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少年
一阵风吹过，两人鬓边的青丝微微扬起，两人皆闭口不言。
黑发男子挑眉，轻笑道:“是啊。”说着，把自己的斗篷摘下来，一张俊美的脸庞露出，但右边的额头上有几片若隐若现的黑色鳞片。
“你，你……”
“吓到了？”少年冷哼一声，似乎早已料到这样的情况。
“没有……只是，你长得很像我的一个朋友，一个特别重要的朋友。”乔然北晃了神，这面容，与江曙南长得毫无二致！
“系统，江曙南可能会出现在世界中吗？”
“系统？系统？064，你给我回话！”
系统064却是一阵沉默，没有丁点儿动静。
“朋友，哼。不会是你冒着生命危险来林子里找的人吧？”
乔然北不说话，少年当他是默认了，又是讥讽地说道:“若真是朋友，他会让你孤身一人到这来？”
“我跟你又是什么关系，他的性子我比谁都清楚。”乔然北听不得别人说江曙南，丁点儿都不能说，但原本在嘴边的脏话咽了下去——在这张脸前，他开不了口。
“自然没什么关系。”说罢，少年突然之间化作一条黑龙，直击云霄。
一时间，愤懑和茫然都涌上乔然北的心头，看着天边逐渐消失的小黑点，他冷哼一声，又像不服气一般，硬是绕着这迷阵转了几圈。
这么绕下去也不是办法，他靠在一棵树上想着，许是太过疲惫，竟睡着了。
待他醒来时，天边的太阳似乎只挪了一点步子，自己还是靠在树边。
草丛里有些动静，乔然北拿出魔法棒准备施魔法时，刚才那个少年从草丛里蹦了出来。
乔然北只好手一偏，击中了旁边的灌木，所释放的火焰与少年擦肩而过。
“怎么又回来了？”乔然北语气平淡，他吹了一下魔法棒，就把它收进了兜里。
“你不想出去？”
“你带我？”乔然北问得小心翼翼，刚才自己语气过激，这人能回来接他走，自然是再好不过的了。
“嗯。”少年化形成一条龙，扬了扬脑袋，示意乔然北坐上来。
他一个跨步，坐在黑龙的脊背上，上面长满了大大小小且冰冷的鳞甲。
一个振翅，落叶纷纷卷起，携带着一股疾风而起。
在数十米的高空往下一看，圭吉罕兹森林的景貌尽收眼底，这儿是松，那儿是湖，参差不齐的树构成一种别样的风景。
“你可以再飞高些吗？”
黑龙顿了一下，乔然北不禁往前一倾，直接抱住了龙的脖颈。
黑龙的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往上奋力飞去。像是要穿破云层。
风猛烈地刮在乔然北脸上，他舒服地眯了眼，双臂依旧抱着黑龙的脖子，他垂下眼睑，问道：“你叫什么？”
“泽希尔。”
“这名字怪熟悉的。”乔然北自言自语地说着，这三个字像是时常出现在他的记忆里，但就是什么也想不起来。
是一道上了锁的门，把一切关于他的点点滴滴都尘封在角落。
“我叫……”
乔然北还未说完，泽希尔就开口说道：“我知道。”
他本来挺疑惑，当他低头看见自己胸前的徽章上的名字，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我知道，你叫乔然北。”
乔然北那一瞬间没回过神，抱着泽希尔的手僵住了，他说了，但声音是发抖着的：“你知不知道，名字，是从左往右念的……”
“我知道，但我记得你就是乔然北。”
会是江曙南吗？乔然北几乎是在下一秒就萌生了这个想法。
怎么可能，我是来找一个失踪的人，不是来找一个长得像他又认识我的人。
“你认识江曙南吗？”
“不认识。”泽希尔直接脱口而出，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快就回答了这个问题，回答得如此迅速，就像排练了多次那样顺溜。
此后的几分钟，两人有种默契，都没有说话，仿佛不愿打破这份安静。
直到乔然北看见葛霍斯里奥学院时，他才问道：“泽希尔，前不久你说和我顺路，那你要去哪？”
“我也要去学院。”
“你是学院的学生吗？”
“我没有徽章。”
“那你怎么进去？”
“所以我只能溜进去，先和你住一块。”
“那我可要收寄宿费的。”乔然北开玩笑着说道。
“我没有钱，但我今天送你回了学院，路费和寄宿费抵消了。”
