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怎么可以拥有你
余瑾抬手扯过安全带,转动脑子,思索着这个问题的答案。
周围车辆一个接一个地驶过去,时不时传出几声短促的鸣笛。
路口两个车主各自从自己的爱车上下来,对着车身剐蹭的位置指指点点,骂骂咧咧。
身处喧嚣中心的两人,却依然沉浸在他们的世界里,对其他声音充耳不闻。
余瑾思索了片刻,说:“你要吃饭、要睡觉、要上班、工作偶尔还会出差”
“总之,你是一个独立的个体,你有很多自己的事情要做,不可能会让我随时见到你。”
明知道那是一句安抚性的话语。
而他自己就算再想念,也不会随时随地就去打扰桑聿珩。
余瑾还是固执地,一板一眼地,指出了桑聿珩话里的漏洞。
桑聿珩把余瑾说的一字一句都听进了心里。
等余瑾说完后,他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摸摸余瑾的头。
“我可以每天都和你一起吃饭、一起睡觉。”
话落,余瑾的脸刷地一下就红了。
他很想厚着脸皮问问桑聿珩,一起睡觉,是怎么个睡法?
是他睡在床上,桑聿珩单纯地,和衣守在床边?还是他们一起同床共枕?
在余瑾的记忆中,他上一次和桑聿珩同床共枕,还是在他小学毕业那天。
这么多年过去,他都快忘了夜晚窝在桑聿珩怀里,把腿压在桑聿珩的肚子上,是什么感觉了。
不得不说,还真让人挺怀念的。
桑聿珩的声音还在继续,“去外地出差,我也可以带上你,至于工作时间——”
他顿了顿,诚恳道:“如果你允许的话,我可以把办公室搬到你上班的地方。”
余瑾:“!!!”
“算了吧。”余瑾不自在地揉揉发红的脸,“我那庙小,装不下你这尊大佛。”
京市的天气一天比一天暖,行道树上尖尖的嫩芽长成了大片的叶子,街边茂盛的蔷薇攀着墙壁,开出一簇簇艳丽的花朵。
余瑾养在8号院里,精心浇灌的红玫瑰也快要开花了。
昨晚他刚数了一遍,一共有15个含苞待放的花骨朵。
他给其中9朵个头均匀的做了记号,就等着它们开放的那天,把它们剪下来,送给桑聿珩。
最近这段时间,余瑾总是不厌其烦地,对桑聿珩旁敲侧击。
确定桑聿珩是单身后,他才决定鼓起勇气,用自己亲手种出来的红玫瑰,给桑聿珩表白。
他要把五年前没能送出去的花,重新送给他。
眼看着花骨朵长的越来越大,余瑾内心期待的情绪也越来越重。
夜晚,半梦酒吧依然鼓乐喧天,人声鼎沸。
年轻的女孩们穿着清凉的吊带和薄裙,踩着音乐的节拍,在舞池中热舞。
少男少女们大方展示着自己姣好的身材,尽情挥霍稍纵即逝的青春。
舞池里、卡座上、吧台前,年轻的面容换了一批又一批。
桑聿珩穿着深色的衬衫和西裤,头发打理的一丝不苟,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径直走到距离舞台最近的卡座旁,坐了下来。
最近半个月以来,他每天早晚都会准时接送余瑾。
余瑾在酒吧有演出时,他就会算着时间,先带余瑾吃饭,再把余瑾送到酒吧。
之后,他会和其他来酒吧消遣的客人一样,在这里坐上一会儿,认真看着台上的人,听歌手演绎着或欢快,或忧伤的歌曲。
要说他和别的客人有什么不同,大概就在于,别人是漫无目的寻乐子。
喝酒、听歌、吹牛、物色当晚的猎物
而桑聿珩的目的则是很纯粹。
——陪余瑾,等余瑾。
他只会在余瑾演出的一个小时内出现,等余瑾的演出结束后,他们再一起回家。
偶尔工作太忙时,桑聿珩也会离开一会儿,回车里处理点工作,或是去门口接个电话。
酒吧毕竟是个娱乐场所,这里没有一处是安静的,环境使然,没人会选择在这里面拿着笔记本装敬业。
不过,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离开的,桑聿珩都会计算好时间,在余瑾的演出结束前回来。
这些天,他听余瑾唱了不少歌曲。
每天一闲下来,脑子里就会浮现出余瑾唱歌时,跟着歌词而转换的,细微的表情变化。
余瑾今天穿了件纯白的衬衫,浅蓝色的牛仔裤,和学生时代的装扮很像,整个人都散发着青春的气息。
舒缓的前奏响彻在人头攒动的空间里。
舞台上,五官清秀的年轻歌手享受地闭着双眼,轻轻晃动着微卷的短发,在心里悄悄打着拍子。
【着迷于你眼睛
银河有迹可循
穿过时间的缝隙
它依然真实地
吸引我轨迹
】
一道婉转清澈的嗓音,随着舒缓的伴奏,一起回荡在热闹的酒吧里。
刺耳的喧嚣声渐渐淡下去,人们很有默契地停止交谈,安静欣赏耳边动听的音乐。
余瑾睁开眼,借着昏暗闪烁的彩灯,视线直直地落到桑聿珩身上。
他的声音听起来缠绵悱恻,看向桑聿珩的眼神里,有满到即将溢出的爱意,也有无法坦言的克制和忧伤。
怕桑聿珩知道他的心意的同时,更遗憾桑聿珩不知道他的心意。
【还要多远才能进入你的心
还要多久才能和你接近
咫尺远近却无法靠近的那个人
也等着和你相遇
环游的行星
怎么可以拥有你
】
桑聿珩目光幽深,紧紧地盯着余瑾那双住满了行星的眼睛。
他也好想问问余瑾,怎么可以拥有你?
这是余瑾今晚唱的最后一首歌,再过几分钟,他们就会一起走出半梦酒吧的大门,再一起回到春熙路,8号院。
【做个梦给你
做个梦给你
等到看你银色满际
等到分不清——】
悠扬的伴奏还在继续响着,台上的人却愣在某个方向,忘记了开口。
周围有目光敏锐的人,顺着余瑾的视线,望到了台下正中央的位置。
那里坐着两位相貌出众的男人,他们一个看起来成熟沉稳,一个看起来炫酷轻佻。
其中,顶着一头蓝灰色头发,看起来十分轻佻的那位男人,笑嘻嘻地揽过另一个人的肩膀,贴近对方的耳朵,悄声说了句什么。
余瑾听不见他们的声音,也读不懂模糊的唇语。
他很努力地睁大双眼,脚下也不自觉的往舞台的边缘走了两步,试图把桑聿珩的反应看的更清楚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