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萧衍
“你说你会一点医术是吗？”凤南天边洗手边问道。
“是的，不过。只是会一点儿，因为我只学了一点皮毛。”南知意回答道。
“你师傅还肯教女子学医吗？”
“不是师傅教的，是跟我爹学的。”南知意提起她爹，神情突然变得落寞了，凤南天似乎没有察觉到南知意的表情变化，依旧问道：“你爹是医师吗？”
“我爹原是陈朝的御医，后来，西越国攻破陈朝国都，陈朝皇宫被清洗一空，皇宫里的男丁基本被杀完了，女子被充为官妓，那时候我年龄小，跟我差不多的大的都被卖到像临安、江宁等大城里了。”
南知意越说声音越小，说到最后居然落泪了…
凤南天看着落泪的南知意，望着远处说道：“同是天涯沦落人，咱俩的命，差不多。我本是齐人，我爹是齐国虎贲营指挥使，我十五岁那年，大夏军攻破齐国都城乐都，城破之际，我爹拼命护着我们娘俩往城外走，却被大夏军赶上，围杀于乐都城下，我娘亲眼目睹我爹的惨死，自此之后，一病不起，没几年也离世了。”
说完，两人都低头不语，像是想到了伤心之事，久久不肯抬头。
“咳…咳…水…我要水…”两人都在伤感之际，从地上传来一阵虚弱的声音。
凤南天率先反应过来，急忙跑过去架起鱼玄机：“玄机兄，你醒了。”
“给我水…我想喝水…”
“快，给他打点水来！”凤南天朝南知意说道。
南知意摊了摊手说道：“荒山野岭的，什么东西都没有，拿什么打水？”
凤南天瞪了一眼南知意，轻轻的将鱼玄机放在地上，走到南知意面前，拽住南知意的胳膊，“呲啦～”南知意的衣服被撕下一大块，露出雪白的手臂。
“你要干什么？你不会这个时候兽性大发吧？这里可有病人！”南知意抱着双手，警惕的盯着凤南天。
“我若想对你不轨，何须等到现在！”凤南天说完便将撕下来的衣服浸在水里，等衣服吸满了水，拿到鱼玄机面前，一点点的挤到他的嘴里。
“这么下去不是个办法，我知道这附近有个破庙，天色快黑了，我们去将就一晚，明天离开临安这个地方！”凤南天对南知意说道。
“可是我感觉他要坚持不住了。”南知意指了指地上的鱼玄机。
“你不是会医术吗？趁着天还没黑，能不能从附近找点药材？”
“找是可以找，但我怕一时半会找不齐那么多药啊。而且即使找齐了，也没有药锅来煎药。”
“这样吧，我先送你俩去那个破庙，你俩好好躲起来，我再回临安，你告诉我都是要取什么药，我都给你拿回来！”
“事到如今，只能如此了。”
凤南天带着南知意跟鱼玄机，三人走进了破庙之中，南知意望着庙中的佛像说道：“这乱世，神仙都躲不开。”
“你俩在这好好的躲起来，不管来什么人，都不要出声，等我回来，你再出来！听明白了吗？”凤南天严厉的对南知意说道。“现在，把你需要的药告诉我，我去找！”
“现在需要一些三七、当归、川芎…”南知意吧啦吧啦说了一大堆药，凤南天听得脑袋都大了，愣是没记住多少，“你说这么多，我怎么能记得住？算了算了，我挨个拿，你看着找。”
“你要是记不住，可以去临安城内的济安堂，他们有做好的蜜丸，可以直接吃的！”
“真麻烦，不早说！走了。”话音刚落，凤南天就已经消失不见了。
“哎！我还没告诉你济安堂在哪呢！算了，你自己找吧”南知意嘟了嘟嘴，看着地上躺着的鱼玄机。
凤南天潜进临安城中，白天大乱的临安城也随着夜幕的降临慢慢的安静了下来，虽然还会时不时的传出一阵阵女子哭喊的声音，但相比于白天，现在已经安全了许多。
“坏了，忘了问这丫头，济安堂在哪了！”凤南天拍了拍脑袋，自言自语的说道。“先找找吧，实在找不到抓个本地的人问一问。”
凤南天在临安城里飞来飞去，转了大半个时辰，愣是没找到济安堂。
“看来只能如此了！”凤南天挑了一个看起来比较完好的大院，纵身一跃，跳了进去。
