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混乱
宋十三蜷缩在床上，把自己的头蒙进被子里，他能感受到，白虎一直在盯着他。
他闭上眼睛尽量代入实验室里的宋十三，动作，呼吸频率，全都复刻到自己身上，白虎肯定在同时监视着实验室里的自己。
白虎应该是在实验室里设置了什么东西，宋十三感觉实验室里的自己在被什么东西驱赶着一样，只要自己尝试站起来，不管往那个方向走都会被东西绊倒。可如果缩在地上不动，就会被轻微的电流电击。
排气扇也开始工作了，黑暗的地方这种声音显得格外刺耳，实验室里的宋十三哪里能知道什么排气扇，在他的耳朵里更像是什么不知名的怪物正在哪个不知名的角落盯着他，等他放松警惕之后就一口把他吃掉。
实验室里一点灯光都没有，培养仓的红光却亮着，在黑暗的实验室里活像一只只盯着你的眼睛。
房间里的宋十三感觉自己的心跳好像上了发条一样疯狂跳动，手脚都在颤抖，手心也冒着冷汗。他只能慢慢告诉自己，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没关系，没关系，实验室里没有野兽要吃掉你，实验室里只有自己，没关系的。
白虎好整以暇地看着被子里的宋十三，就好像在逗一只在白纸上爬行的小昆虫，恶劣地在白纸上画出一道一道黑线，笑嘻嘻地看着小昆虫爬来爬去，最后干脆画了一个圈，看着不会飞的昆虫在圈里疯狂打转。
实验室里的宋十三几乎要哭出来，他不明白自己到底做了怎样的错事要被这样惩罚，他只知道，只要白虎来了他才能安心，白虎在他身边他就能好好睡上一觉。
而房间里的宋十三也觉得是时候了，他放任自己哭了出来，实验室里的宋十三正一边哭一边喊着白虎，他则紧紧咬着牙。
白虎看着实验室里哭得可怜的宋十三，把实验室的门开了一条缝，一条足以用一只眼睛看到外面的缝。
宋十三感觉实验室里的自己正奋力往门的方向跑着，自己也被带得头晕眼花，直往床下滚。白虎及时地把快要掉落的宋十三捞了起来。实验室里的宋十三正蹲坐在门缝旁边，死死盯着被外面那一点点透进来的光照亮的实验室。
刚刚没有东西打我的，没有红眼睛的怪物要把我吃掉，这里很安全，很安全，没事了，没事了。
他很想睡觉，他睡得一点都不好，只要睡一会儿白虎就会离开，然后他就又不能睡觉了。房间里的宋十三也觉得是时候了，伸手攥住了白虎的手，说：“我好困啊白虎，我好想睡觉。”
白虎拍了拍宋十三的头，说：“睡吧。但十三不能睡太久了。”宋十三感受到实验室里的自己慢慢闭上了眼睛，抱着自己睡着了。于是他也跟着闭上了眼睛，但是努力让自己的意识保持清醒，他还不可以睡。
他皱着眉头，就好像在睡梦中呢喃：“我爱你啊。”
宋十三听见很轻的关门声，白虎已经离开了，他知道肯定是去找实验室里的自己了。于是继续闭上眼睛尽量代入实验室里的自己。
实验室里。
宋十三正蹲坐在地上睡得很香，突然感觉自己身后的门开了。宋十三立刻爬了起来，眼睛都还没完全张开就伸手抱住白虎，直往白虎怀里钻。
白虎把宋十三抱起来，说：“怎么了，十三，为什么要在这里睡觉啊。”宋十三半闭着眼睛，很委屈地说：“那边的床睡着很痛，有东西。我在地上的时候也有东西打我，我好害怕，我很想见你。”
白虎顺着宋十三的后背，说：“没事了没事了，我来了。”
宋十三说：“可是你一会儿又要走，让我睡一会儿吧，我好累啊。”
白虎把宋十三摆正，说：“不可以睡，十三，你还记得我之前教你念的话吗？”
宋十三睁开眼睛，思考了一下，说：“嗯我只爱你，你是我唯一的爱人。”
“还有吗？”
“我好像不记得了。”白虎把宋十三放了下来，说：“十三，你不乖，你做了那么多错事，却连几句话都记不住，十三让我很失望。”
宋十三直接慌了：“我，我没有没记住的，后面，后面是”宋十三真的不记得了。
白虎直接离开了，没有理会宋十三的哭喊和道歉。
房间里。
宋十三冷眼旁观了这一切。
洗脑吗？
宋十三继续躺在床上，闭着眼作出一副难受痛苦的表情。
白虎进来了，它没有着急到宋十三身边来，而是找了把椅子，坐在了一个不远不近的地方。
房间里的宋十三能感觉到实验室里的自己已经陷入了一种濒临崩溃的状态，正蹲坐在门内一动不动，正闭着眼咬紧牙关，努力回想着白虎之前教过自己的话。
房间里的宋十三在正紧闭着双眼躺在床上，像说梦话一样念叨：“所有阻止我跟你在一起的都应该去死。连我自己都不可以阻止你跟我在一起，死亡也不能把我们分开。”
白虎听了这话站了起来，它很想笑，但又不知道该不该笑。它的爱人马上就会回到它身边的，只要它把计划进行下去，他会回来的。
白虎又出去了，宋十三猜测，大概是要给实验室里的自己一点“奖励”。
宋十三睁开眼，慢慢把实验室里的自己和现在的自己分离开，他需要清醒的大脑思考接下来该怎么办。
正在此时，蜥蜴进来了。
蜥蜴说：“十三你最近怎么了，状态好像很奇怪，机器人也说你生病了。”
宋十三坐起来说：“我也不知道我怎么了，自从有一天晚上做梦梦见白虎拿了个奇怪的东西对准我的头之后我就这样了。总是说糊话，脑子也像被劈开了一样很痛很痛。”
蜥蜴本来想说要不要带宋十三去看病，听完宋十三的话之后突然一拍手，说：“不是吧，它是真敢啊。”
宋十三没有继续说话，而是一副很难受的样子。
白虎这个方法其实是有用的，他已经开始有点分不清哪一个才是真正的自己了，连一部分记忆也开始被替代了。自己的计划必须马上开展，越等，失败的概率就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