乔然北本是笑着的，听完这话，脸像一块橡皮泥拧到一块，没有复原。
——这句话，江曙南也说过。
那时是高一，乔然北和江曙南一起在外面租房，自己开玩笑着说了那句话。
江曙南却当真了，一本正经地掏了掏口袋并说道，“我没有钱，但我今天送你回了家，路费和寄宿费抵消了。”
“行行行，都依你。”乔然北笑着把手搭在他肩上。
“你的伤好了吗？”
“好……没好呢，疼死我了。要不，曙南小朋友明天再骑自行车载我去学校。”
“行。”江曙南垂首，嘴角是止不住的笑意。
乔然北看着泽希尔，说道：“都依你。”
泽希尔的眸光一闪，加快了飞行的速度，脚下的松树只剩下一道残影……
两人是从窗户口回去的，泽希尔端正地坐在木凳上，眼睛四处乱瞥，像是没看见过这些“稀奇”事物一样。
“对了泽希尔，这上面的字，你认识吗？”乔然北把原先晾在一边写着奇怪字符的纸条递给了他。
“这是谁给你的？”
“呃，我也不知，反正就放在窗台上。”
“这是龙族的符文。”
“龙族？迄今为止，我现在都只认识你这一条黑龙，那上面写了什么？”
“然北，我是江曙南。你可曾见过一根黑色魔法棒，请务必给我，若有消息，请将纸条塞进窗台右边第三块砖与第四块砖的缝隙里。”
“听起来倒像他说话的感觉。”
“黑色魔法棒，啧，江曙南是何人？是你的那个朋友吗？”
“是啊。”
“那可真是奇了怪了，那黑色魔法棒，世间只有一根。况且，它还是我的。”泽希尔凑到了乔然北耳边说道，顺便还轻笑了一声，带着些嘲讽的意味。
“你不是龙吗，怎么会用魔法棒？”
“小屁孩不要知道这么多，安心守好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外边的世界太乱了，你不要掺和进去。”
乔然北也不想和他斗嘴，便转移话题：“你要吃些什么吗？”
“你这小破屋有什么吃的，倒应该是我问你，你要吃些什么。”
“就算是小破屋，你也得，安安静静地待在这里，哼。”他说着，在柜子里翻出来几个面包，放在了桌上。
“呼~”泽希尔对面包吹了口气，还带着些火焰。
“烤面包。”
“谁家的烤面包是焦的。”乔然北扶额说道。
“我家的面包都长这样，现在热乎着呢，快吃。”
乔然北见他一脸无辜，只好在心底默念着“浪费粮食可耻”，硬生生把这焦黑的面包啃掉了。
翌日，晨。
“泽希尔，我去学院了，你好生待在我房里，不要乱跑。柜子上有书，若真无聊就干脆睡一觉，但千万不要出来，葛霍斯里奥学院的学生对龙感兴趣得很，如果你不想变成烤全龙的话。”
“知道了，知道了。”
乔然北反复叮嘱后才离去，而前脚刚走，房间里就没有了身影。
“叮，任务拥有一只契约灵兽，完成该时间仅剩四十八小时。”系统064突然发声，依旧是冰冷的机械味儿。
“哈，任务还有时间限制？”
“是。”
“假如任务超时会怎么样？”
“你，乔然北将会接受处罚。”
“处罚内容可否告知？”
“不可。处罚要求必须接受，并且会强制执行。”
“我离开这的办法是什么，是完成最终任务吗？”
“是的，一旦得知最终任务并完成，可直接离开，其中支线任务与隐藏任务均有时间限制。”系统再一次强调了任务时间限制。
“但予灵级别的灵兽，我上哪找去啊。”乔然北内心大声吼叫着。
“等等，点数商城里有[任务指导]吧。”
“是的。[任务指导]十点，是否兑换？”
乔然北咬咬牙，脸色发青，许久才憋出一个字，“是。”
“任务指导如下，龙族属于灵兽。”
“没，没了？”
“没了。”
“呼，让我缓缓……所以说，我用辛辛苦苦赚来的十点换了六字？！坑逼系统，操。”
“任务指导可指导到你完成任务。”
“行吧，还算人性化。”他低声嘟囔着。
现在唯一棘手的问题就是——如何说服自己认识的唯一一条龙和自己签订契约！
任务指导像是明白他内心所想一样，他的面前出现了浮空着的小字：讨好。
乔然北鬼使神差地把手覆上去，轻轻一滑，眼前又出现俩字：撒娇卖萌。
这，这都是什么建议……乔然北再次一滑，却是滑不动了。
“系统，就没了？”
“系统正在维修升级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