他落在院子中央，不对，准确的说，他落在人群的中央。“糟糕，怎么会有这么多人！”
凤南天一落地，周围本来昏昏欲睡的护院们都精神了起来。“哪来的贼人！敢擅闯周府！来人，给我拿下！”
一群护院手持水火棍向凤南天围攻而来，凤南天急忙说道：“别动手，我走错地方了！我马上就走！”
“你们这群贼人，打家劫舍，今日来怕不是踩点的吧？怕是你这一走，不出两日，我周府上下就会遭殃！”领头的男子喊道。
“我真是走错地方了！”
“废话少说！给我拿下！”
众护卫围攻上来，凤南天逃脱不得，准备拔剑杀出一条血路，但转念一想，又将剑收回剑鞘，只用带剑鞘的剑将一众家丁打翻在地。
“我说我进错了！你们偏不听，非得挨顿打才行。”打倒众人后，凤南天一跃出了周府。众家丁起身准备追赶，这时候一个身穿锦衣的男子出来制止道：“不要追了，他不是成心找事之人，如果他成心找事，怕是周府早就血流成河了。”
从周府跳出来的凤南天，人没抓到，只能沿街继续寻找，当他走过几个路口后，看到几个身穿破烂兵甲的兵士正在围殴一个小男孩，他并不是对围殴小孩感兴趣，而是他注意到了小男孩眼里的目光，他的目光里有着他这个年纪不该有的凶狠与坚毅，他眼中的凶狠与坚毅，似乎能够鲸吞整个世界。
凤南天深深地被小男孩的眼神吸引，静静的蹲在墙上，看着他的一举一动，几个兵士将这个小男孩围起来，一顿拳打脚踢后，将他的头按在墙上，用力踢他的屁股，踢完之后，又有两个人将他按到地上，让他向前爬，从其余几个人的裆下穿过去。
小男孩艰难的向前爬着，眼里依旧是那凶狠的目光，死死地盯着几名兵士。当他钻到其中一人的裆下时，猛然一抬头，直击那人裆部，只听“嗷呜”一声，那人应声倒地，整个身体疼得卷曲起来。
“这个小兔崽子，兄弟们，杀了他！”几个兵士抄起武器，向小男孩刺去，小男孩不闪不躲，眼睛依旧死盯着那些兵士。
“叮！”一阵兵器碰撞的声音，“这么多人欺负一个孩子算什么？”凤南天从墙头把剑扔下来插在了墙上，挡住了兵士手里的兵器。
“你是什么人！”其中一名兵士问道。
“我是什么人不重要，重要的是，一会你们都做不成人了！”只见凤南天身形晃动，从墙上拔出自己的剑后，如鬼魅般钻进兵士中间，等他再出来的时候，几个兵士全都捂着裆部，下体血流如注的躺在地下。
“赶紧滚吧，趁现在还早，抓紧去问问宫里的太监，他们会教你们怎么活下来！”几个兵士忍痛相互搀扶着，一瘸一拐的向前挪动着。
“你没事吧？”凤南天拉起那名小男孩。
小男孩沉默不语，只是盯着凤南天手里的剑，但是此时眼里只剩坚毅，凶狠的目光已经消失不见了。
凤南天看到他盯着自己手里的剑，便将剑拿到他的的面前：“拿着！”凤南天将剑递到小男孩的手里。
“想学吗？想学跟我走。”凤南天转头向后走去，只留下小男孩跟他手里的剑。小男孩看看手里的剑，又看了看凤南天，三步并做两步跟了上去。
“好好拿着那把剑，它叫泠月，以后，它就是你的了。”
小男孩拼命的点着头，怯懦的喊出了一句：“师傅！”
凤南天停下脚步，看着小男孩：“不要喊我师傅，我不是你师傅，你也不是我徒弟，我只是觉得，咱们两个很有缘分，我从你的身上，看到了曾经的自己。”
“你叫什么名字？我把泠月给了你，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凤南天低头问道。
“我叫萧衍…”小男孩回答道。
“萧衍…你今年多大了？家中还有其他人吗？”
“12岁，家中还有一个妹妹，爹娘，哥哥姐姐，全都死了。”萧衍谈到家人的时候，眼睛里又泛出凶狠的目光。
“你妹妹在哪？一会带上她，跟我走！”凤南天说完，继续向前走去。
“我们现在去哪？师傅？”
“我说了，别喊我师傅，你知道济安堂在哪吗？我们先去找济安堂，然后再带上你的妹妹，我们出城！”
