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醒来
身形纤细的女子从阴影里缓缓走出。
竟然是赵冬巳。少女并不看向寒琛。
赵尚书听见这话之后冷脸呵斥：“巳儿，你在这里说什么胡话，快回你的屋里去。”
赵冬巳却直视着赵尚书的双眼，眼神漆黑，竟看得赵尚书心里有些发寒。
“父亲，我不会嫁给他。”
赵尚书听到这话，一时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最后还是冷着脸道：“闭嘴，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岂能是你说不嫁就不嫁？”
赵冬巳却倔强着小脸，坚持道：“我不管，我不愿嫁。”
向寒琛站在那里，神色孤寂。身后是十几个红漆的木箱堆在那里，里面全是孤零零的金银珠宝和绸缎。
但是看到赵冬巳的脸色苍白，身形似乎摇摇欲坠。他几步上前，伸手想搀又不敢，似乎有许多顾忌。
最后只得把手虚虚放在她发顶，低声安慰她：“好，阿巳不愿嫁便不嫁了。”
酒足饭饱，众人各自散去。还有一些沉浸在今天的闹剧中。
没想到向寒琛会当众提亲，更没想到会赵冬巳会当众拒绝。
女眷们大部分都红了眼，凭什么她赵冬巳都已经……还能白得一门这么好的亲事，还有向寒琛，都城中多少少女的梦中情人，竟也不怕丢脸娶她。那赵冬巳居然拒绝的这么干脆，不知道是不是个傻的。
等女眷们把赵冬巳送回别院，宋芊也准备离开，却脚步一顿。
她在赵家背街侧的后墙“看”见了向寒琛。
周围人都已经散去，他独自背靠着赵家的院墙，原本挺拔如竹的腰背渐渐弯下，看不清神色。
良久。
等他站起来，神色便又看不出异常，唯有地上一滴水痕尚未完全干透。
而此刻的江氏皇宫里。
江四年怒气冲冲的回到寝宫。
“气死我了！”
怒火还没完全撒出，打眼便看见自己的软榻上斜靠着一人。手中拿着一册书卷。
烛火的柔光投在那人的侧脸上，那张温润如玉的皮相如同镀了一层薄金。
江司年有一瞬间错愕，旋即又回过神来。
听到他的声音，男人脸缓缓转过来。
“怎么了？这么生气。”
“还不是慕容诚那老东西，非要让我娶她女儿。说什么他的女儿在皇宫里不明不白的待了那么多天，名誉不保。可我连他女儿一根手指头都没有碰过！”
说罢，他又气冲冲地补充：“这老东西早就给他女儿在京城里造势，什么“第一美人”，老早就打着把他的女儿往宫里送的主意。”什么东西！以为他跟魅魔那玩意一样吗？！
齐风眠似笑非笑，“你是不想娶妻，还是只是不想娶慕容诚的女儿？”
“不都一样吗？”
江司年嘀咕道，又看他一眼。
“难道你想我娶妻？”
齐风眠指腹捻了捻，又翻过一页书，慢条斯理道：“不想。”
后面慢悠悠又补充一句：“我还不想又多一个压我辈分的人。”
这还差不多。江司年勉强满意。
外面有宫人通报。
“太上皇醒了，但是……状态似乎有点不对。”
“有何不对。”江司年蹙眉
“陛下，您还是亲自去看看吧。”小太监似乎想说什么，又不敢。
等到了江皇的寝殿，原本双目紧闭的人已经醒了。
他衣冠齐整地坐在床榻之上，依然是那副正襟危坐的样子，如同在记忆里的一模一样。
江司年以神识查查探一番，他的身体并没有魔气残留。
他抱臂冷笑：“怎么，又是骗我过来的”
“你就这点能耐了？”
哪知道江瞿关慢慢的转过头来，眼神中没有以往的锐利和不容冒犯，反而透着一丝迷惘。
“你是谁”
”呵，厌恶我都到把我忘了吗？“
明明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明明已经决定放下了，不知道为何还是有一丝愤怒涌上心头。
江司年有些不受控制地扯住男子的衣领。
“你睁眼睛看看我是谁，我是你那个最厌恶、最后悔生出来的儿子。”
江瞿关似乎被吓到了，也不知道躲闪，任由整齐的衣领落在江司年手中被抓出褶皱。
齐风眠紧上前拉开他。
江瞿关一被放开，便蜷缩在床角。把头埋在臂弯里，只露出一双惊惶的眼睛。
“别冲动，他的状况不太对。”
江司年一碰上关于他的事情便会有些失控，在齐风眠的安抚下，他逐渐平静下来。
他回过头去，不再看他。
“你看看他怎么回事？他身上已经没有魔气了。”
齐风眠应下，分出神识仔细地查看江瞿关的身体。
确实如同江司年所说，他们两个都一起检查过，神魂上没有残存的魔气。
但是当神识游走到江瞿关识海时候，齐风眠察觉些许不对。
仔细感觉后，他沉声道：”他的神魂少了一魄。”
……
城郊的官道上，一个少女背着一只靛蓝染着碎花的包袱，行事匆匆地往城内的方向赶路。
临近傍晚，加之今天天气不好，没过正午天色便阴沉下来。连商贩走卒都不见。
不知道为什么这样一个妙龄少女会独自走在官道上。
官道的两侧，都是茂密的林子。据说以前这里经常埋伏盗匪抢劫过路的人，但是在前任江皇登基之后，严打了几批流窜的盗匪，已经几年没有再生过盗匪杀人的事端。
少女虽然放心，但还留着一丝警惕。
树林里传出簌簌之声。她心中有些紧张，安慰自己，应该是风声，脚步没有停下，反而加快了。
隐约能开始听见啜泣声。
她的脚步没有停下，反而加快了。
然而越往前走，那啜泣之声反而越来越清晰。
忽然她顿住脚步，因为此时路边的树后面似乎露出一块布料，看样子更像女子的裙裾。
这般空无人烟的荒林，为何会有女子独自在这儿哭泣？
少女抓着手中的包袱，手指用力间包袱皮有些变形。
直到从树后面转出来一位女子。
那女子容貌不俗，身上的料子也是极好的，一看便是富贵人家出身。
女子看见她似乎看到了救星。
“姑娘，我家住在城东，外出郊游时不慎与家中人走散，不小心在这边迷了路。可否与姑娘同行？”
少女虽然还是有点警惕，但是看了看这女子似乎是富人家的小姐，又手无缚鸡之力。
想到周围都是荒无人烟的荒林，两个人一起走还能壮胆。她便答应下来。
那姑娘感恩戴德：“多谢妹妹，家人定会予以报答。”
少女于是带着那位女子一起上路。
两人先是并行。慢慢来的女子不知是因为脚程不如少女，慢慢地落在后面。
少女于是停下来等她。
那女子脸上颇为不好意思，主动道：“妹妹你在前面走，我在后面跟着你。这一荒山野岭的不安全，我们尽量天黑之前回城。等我走不动的时候再喊一下你。”
少女看了看天色，想了想也是这个道理，于是便答应下来。
两人一前一后地上了路，少女在前面带路，女子慢慢跟在后面。
因此，少女也没有看到，身后那名美貌女子脸上露出的一抹诡异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