已故的俞老夫人。

    谁又会想到,生离死别来的是如此突然,会叫人那么的措手不及,俞以笙跟着父亲到北境的第三年,望都便传来俞老夫人重病的消息,当时战事紧张,俞将军和嘉清王都在前线打仗,他们没有军令是无法擅自离开永安城的。俞以笙躲在屋里哭了好久,可无论他再难过伤心,也是绝不可能去打扰正在战场厮杀的父亲。没过多久,便传来了老妇人病故的消息,这俞以笙长这么长这么大以来,第一次感受到什么叫刻骨铭心的痛。他们匆匆赶回望都,可老夫人却早已下葬,长欢听俞大哥他们说,俞以笙一个人守在了灵堂三天三夜,谁拉都不肯离开。等长欢再见到他的时候,也被他的模样吓了一跳,整个人都瘦了一大圈,小小年纪却脸色憔悴的不像话,祖母去世对他无疑是无比沉重的打击。

    俞以笙将玉牌的最穗一点一点捋顺,叹了口气,淡淡地回应道:“祖母是这世间对我最好的人,从前在望都,都是祖母陪我过生辰的。祖母待我恩重如山,可我却未能给她送终。”

    晚间的细微的蝉鸣在耳畔萦绕,萤火虫在院落中的草丛里闪烁着若隐若现的荧光。

    长欢注视着俞以笙,缓缓的从身后掏出了一个长匣子,一脸神秘地对他说道:“猜猜这是什么东西?”

    俞以笙侧过头,注视着女孩手里的东西,思索了一番,忽然眼中闪过了光芒:“是你为我准备的生辰礼物吗?”

    看到女孩肯定的眼神后,他不由得高兴起来,露出了一副不值钱的笑容,连忙接过匣子,酸酸的嘀咕道:“怎么不早些拿给我?我还以为你没有给我准备呢。”

    “怎么会?我一个月前就在准备……”长欢忽然意识到了什么?连忙捂住了嘴。但耳尖的俞以笙早就听清楚了,此刻眼中的笑意止也止不住,原来她都知道啊。

    他小心翼翼的打开匣子,看到礼物的那一刻,微微一愣,一把做工精细的长剑被小心翼翼的包裹在盒中,一看就知道价格不菲。他突然想起一个月前,女孩痛诉自己没有钱吃糕点了,原来是把钱花在这里了。

    他欢喜的将剑握在手中仿佛看着,既有些心疼女孩为了准备礼物节约用钱,又有些得意自己在女孩心中还是有些分量的。

    “俞以笙,祝你生辰快乐。”长欢看着俞以笙澄澈的双眸,一本正经的说道。她真心祝愿眼前的这个少年,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可以欢欢喜喜,万事顺遂。

    俞以笙笑而不语,使劲揉了揉女孩的脑袋。他们相互依靠着,仰望着夜空中的明月,已不知何时,他们早就成了彼此不可缺少的朋友,是青梅竹马,是两小无猜,也有可能会成为别人眼中的金玉良缘。

    长欢在迷迷糊糊中趴在俞以笙腿上睡着了,俞以笙看着在睡梦中还在不停咂着嘴的女孩,忍不住掐了掐她脸上的肉,露出了一个算不上清白的笑容。

    最近几天,爹爹和哥哥总是不见踪影,怕是军务上面的事情又开始繁忙起来了吧?老夫子也给长欢和俞以笙布置了不少课业,这样他俩整日都焦头烂额。

    长欢坐在院中的摇椅上,翻看着手中的诗集,紧紧皱着眉,今日必要将它们全部背下来!不然晚些时候又要被老夫子骂了。长欢忍不住为自己捏把汗,悄悄翘起了腿,忍不住打了个哈欠,刚想放下书,休息一会,就看见哥哥和爹爹火急火燎的冲了进来,长欢连忙将书又捧起,这是来抓自己偷懒的吗?不应该呀,她都看了半个时辰,歇一会儿也没问题吧?长欢又将书放下,刚想开口说些什么?

    只见哥哥一脸严肃地将她从摇椅上抱起,没等长欢反应过来,身后又冲进来大批侍卫,长欢一脸震惊,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等等,他们为什么要搬我的东西啊?”侍卫从屋中搬出来一只又一只箱子,大批大批的行李全被运到屋外,装上了马车,长欢要是没看错的话,那些箱子全是从她屋中搬出来的,长欢有些着急的语无伦次,哥哥不理睬抱着她大声指挥那些人速度快些。长欢挣脱了哥哥的怀抱,连忙钻进父亲的书房,父亲正在桌上匆匆的写着什么?看到父亲凝重的表情,长欢似乎感应到了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她忽然有些慌张地捏紧了裙摆,院落里面嘈杂的声音不断,她的手心开始冒汗,父亲脸上是从未有过的严肃。嘉清王忽然起身,将纸塞入信封,秦都尉恰好冲了进来,嘉清王将信交给了秦都尉,转头看向长欢,长舒了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语气看起来平缓一些,蹲下身对着常长欢说道:“父亲安排你,今日立即返回望都。”

    返回望都?长欢有些不可置信,她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一切都是那么的突然。她不知为何,此时心跳快的厉害。嘉清王起身,拉着长欢的手走出了屋外,此时,马车已在外面恭候多时,院中也聚集了许多的校尉和都尉,无疑,每一个人的脸上都是从未有过的沉重和慌张。

    “为什么?到底发生了什么?”长欢到现在也没有缓过神,他走到门口,转过头大声的问道。父亲做事向来小心谨慎,缜密周到,事事都会同他她商量之后再做打算,这次为何如此慌张?

    “这一次情况有点紧急,长欢,听话,跟着秦都尉即刻返回望都,这一路上虽然难免颠簸,但是一路都有我易军护送,定能保你平安到达望都。”嘉清王不由分说地将长欢抱上马车,突然把他她送走,长欢的内心是极不情愿的,但是她不想给父亲和哥哥们添乱,能将父亲急成这样的事情,必然不是什么小事,她必须要听话,趴在窗边的长欢,眼眶已然泛红,她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死死的咬住牙,问道:“为何要突然走?那爹爹和哥哥呢?你们怎么办呀?是不是前线出什么事了?以前从未有过这种情况。”此时长欢的声音已经带了哭腔,她不断控制自己的情绪,但是恐惧已然占满了心头,如何能要求一个十几岁的孩子做到冷静呢?

    “你还不相信哥哥了?这么多次战争,我们哪一次失败了,相信我们,一定可以平安胜利的。”易南宸上前轻轻搂住了长欢,摸了摸她的脸蛋,笑着说道。

    嘉清王默默别过脸,随着送行的侍卫喊道,“立刻出发!”

    “可是,哥哥,爹爹,我……”长欢还想再说些什么,只可惜马车已经开始移动。

    “郡主,一路珍重!”站在门口的侍卫对着对着离开的马车喊道。

    “郡主,一路珍重!”院中的众人也纷纷走出来,望着扬长而去的马车,眼角也开始泛红。

    “爹爹!哥哥!你们一定要小心啊!”长欢探出身子,用尽全身的力气拼命喊道。

    嘉清王转头的瞬间,也早已潸然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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