“但我总得叫你点什么吧？总不能只呼师傅的大名吧？”
凤南天想了半天，也没想到让萧衍叫他什么好，只能无奈的跟他说：“随你便，你想喊什么喊什么。”
“那我还是喊你师傅吧！师傅，济安堂我知道，那儿离我家不远，以前没饭吃总去济安堂，济安堂的绣儿姐每次都会给我几个窝头。”
“走！快带我去。”
一大一小的两人向济安堂走去，不到一刻钟，两人来到了济安堂门口。
凤南天拍了拍门，半天没有动静。“没办法，只能硬闯了！萧衍，你后退一步。”
萧衍刚后退一步，只听见“嘭”的一声，门被轻松的震开。门开的一瞬间，一股血腥味扑面而来，几个伙计模样的人头散落在地上，身体早已不知去了何方，远处几个女子衣不蔽体的横死在桌椅之上。
“天哥儿！”萧衍大喊道。
“你认识？”
“这是济安堂的大伙计，从我记事起他就在济安堂当伙计了。”
“快找找有没有其他活人！”两人急忙向院子中走去。
两人刚走进院子，只见一个中年男人，后背上插了一把钢刀，眼睛死死地盯着前方。
“于掌柜！”萧衍大声的喊道。
“这是济安堂的掌柜？”凤南天问道。
“是的，于掌柜平日乐善好施，遇到看不起病，抓不起药的穷人，总会施以援手，没想到，这种善人老天爷也不放过他啊！”萧衍攥紧了拳头，看着天恶狠狠的说道。
“不对，师傅，于小姐不见了！”
“于小姐？于小姐是谁？”
“于掌柜的女儿。”
“很明显，被掳走了。”凤南天指着洞开的大门说道。
萧衍跑到门外，只见大门旁躺着一具“女尸”，看样子也就不过十五六岁。头上的血早已干涸。
“绣儿姐！”萧衍跑过去拽起地上的“女尸”使劲晃着。
“别晃了，她没死，只是脑袋受到冲击，昏死了过去，你要再这么晃下去，她就真死了。”凤南天仅是看了一眼，就能感觉出这女子的死活。
“师傅，你说她没死？”
“没死，还有气息，先别管她了，先跟我找东西。”凤南天对一旁的萧衍说道。
“找什么？”
“你说来药店找什么？总不能来找女人吧？”
“师傅，你在说什么？找什么女人？你也要找绣儿姐吗？”
“…我有点后悔了，你能把泠月还给我吗？”凤南天一本正经的对萧衍说道。
“啊？不还，你师傅这是你给我的！”萧衍说完紧紧的抱住泠月。
“哈哈，逗你一下，送出去的东西，哪有往回要的呢？抓紧跟我找药吧！再找不到，有人要死了。”
凤南天在药架上一通乱翻，翻了半天，什么也没找到。
“师傅，我们叫醒于小姐，她清楚药在哪。”
“哎！对呀，这里还有个活人呢！”凤南天一拍脑门儿，转身朝于绣儿走去。他走到于绣儿旁边，一只手拎起于绣儿，另一只手用力掐住于绣儿的人中，“给我醒！”
于绣儿从昏迷中清醒过来。
“绣儿姐，你醒了？”于绣儿缓缓的睁开眼睛，第一眼看到的是萧衍，“萧衍弟弟，你也死了吗？”
“我没死，你也没死。”萧衍看到于绣儿醒来，很是激动。
“啊，我记得有几个叛军要拉我走，我还记得我爹死了，天哥也死了…”
“绣儿姐…他们…他们确实都死了…”萧衍苦笑的说道。
“萧衍弟弟，不许跟我开玩笑，我这，明明在家。”说完于绣儿站起来身来，当她转头看到院子里被刀刺穿的于掌柜时，两眼一黑，又昏了过去。
“师傅…她又倒了。”
“你自己试试，能不能把她叫醒？”
萧衍也学着凤南天的样子，准备一手拎人，一手掐人中，奈何萧衍还太小，拎不住比他大的于绣儿，只得把她放在台阶上，用力掐着她的人中，“给我醒！”虽然萧衍很用力了，但是，于绣儿还是一动不动的躺在地上。
“师傅，我好像叫不醒她！”
“哈哈，不是这么用的，首先，你得先集中一点内力在手指上，然后在掐的同时，将内力灌输给她，就像这样。”凤南天走到她面前，再次掐住人中，“给我起！”话音刚落，于绣儿又缓缓的睁开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