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商税
六月末的京城愈加燥热，烈火般的阳光，扫尽清晨晶莹剔透的露珠。
江府园子里的玫瑰和栀子在烈日下开的有气无力，只有那米兰长势喜人，花量极大，又枝叶繁茂，迎着日头，散发着淡淡的清香。
云梨的瑶光阁内雪柳开的动人优雅，春辰正在摆弄它们。
云梨近日忙着准备上交税款的事，有些烦闷。原来有批四百石的川茶本要用于抵税，现下却不知所踪，要是被谁阳奉阴违的拿去走私贩茶出境，这可是杀头的死罪，江家可得受牵连了。
她向窗外看去忽然：“江一”叫了一声，一个身影便从窗外飞快闪入。
没错就是那日妤姐姐，送来的那十个暗卫之一，她实在没空给他们细想名字，便让他们按顺序排列分别叫做：江一、二、三……十，而那两个丫鬟又分别叫绿竹和青萝。
女娘嘛名字自然要更精细些。
她抬头吩咐江一道：“你明日带三个暗卫前往川陕之地，分别走官道和小路查探这批川茶的下落。”说着就抬手将方才写好的那批川茶的信息交与江一。
“是，那我和江二，江三，江四今日收拾好，明日丑时我们就立刻动身。”
“哦对了，再让江五和江六去西境查一查最近有些什么货物走私出口，对特别是从川陕出来的。”云梨又叮嘱道。
“是”
两个方面都去查就不信它还不清楚。
川茶下落不明，一时半会也回不来，那她可得要找个新法子来抵这税。
对了，近来天热，忆山居的茶饮子生意还不错，单日营业收入可有百金。可今年江家要交的税有两千金，单靠这忆山居是远远不够的，虽说江家富有可一时之间也拿不出这么多现金啊。
现在距离交税还有二十日，她就暂且先算忆山居每日除去日常开销盈利五十金，那二十日后也有一千金了，还差一千金。
是向别的商铺收？可别的商铺盈利也不如忆山居啊。
再说，那些商铺阿耶以往平常是不去管的，他们也只在年末时将盈利六成上交给江家。现在去要钱，只怕是难。
还是用茶货抵？那可得用两百石，优质的不能拿去交税，今年的次春茶还可自由使用的有六十石，其余一百四十石要上哪来去寻呢？
“绿竹”云梨唤了一声。
“你现在去除了忆山居的所有江家铺面去要一份盈利单子，铺子是这些。”她又把列出来的名单递给绿竹。
“还有，江七”
“在”
“你去城外的江家各个庄子和仓库那去清点所囤积次茶一共有多少。”
云梨又补充道：“对了，你们都尽快在明日亥时之前交予我。”
江二房这边。
江二爷正在堂屋内焦急的不行，一直不停的喝着杯中的水。刚才有他们安插在瑶光阁那边的丫鬟来向他们透消息说江云梨要去查探川茶的下落。
江二爷之前看到有川茶商私运川茶出境销售，可赚大钱，便利令智昏，自持产业之便，不顾茶禁之严，将那批原本要运回京城缴税的川茶，绕小路去往西境出口。
现在那批川茶还在路上，因着要形式隐蔽，便分为四份，分别运往西境今日还传来消息说到明日就可抵达西境然后出口。
可现在江云梨要查这批货，她那的人明日应该还到不了西境，等她的人到了，那批货早卖出去了。
江二爷转头看向二夫人问到：“你说要是云梨那知道是咱们做的这事，她会怎么办？”
“你急什么呀，她就算知道了也不会报官，咱们都是江家人，要是有什么问题，那整个江家都逃不掉，她就是不为自己想也得为她阿娘和弟弟着想，到时候说不定她还得替咱们遮掩呢。
再说，她现在当家主，忙下月交税之事忙的焦头烂额，没有那批茶，她交不出来税，她也就完了。”二夫人不怀好意的说。
江二夫人这几日忙着找江云梨的错处，整日想着要如何给她使绊子，巴不得她马上倒台。
“她不是还让身边的丫鬟去那些铺子里要盈利吗？那些商铺早就依附咱们了，看谁会给她好脸色。”说着似乎是欣慰极了用她的纱扇给自己摇着风，好生惬意。
“可那私人贩茶出境，毕竟是死罪啊。”江二爷还是很担忧。
“做都做了，还怕个什么？”二夫人呵斥道。
“这次事成，咱们最少都能赚三千两万两银子，多来几次，那还不是得赚的盆满钵满，咱们月容啊也能过得再体面些，还能为她多添些妆，好嫁个官宦子弟”
二夫人十分得意，不过江二爷心中总是有些忐忑不安，自己父亲江老爷子曾经所授经商之道曰商不可与官斗，现今自己却已背离初心，钻起了走私的空子，罔顾大晋律法，真让人唏嘘，可这都是大房他们逼的，明明他也很有经商头脑，为何却只让大房的人做家主，原以为兄长去了，他就能当上家主，可这江云梨又冒了出来，都是他们逼他的。
次日亥时，绿竹和江七回来禀报。
“娘子，京中的那些商铺要么不交给我盈利单，就算是交出来了的也都是亏损的账单。”绿竹忧心忡忡地开口，将收来的账单交给云梨。
绿竹跑了一日那些商铺掌柜就像说好了似的，不是不待见她，就是交给她一些亏损单子。
“亏损？！”云梨一边看着账单一边惊叹。
怎么会亏损呢？之前这些铺子虽然赚的不多可也不至于亏损啊。
就看这琳琅轩，古董字画卖出去不少，还有顾客也多，这账上怎么会亏损那么多？还有城西和城东边的茶坊支出又少，就算盈利不多也不该亏损啊，诸如此类还有好多家。
云梨扶额，有些无奈，又问江七“你那边又如何？”
“娘子，每个庄子和仓库我去问过总的清点了散茶三十石，茶砖还有五石均可用于交税。”
其实江七今日前去的时候好多庄子和仓库管事都报的特别少，是他又悄悄地潜入进去才发现他们虚报，管事发现自己败露后才又重新清点报给他准确数字。
“好，那明日你便让他们去把所有的囤货放到柔甲仓中安置好。”云梨对这个数字还是很满意的，虽然如今还差一百一十石茶，砖茶一石可抵五石散茶，那也就还剩八十五石。
一金可用五石茶叶抵，若是用现金来补全这八十五石那就要用十七金。云梨一边拨着算盘，一边想到。
“绿竹，明日叫上春辰和青萝，我们一同去看看那些铺子。”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