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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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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双眼罗纱紧缚,长皓扯动手腕,连带着床晃荡两下,却没有松解分毫。此时他手脚呈一个大字状摆开,身体平躺,手脚束在床的四角,无法挣脱。

    侍从领他出门,年龄稍长的夫人乐呵呵站在监牢外,嗅着他身上酸臭味后难以抑制皱鼻,又连忙继续扯着笑,恭贺他今日成亲。

    他横眉冷眼,他这新郎做得好,成亲当日才能被放出来。

    妇人在前走,他居于中间,身后跟着两个汉子。沿路走来,总能逢上三三两两巡逻的,他本还记着路,几弯几绕,这房子、道路都大相径庭,他也就是迷糊了,索性作罢。既然这时时有人巡,那他自然无法轻易逃出去。

    妇人领他进了一屋,汉子在门口各立一边。屋内浴桶盛着热水,纵容是夏日,也可见蒸腾之气。她差他先行梳洗换身洁净的衣裳,过后会将喜服送来。确实许久未曾洗漱,他身子黏腻,自然应下。等他洗漱后,久久未见人送喜服来。等得有些急,开门,门口汉子架着两杆枪逼回他。

    再过半晌,一丰腴妇人端着一碟荷花糕送来,只言是大当家安排的,让他稍作果腹,毕竟婚事繁杂,夜晚还得操劳。

    他虽未食过,可那荷花糕恰如正正的荷花,花瓣粉红,向外铺陈开,一瓣叠着一瓣。花芯处露出嫩黄色的小莲蓬,中间是密密麻麻错落分布的点。可惜他尝不出味,只能嗅出荷花的清香。

    他不由得欣喜,这糕点出自谁手显然易见。

    糕点干噎,他连饮几杯茶。待口渴缓解,眼前逐渐朦胧,最终倒在桌上失去意识。

    睁眼时,就是如此处境。

    透过细纱,朦胧中银烛尖细长火苗窜动,门紧紧合住,仍可听见屋外的喧闹声,时而是粗壮的大笑声,时而是妇人嗡嗡低语打笑,还有着没有韵律的锣鼓声。

    他无法理解这山寨的规矩,他们成亲便是把新郎绑在床上等着临幸吗?

    若是往日他肯定不甚在意,可是进入画卷便失了神力,他已然是个普通凡人,不论是疼痛还是酷暑风霜,都不像从前那般好挨。更何况,右肩的伤也迟迟不见好转,他身手已大不如前。

    现在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他竟然落魄到需忧虑如何才能避免被一女子凌辱。

    还有

    还有水菱。

    他不知道那人是否有传话,可被劫上山之日水菱是见着他了的。结果被关押十几日她都未曾露面,还任由他被人强娶,此时更被绑在床上!

    不论是那糕点有问题还是那茶水有问题,都和她脱不了干系。

    她就这般厌恶他吗?趁他闭关逃跑,和其他男子亲近,更这般作弄他。

    他堂堂战神竟然要受这等屈辱!

    不知过了多久,门外传来脚步声,吱呀一声,门被推开。山间的风没那般闷热,伴随着那人的身影一同踏进屋中,床两侧拢起的纱柔柔摆动,少许扑在他脸上,清凉的触感却无法感觉他心底的紧张。

    “吱呀--”

    合门声,插上门栓声。屋外的喜气才挤进来片刻,又被驱除出去。来人身上带着酒气,散在空气中不禁被他吸入鼻中。他皱眉,烦躁扯了扯胳膊,仍旧不得动弹,只能带着床晃荡。

    他厉喝让来人滚出去,可这人并没有应答,坐在床边脱鞋袜。

    他焦急着端出身份警告来人,其实也心知肚明没有丝毫用处。他们被关押这么久,什么身份应该早就被摸清楚了。而寨子里的人就是不愿放过他们,让他们日复一日待在监牢。

    来人爬上床,放下床两侧的纱,他眼前骤然暗淡许多。那人双腿张开坐在他腰上,阴影照在他脸上,继而酒气喷薄在面上,柔意覆上他的唇。他轻微张嘴,缓缓迎合。右肩不慎被压住,他小声哼出口,来人似受到鼓舞,搅动云雨。

    云销雨霁,来人捏住他的下巴,唇上轻啄,“你求求我吧,求求我,我就考虑要不要放了你。”

    他心底的怨气已经消了大半,可仍压着声埋怨道:“你来做什么?”

    水菱趴在他胸口,酒喝得多脸上红晕难消,听他语气总觉得像个闹别扭的小怨妇,不由得发笑,戳戳他的胸口,“这洞房花烛夜,哪有让美人独守空房的!”

    长皓显然不止想得到一句这样空话似的答案,他更想要她主动解释为何这些时日都没来看她,今日是不是她在故意戏弄他。

    可他无法说出口,不然就显得他是多么在乎她等着她垂怜似的。

    她早已不如往日那般对他亲近,炽热。

    “神君可是生气了?”

    “并未。”

    “也是,神君肯定瞧不上我这么条锦鲤,自然也不会对我有所希冀,更谈不上生不生气。”

    “自然,本尊怎会在乎一条小鱼,若本尊想,渡化多少都可。”

    她哼一声,不再同他做口舌之争。扯开他的衣襟,从颈部往下留恋。等肩部衣衫散开,右肩伤口发黑,皮肉微微向外翻,并未流血,也未结痂。她疑惑看了看长皓,他眼上仍覆着纱,气息有些乱。贴上去,轻轻吹起,他猛然急促嚷声疼吓得她直直坐起。

    她分明什么都没做啊!

