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你什么意思
“诶,哪里的话,我大哥身体健康,我这个做弟弟的高兴还来不及呢。”
“那就好。”
桑聿珩不动声色地挪开一点距离,把自己的肩膀从这位二叔手里移开。
“不知,我这匆忙给二叔准备的大礼,二叔收到可还满意?”
“你小子,做事越来越有一套了。”
桑振宁心里恨得咬牙切齿,嘴上还要保持长辈的风度,“看来,这几年在国外,你爸爸没少花精力栽培你啊。”
“二叔说的这是什么话。”
桑聿珩对着面前披着斯文外衣的桑振宁,语气淡淡道:“你难道没有不留余力栽培你的儿子吗?”
不等桑振宁回答,他又自顾自地接上了前面的话。
“哦——我差点忘了——”
桑聿珩抬起右手食指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你儿子应该听不懂你的苦心教诲。”
这句话的讽刺意味太明显,无疑是在诛桑镇宁的心。
桑振宁的儿子因出生时难产,大脑缺氧,导致智力有问题。
因此,桑聿珩那个堂弟这些年一直呆呆傻傻,心智还不如刚上幼儿园的小朋友。
“小珩!”
半分钟前,桑振宁那张斯斯文文和蔼可亲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片阴霾。
“你怎么忍心这样说一个单纯的孩子,他可是你弟弟!”
桑振宁胸口起伏,“连手足情都不顾了,你还有没有一点良知?”
“良知?手足?弟弟?”
“呵——”桑聿珩觉得自己像是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听二叔这口气,似乎对这三个词有很深刻的见解。”
桑聿珩嘴边挂着意味不明的笑。
“那就辛苦二叔教教我,做哥哥的做到了爱护弟弟,然而身为弟弟的人,却要处心积虑害哥哥,这是什么道理?”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桑振宁扶了扶能给自己带来一些文雅气质的眼镜。
他的手再放下来时,又换成了一副自责的模样。
“当年,你爸爸坐错的那辆车,确实有我的责任,不然出事的就该是我了,也省得你们这么误会我了。”
五年前,桑聿珩费了好大功夫,才把闹腾了一晚上的余瑾送回余家。
返回桑家时,他刚推开自家的院门,就撞见桑母挂着两行眼泪,失魂落魄地从屋里走了出来。
春雨还在不停往下落,天空湿漉漉的,路面湿漉漉的,桑母的脸上也湿漉漉的。
“妈!妈!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当时,还没从京大毕业的桑聿珩,在大雨中接住险些跌倒的桑母,眼中尽显担忧和焦急的神色。
一道春雷劈下来,声音响彻天际。
随即,桑聿珩听见了比这道惊雷还更让他觉得刺耳的声音。
“你爸爸,出事了。”
那夜过后,桑聿珩一家人连夜去了国外。
直到桑父身体渐渐好转,当年的车祸事件逐渐有了眉目,桑聿珩有能力和手段保护自己时,他才被父母允许一个人回国。
桑聿珩一言不发,似笑非笑地盯着桑振宁。
直到桑振宁从这个年轻人眼里,看到了一点在他父亲身上完全没有出现过的狠厉,才逐渐品出点危险的气息。
他清清嗓子,干咳两声,转移了话题。
“小珩啊,今天二叔来找你,是有正事要谈。”
桑聿珩往旁边走几步,坐进一张单人沙发里,双腿交叠,语气淡淡,“洗耳恭听。”
桑振宁见他坐下了,自己也走过去,坐在了桑聿珩对面。
“小珩啊。”桑振宁语重心长道:“你这一回来就打压我的人,把我的职权架空,让我以后还怎么在集团立足。”
“二叔言重了。”
桑聿珩故意给他绕着弯子,“二叔的职位不是好好的吗?哪里谈得上架空二字。”
桑振宁原本就只是一个部门主管,现在,桑聿珩只不过是让他回到了原来的位置而已。
桑氏集团,是在桑聿珩父亲手里渐渐做强的,不可能拱手让给其他人。
更何况,面前这个二叔,是曾经把疼爱他的奶奶气到心脏病突发去世的小三的孩子。
这几年,不过是他们一时不慎,让桑振宁钻了空子,做了一场狐假虎威的黄粱梦。
“啊,是这样的。
这几年你爸爸不在,集团上下的重担全压在我一个人肩上。
几万个人,大大小小的事情都需要我点头,大家都已经习惯了我这边的工作节奏。
你这突然就把大家的工作习惯改了,怕是对会对集团内部造成不小的影响啊。”
桑振宁看似言辞恳切,一切只是为了集团本身着想。
实际上,他话里话外,都在告诉桑聿珩他这几年在集团的地位和影响力。
并企图让桑聿珩知难而退。
“正因为二叔这几年太劳累了,我才要把重担接过去,您以后只管歇着,集团的事我有能力处理好。”
桑聿珩把胳膊架在沙发扶手上,微微仰着头,薄薄的眼皮向下微垂着。
从这个角度看人,让他有种居高临下的气场。
见这一招没用,桑振宁开始和桑聿珩打起了亲情牌。
“你也知道,你弟弟这个情况,我总得给他创造更好的生活条件,让他将来即使在没有我的世界里,也能好好活下去。”
“二叔这个想法我能理解,不过——”
桑聿珩话题一转。
“看在他叫我一声哥哥的份上,你即便是现在就撒手人寰,我也会替你照顾好他的。”
“你——”
桑振宁噌地一下从沙发上站起来,那动作灵活的一点儿不像个快五十岁的人。
“二叔急什么,我话还没说完呢。”
桑聿珩不疾不徐地打断了桑振宁的话。
“我看,二叔是这些年好日子过惯了,都忘了普通人是怎么生活的了。”
桑聿珩侧头望向窗外,“这个世界上,有很大一部分人,只拿着几千块的月薪,照样活的好好的。”
“你什么意思?”
桑振宁越听越不安。
以他现在的实力和人脉,从明面上来,他确实只有被桑聿珩压制的份。
“都说了让二叔不要着急,免得上火。”
桑聿珩抬了抬下巴,示意桑振宁坐下。
桑振宁眼睛死死地盯着桑聿珩,他重新在沙发上坐下去,之前的温和气息荡然无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