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被调戏了
余瑾想摸摸额头，那里还残留着温热的触感。
但是桑聿珩就在旁边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让他克制地忍住了想要抬手的动作。
余瑾在桑聿珩关切的目光中转过头，笑了起来。
他重新把戴着腕表的左手伸到桑聿珩面前，说:“我只是想让你看看，你自己送的礼物。”
桑聿珩这次就着余瑾举起来的手臂，低头认真看了看。
余瑾从小有一个强迫症，身上无论发生什么变化，都要想方设法让桑聿珩知道。
如果桑聿珩没在第一时间看出来，或者猜出来，那小小的余瑾一定会很伤心。
还会气鼓鼓地堵着嘴说，“再也不和哥哥做朋友了。”
后来，随着年纪渐长，余瑾这个症状好了很多。
他不会像小时候那样幼稚地期待桑聿珩快速发现他身上细微的变化，也不会睁着星星眼期待地等待桑聿珩猜答案。
但他依然会因为桑聿珩的细心而感到开心。
桑聿珩抿唇笑了起来。
他用指尖轻点了两下闪着银光的表盘，像对待小朋友时的余瑾那样，温和道:“我在你今天早上第一次出门，手搭在门框上的时候，就看到了它。”
他说的是余瑾早上扒着门框，只露出一个脑袋，但是却在看到他时忽然缩回屋里那次。
余瑾未说出口的心思全被身旁这个人看穿他，这让他觉得面子有点挂不住。
他短暂地移开视线，不自在地把手从桑聿珩眼皮子底下挪开，接上了桑聿珩几分钟之前的话。
余瑾说：“就要这个，别的我都不喜欢。”
桑聿珩深深地看了余瑾一眼，“好，就要这个。”
狭小的空间内又恢复了短暂的寂静。
余瑾动了动手指，把自己身侧的车窗降下来，随即他转过脑袋，面对车窗静静靠在椅背上，只留给桑聿 珩一个毛茸茸的后脑勺。
桑聿珩弯了弯唇角，收回视线。
车子刚起步，就听到微风裹挟着余瑾的声音吹了过来。
“还有呢？”
声音不大，伴随着呼呼的风声，也不甚清晰。但，驾驶座上的人就是听见了。
桑聿珩微微歪了歪脑袋，以此来缩短自己和余瑾之间的距离。
余光里，余瑾依然在用后脑勺对着他，似乎根本就没有要回头的打算。
桑聿珩看不见余瑾的脸，无法根据他的神情去辨析他此刻的心情好坏。
他只是迟疑了一下，问：“什么？”
余瑾把脑袋转回来，看着桑聿珩的眼神中带了点若有似无的幽怨，“我问你还有别的发现吗？”
他原本不想这么着急把自己内心的情绪表现出来。
他知道这样的做法显得他很幼稚，像幼儿园里自觉表现良好，急于得到小红花的孩子。
可是，他控制不住自己。
桑聿珩只看见了一只手表，这还不够。
他希望桑聿珩能闻到他表盘下淡淡的香水味，以及外套下并没有刻意隐藏的白衬衫。
余瑾说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有这么幼稚的心理，也许是习惯，也许是急于证明什么。
不管是哪种原因，都逃不脱一个事实：他在期待着桑聿珩时时刻刻，每分每毫的关注。
他看到桑聿珩的眼睫轻颤了几下，握着方向盘的手指也在不断收紧。
车子开进了一段比较空旷的地段。
道路宽阔，车流稀少，绿化带里茂密的植被散发出阵阵草木清新。
就在余瑾以为桑聿珩不会回答，亦或者是桑聿珩根本就没有那么关注他时，桑聿珩慢慢从方向盘上移开一 只手，准确无误地握住了余瑾的手臂。
那只手在外套上停顿一瞬，缓缓向下滑动，直到皮肤相触，再紧贴。
桑聿珩扣住余瑾的手腕，很轻地笑了一声。
余瑾感受到温热的指腹轻点两下他的手腕内侧，没有被银色金属覆盖的地方。
紧接着，他就听到了桑聿珩带着笑意的嗓音，“香水。”
余瑾蜷缩着手指，心跳和脉搏不自觉加速跳动，他很怕被桑聿珩发现自己紊乱的脉搏。
桑聿珩单手握着方向盘，目视前方，唇边的笑意更加明显。
他用指腹轻轻摩挲过余瑾手腕处细嫩的皮肤，顺着手腕向上缓缓攀爬，摸到了贴着余瑾皮肤的一层光滑的布料。
“衬衫。”
说完不等余瑾有所反应，他就快速撤回了手，重新把手放在了方向盘上。
“都是我送的。”
桑聿珩说这话时，淡淡的语气里听起来似乎带着一点点骄傲。
余瑾大脑空白了几秒，渐渐恢复清明。
回想刚刚那短暂的几秒钟，他总觉得桑聿珩的动作不太对劲。
明明可以直接用语言表达，怎么桑聿珩偏偏一言不合就“动”手？
虽然自己确实很喜欢桑聿珩这样毫无芥蒂地触碰，但他是事出有因，桑聿珩怎么能和他一样呢？
再说了，当年还是桑聿珩亲口教他的，不可以让别人随意触碰自己的身体。
这是想仗着近水楼台就为所欲为吗？
余瑾把手腕缩回袖子里，默默回味一下刚刚的触感，越想越觉得自己是被桑聿珩调戏了。
似乎是从这次重逢开始，余瑾就变得格外敏感。
无论心理上，还是身体上，但凡是和桑聿珩有关的，他的反应都变得特别大。
这么一个细微的触碰，换做以前，他可能根本就不会在意，也不会察觉。
余瑾的脑子里乱哄哄的，他把这件事翻来覆去思索一遍，最后勉强得出个结论。
——是他太在意桑聿珩了，才会放大所有细枝末节。
余瑾倏地抬手捂住了脸，生怕被一旁的人看出来他的嘴角和眼里藏也藏不住的笑意。
“桑聿珩——”
余瑾放下手臂，转头看向窗外，被风吹过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似有若无的嗔怪。
他在桑聿珩看不到的地方弯着唇角说：“你有点烦人。”
明明早就什么都看出来了，就是不说，非要等到别人亲口问了，才肯说出来。
余瑾很想问问一旁的人，这到底是什么癖好。
桑聿珩一愣，又听到余瑾急忙补充：“只有一点点，不多。”
车厢里安静两秒后，不知是谁先笑了出来。
笑声随着窗外吹进来的风飘向两个人遥远的少年时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