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7章 黑夜盗贼
玉芹说，她对待男人有一个原则，就是看这个男人是否有贼心有贼胆。
大家都知道，女人其实都瞧不起有贼心没贼胆的男人。但玉芹不是这样，她偏偏喜欢没贼心也没贼胆的男人。像她这种长得漂亮又早早进入社会的女子，在长大的过程中，什么样的奇事怪事没遇到过呢？
尤其是，遇到各种阴暗的事。
玉芹和荣升回忆，她随村里的姐妹第一次去广东的那一年，她刚成年，对于外面的世界的险恶一无所知，对人心的阴暗更是猝不及防。
玉芹告诉荣升，她进厂之后只住了两个月的宿舍，当拿到第一个月的工资，就和其他姐妹到厂子旁边的城中村租房子住了。
为什么干了两个月才能拿到第一个工资呢？
玉芹和荣升说：“去外面租房子是押一付一，在厂里打工，为了防止工人提桶跑路，工资也是押一付一。”
荣升说：“你们不按时发工资，那一定是黑厂，你怎么能去黑厂呢？”
玉芹说：“话可不能这么说，有些厂还押二付一呢。我们那个厂子算是好的了。”
玉芹又说，有些人能自由选择自己的人生，而有些人则不能。她就是不能自由选择的那个人。玉芹又意识到说岔话题了，说道：“我和姐妹租住的那个城中村，住的都是附近工厂的打工人，有像我们这种一起租住的同乡姐妹，也有小情侣，当然，也有常见的临时夫妻。”
玉芹和两个关系好的同乡姐妹租住在一栋新建自建房的二楼单间。
房子没有阳台，她们的衣物都晾晒在走廊上，人们进进出出的不方便，但也只能不得已而为之。幸运的是，房子刚建好不久，租住的人还不多，倒是没那么不方便。玉芹和荣升回忆，回南天一到，晾在走廊里的衣服晾晒半个月都干不了。她的故乡天气虽然也很潮湿闷热，但像这种回南天她还是第一次见到。原来，人也可以发霉。
话说在这个回南天里，她们三姐妹频频发生贴身衣物丢失的事。开始时，她们不以为意，还以为是别人拿错了。但一而再再而三的发生，让她们不得不怀疑，是有人在盗窃。
都是十几二十岁的女孩子，根本就没有意料到，世界上还有专门偷这种东西的人。
玉芹说，丢失一两件其实没关系，但每隔三两天就丢，谁也承受不住。玉芹说，大家都是出来打工的，哪有这么多钱买啊。而且，这东西别看布料少，价格可不便宜。
年龄比玉芹大两岁的一个姐姐说，这样下去不行，为了及时止损，一定要抓住那个偷衣贼。
一个不用加班的深夜，她们在房间里等待猎物出现。她们等到了午夜时分，终于等到那个贼鬼鬼祟祟地从她们的门口经过。在黑暗中，她们虽然看不清贼的真面目，但能猜得那个贼很精明。
贼人作案之前，先是四处张望一番，又试探地朝她们的窗户里打探，看屋内是否有人，接着，又在走廊里来回走了一圈，最后，还点上一根烟，装作等人的样子。
贼人发现没人关注他之后，立即伸手取晾晒在走廊头顶的贴身衣物——
就在这个时候，玉芹她们三姐妹立即从虚掩的门内冲了出来，又是喊又是叫又是挠，硬是把贼给抓了个现行。
不过，这个盗贼则让她们三姐妹吓了一跳。
这人不是别人，而是当初把她们招进厂的工段长。
段长也是她们的老乡，平日里，可没少得到他的照顾。比如，当时租这间房子就是工段长给找的。工段长说是新房子，住的人不多，还便宜，关键是他认识房东，安全问题可以得到保障。
玉芹说，这个工段长老大哥为人热情开朗，在老乡群体中威望很高，在家乡也是一个头面人物，每年过年回乡，都是人五人六的。谁会想到，这么一个老大哥，家庭幸福美满的男人，竟然在背地里干出这等龌龊事出来。
玉芹说，她们抓住了这个做坏事的老大哥，发现彼此认识之后，双方都尴尬无比。大哥做贼心虚，脸红耳赤，哭丧着脸和她们说，妹儿哟，这事莫要声张，他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敢咯。
按照老大哥的说法，这件事他做得不对，但也没有严重到要对他兴师问罪让他老婆都知道的地步。老大哥红着脸解释，这是他的特殊癖好。每次见到这些东西，他就心痒痒。
在三姐妹之中，玉芹的年龄最小，没有她说话的份儿，还是那个年纪最大的姐妹说老大哥道，哥，我嫂子也有，你为什么偷我们的呢？
老大哥说这个感觉不一样，还说家花没有野花香。
玉芹虽然年纪小，但也知道，老大哥看起来道貌岸然的，其实是个猥琐的人。这样的人，知人知面不知心，以后得躲得远远的。
老大哥为了封口，和她们做了交易。
老大哥说，这件事不要声张出去，只要她们答应，下个月给她们三个加工资。说罢，还邀请她们三个去吃烧烤，给她们赔罪。
三姐妹连忙拒绝，说太晚了就不外出了。
老大哥最后说道，妹儿哟，这件事不要声张，不然，对大家都没有好处。
多年之后，荣升听玉芹说起这个往事，问玉芹道：“你们就这样饶了他？”
玉芹说：“不然呢？我们要报警吗？警察来了，能说得清楚吗？这件事，犯不犯法，谁也不知道呀。”
玉芹和荣升说，这个猥琐的没贼心也没贼胆的老大哥，后来就再也不敢来偷她们的贴身衣物了。当然，她们为了防止此类事情再次发生，在第二个月拿到工资之后，立即搬去了别的地方。
玉芹和荣升说：“我们被厂里开除了。”
荣升问：“是工段长老大哥把你们开了？”
玉芹点头说，是的。因为不知道是谁走漏了风声，老大哥偷她们贴身衣服的丑事，还是被人知道了。不过，这件事，仅限于她老婆知道。
老大哥的老婆，找到她们姐妹三个，还倒打一耙说是她们三个勾引她老公。她们当时还年轻，不知道如何对付这种上门骂街的女人。
自然，她们就算占理，最后也变得没理。
她们觉得委屈，冤死了。
年纪大的姐姐在老大哥的老婆走了之后，自嘲说，呵！就这种男人，还想搞女人，他倒是想得美！
她们在第二天就被工厂除名了。
玉芹说，后来，她们听其他老乡讲，老大哥为了保住自己的名声，编造说她们三个工作干得不好还勾引他，所以，就把她们给开除了。
她们终于不再忍，和老乡们道出实情。
玉芹和荣升说：“你会想，我们会得到同情和理解，是吧？其实不是，老乡都不相信我们，都说是我们勾引的老大哥。”
玉芹回忆道，年纪大的姐姐和老乡们说，我还是处，就算糟蹋自己拿去卖钱，也便宜不了那个人。我怎么会看上他？
大姐姐质问那些老乡道：你们信他，还是信我？如果你们不信，那来验一验？看老娘不打死你。
面对如此彪悍的女人，老乡们终于信了她们这一回。
这个老大哥，在老乡群体里的人设崩塌了。
玉芹笑着说荣升：“一开始，我还以为你和那个老大哥一模一样呢，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