    水菱不知所措摘下他眼上的纱,歉然道:“抱歉,我不知道你会疼。你要是不舒服我就不弄了。”

    她爬向床位解开他脚上的绳,又攀爬回床头,解开腕上的绳。毕竟他还是神,她戏弄过了难免被秋后算账。

    “你这伤”

    “没什么”长皓动动手腕,拉上衣服。

    水菱咬牙,有些气闷。他总是这样,什么都不说。她一脚能猜到他正是因为受伤魔气入体才了无音讯,可他什么都不说。这次受伤,纵使她询问,他也只道没什么。她根本捉摸不透这个人。

    水菱叮嘱他好好歇息明日送他下山,正欲起身却被他扣在腰上。

    “不是说洞房花烛夜吗?”长皓回应她疑惑之情,“别压到右肩就行。”

    “并且,”长皓顿了顿,“你以后不许同其他男子亲近。”

    手上力道加大,他还记得魔神之子同他说的两人已有肌肤之亲。难以抑制,心底涌上一股促使他双眸发酸的情绪。

    水菱摸摸他的脸,又收回。她其实也心烦意乱,她那时候喜欢他,是因为不知道他是长皓。他沉默寡言,或许只是为着不暴露身份,总任由她胡作非为。如今晓得他身份,他的傲气,他的心口不一,都与她很不适配。

    从前肆无忌惮,现在总怕稍有不慎得罪于他引来祸端。

    因而她也不知道心底应该对长皓抱有何种情愫。

    长皓此时俨然如同一个受到她苛责没吃到糖的小孩,明明心底在意可却嘴硬什么都不说。她牵起他的手摩挲,以传达自己的宽慰,无奈道:“神君,我们并不相配,等出去后,我还是要离开的。你们有大事要做,我也是帮不上什么忙的。”

    毕竟她可是个瘟神。

    “为什么总想离开?你从前不是一直盼着长相守吗?还是说你知晓我是我后,对我心存偏见。”

    水菱摇头,缓缓道:“不是偏见,只因事实。从前我不知道你是神明,自然无所顾忌。可如今知道了,难免谨小慎微。下位者总是希冀众生平等,可上位者只会强调三六九等,因为他们制杖生杀予夺,这种权势不容人冒犯。”

    “我之前遇到一个修行者,白发苍苍,形容枯槁,终未能飞升,抱憾而终。可你们,出生就是仙脉,是我等微尘所不能及的存在。我若不是得您的恩泽,如今早就渴死在哪出也说不定。何况哪怕飞升成仙,在九重天上也仍旧论资排辈,该伺候人的仍旧在伺候人,只不过换了个地方。”

    “我也并不相信什么情爱,这东西太空。你从不说喜欢我,可就算你说了又有什么用呢?你不会告诉我那些事,因为你知道我没办法帮你解决。诚然,这又何尝不是一种身份上的自矜,情爱并不是石桥,跨不过那么多鸿沟。”

    水菱一口气说完,心中舒畅许多。长皓如她所想那般,始终一言不发。

    他向来就是这个性子。

    从前她痴痴傻傻扑向他,现在发觉不过是水中捞月,而明月高悬只可被仰望。

    她起身下床,他侧身枉顾右肩的伤,慌忙握住她的腕子,急迫道:“别走,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

    水菱回看他一眼,她从未在她脸上看见过这种表情,眉眼低垂,正欲垂泪。

    她掰开他的手,“我去吹蜡烛。”

    这本就是她的房间,她能去哪里?

    暗香浮动,巫山云雨。

    她小心避开他肩上的伤,但总觉得他今夜比往常主动许多,也更加卖力。

    次日,她陪同他去牢中领人,得了岑天朗首肯送他们下山。然而温静姝和同她关在一处的男子都不见了。水菱告知岑天朗,岑天朗只是淡淡示意自己已知晓。她并不是一个喜欢花心思去猜度别人的人,可是此时,她深知岑天朗的淡然背后一定有一场谋划。

    送长皓下山的路上,她卖关子道,“你知道你那个表妹是谁吗?”

    “谁?”

    “就是陈府的那位弑夫后自尽在牢中的大夫人。而那个和她一起不见的男子,名唤陈天远,正是陈府的老爷。”

    既然顶了这个身份,长皓自然还是得回去处理事务的。水菱挥挥手送别,长皓站立片刻,水菱不明所以瞅着他,等他冷了警告一声离其他男子远些,她无奈白眼一下,赶人下山。旁边人自然能看出两人暧昧,特别是翠儿,心中愤懑难平,自家小姐那么好他不懂得珍惜,竟然和一个女匪有染!有眼无珠!

    此时,温静姝正紧紧攥着陈天远的衣角,可怜兮兮和他躲在洞中,躲避巡逻之人。脚步声还未消失,她肚子不合时宜作响,她羞愧加惊恐,按着肚子可怜兮兮盯着护在她身前的人。

    不知道表哥如今如何,只希望她逃出去后可以请来官兵相救。

    想着想着,清泪止不住往外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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