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绥远
九日后。
萧琦安已被封为绥远军都尉，并准予带一万兵士出征。
军队于校场内进行出征仪。祭天、祭地、告庙和祭军神。
萧琦安于万军之中头戴黑冠，身披黑水鱼鳞甲，外罩白色素罗袍，下巴微微抬起，一双剑眉下的那对桃花眼中黑眸锐利深邃。当真是王师大将莫自牢，千军万马避白袍的少年将军模样。
在萧琦安主持下副将先以柴燔燎牲、币等，把即将征伐之事报告上苍，表示恭行天罚，以上苍的名义去惩罚敌人。而后又祭土地与山川湖海，最后祭牙旗以慰军神。
祭祀礼毕。萧琦安上前敲响军鼓，又向前一步，阳光照射下黑甲上华光流转，走至台前眼神坚毅正色厉声道：
“大将绥远军都尉萧琦安，在此通告诸将士，吾等将再次出征南樾，如今蛮族不请自来，侵我国土，扰我南境，乱我生产，流毒于百姓万民……
……愿各位将士赳赳众兵共赴国难，血不流干誓不休战。风吹鼍鼓山河动，电闪旌旗日月高。
而今出征切记军规首条：尚静恶喧，静则有序喧则必乱。我军中最要紧只第一件，禁喧，凡遇动止进退，自有旗帜金鼓，若无令许说话，但开口者着实重处，夜间尤是切禁。其余军规不再强调，望各位牢记。傲血战意铁牢律，天策一出定军心。
萧琦安愿以一生戎马，守国之疆土，吾愿尽开山虎，入阵与君长眠。
内外诸夷，凡敢称兵者，皆斩。
众将士，整军，开拔！”
待军队整装出发行至京郊时，探兵忽来报：“都尉，前方有一素衣女娘说是姓江，前来求见都尉。”
“好，你们原地待命，我自前去看看”萧琦安回答，心中已明了应是江家娘子，不过她为何要来此寻我？
“看吧看吧，我就说是那江娘子爱慕咱们都尉。”玄莨一脸笑意，似是看破了什么似的，遥望着自家都尉的背影，慢慢说道。
“噤声”玄天出声制止。可他也有些奇怪，以往都尉可不会理睬这些女娘，看来以后得多注意些了。
“哥，你看那个白衣女娘就是江娘子吧，还别说她这白衣和今日的都尉白袍甚是相配。”
“砰”玄天拍了他后脑一掌，还说道：“听不懂噤声？”
玄莨耷拉着脑袋，一手摸着后脑勺，一手拉着缰绳，低声答“是”。
萧琦安向前策马行进，待距离江云梨近后，翻身下马，向她大步行去。
“萧郎君”云梨福身行礼
“江娘子”萧琦安拱手回礼，开口问道：“江娘子，今日所为何事竟来此处寻我？”
“我听说你今日要前往南樾出征，心中十分担忧，今晨便在此候着。”
“多谢关心，我们定能凯旋。”
“我知道我的话可能有些多余，不过还是想同郎君说，万事小心，待战事结束望尽快回京，以免又遭祸端。”云梨看着萧琦安，恳切地说道。
虽然如今心中已无他，可毕竟曾经喜欢，又救过她几回。战场终究是凶险的，多的也不好说，总之希望他能平安归来吧。
萧琦安恭恭敬敬又道一声谢。面不改色却又暗自想着这女娘也是大胆，竟追他至此，只为说些送别叮咛的话。看来也许是他之前何处失了分寸，让人女娘平白误会了，下次得小心才是。
萧琦安又坦然开口：“江娘子，今日不便派人送你回去，实在失礼。”
云梨婉拒道：“我今日有带护卫出门，就不敢再劳烦郎君了。”说罢身后的原停在路边马车就调转方向朝着旁边小道。
云梨转身上车。
回到江家，她又开始料理起各事宜。
还有下个月朝廷便要开始征收商税和田税，可今年雨水来的迟，家中还有近百亩茶田收成并不好，这她又该如何是好呢？
而官道上，正在行进的军队后，有一青衣男子正快马加鞭追在他们身后。
“琦安——萧—琦安”他气喘吁吁的大喊道，想要追上萧琦安。
原来来人是当今太医署医丞许博之子，许楚奕。
他身穿上好的青绿罗衣，绣着雅致竹叶花纹的雪白滚边和他头上的羊脂玉发簪交相辉映。一看就是个讲究精致的高雅贵公子。
许楚奕这一身与军队到显得格格不入起来，可马走到萧琦安身旁他这一身青衫倒是与萧琦安白袍有些相衬，平白为萧琦安添了几分文雅气。
“喂，萧琦安，是不是好兄弟了，你带军离开京城居然都不等我，真是害得我追的那么辛苦。”许楚奕放声打趣质问道。
“你偷跑出来，许大人知道？”萧琦安笑着反问。
许楚奕面色一紧，连忙打哈哈说：“哎呀，你要去南樾，我这不是担心你嘛，一路凶险，你受伤了怎么办？可不是需要我这个当世神医吗，对吧。”
“军中有军医”萧琦安淡然开口。
“我可比他们厉害多了！哎呀，你肯定需要我。”许楚奕说着还拍了拍萧琦安肩膀上，一脸期许的望着他。
“那你就跟着吧，遇险我可不管你。”
“我才不信呢。”许楚奕信誓旦旦地想道有萧琦安在定是非常安全的。
许家世代行医，到了祖辈父辈这儿全在太医署当值，家中十分富足，而许楚奕又是他这一辈的独苗，极为受宠。
这许楚奕吧，虽家中医术学的精湛，但这课业却是一片惨淡。
萧、许两家又离得近，他们二人从小就认识，后来两人又一同在那西京书院读书。说来也是好笑，这萧琦安呢是文经科和武科的双榜首，而许楚奕则是天天挂尾，功课全靠贿赂萧琦安完成，不过他也无所谓，反正家中又不要求他考取什么功名，随便玩玩也就是了。
许楚奕走着走着，突然靠向萧琦安，压低嗓音问道：“我听说你前几日去江家吊丧了？见到那江娘子了吧，那江娘子真是俏丽如三春之桃，清素若九秋之菊的妙人儿。可惜我那日没去，她穿丧服定也是极美的。”
他极爱长相好看之人，幼时就因萧琦安好看，便抱着人不撒手。
萧琦安心中一动，想到初见时江云梨穿着缕金纱裙的确是俏丽，江府一见也是清素动人。
不过他一开口却是面色严肃的：“你怎识得她？”
“欸，这江云梨可是当初女学来访，学究考咱们和女学的那些女娘们书院后面那口新池该如何命名时，和你一样答了唤鱼池的那个女娘，你怎么能不记得她呢。”许楚奕说着十分气愤。
竟是她吗？萧琦安暗自记下了。
“不是你还没回答我呢，那日江娘子如何呀？”
“军中禁声”萧琦安避开他。说完便策马向前疾驰而去
“你别拿这个堵我”许楚奕快速的跟上他。
“喂，你等等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