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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8章 对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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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将军知道此事大怒,也忘了追究为何伙房口供与苏迩不一的事,依照军令,杖责苏迩四十大板,剥夺他的全部军功,永不许其参军!

    于是自此,陆天骐和苏迩算是一刀两断了。

    陆惜迟当天晚上还以送饭的名义偷偷去看了陆天骐,见自家兄长在床上疯的厉害,她也是心虚默默向他道了个歉,并且思量着日后多给兄长盛些肉吃。

    陆天骐此时动弹不得,又气又恨,气的是为何多年好友会对他下此毒手,恨的是他若是成了废人日后如何建功立业,保家卫国。

    陆惜迟知道军医医术虽高,怕也是不知道软骨散是何物,如今初步诊断可能会说陆天骐要终身卧床,也难怪兄长会这般气恼。

    陆惜迟心虚更甚,好话说尽才劝他多吃了些。

    待陆天骐将晚膳尽数吃光,陆惜迟给他拿了本兵书又宽慰了几句,这才端着残羹走了出去。

    今日事多闹腾,待从陆天骐营帐走出,已是过了戌时中。

    此时伙房已没了人,陆惜迟独自洗着碗碟,又将它们一一摆放齐整。

    她想着陆天骐这边的事,又思量远在兴都的家人,不知道祖母有没有发现她并不在寺,苦了姑洗两个替她周旋,等她回去必然给那两个丫头一人一个大红包。

    她就这么出着神,踱步走到月光下考虑着。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自从来到兴化,她总感觉这边的天更黑一点,星星更多一点,月光更亮一点。

    就像此时此刻,星河落天,似银似水,浮云浅浅游动,遮住广寒的面庞,却不能让那嫦娥仙子美貌黯淡,反而使得那云更像仙子的纱衣,缥缈流风。

    那月光落在地上,映出了一片阴影来。

    陆惜迟举目望去,看到来人,缩了缩眸子。

    陆惜迟不得不承认,有些人生来就与别人不同。

    即使在苦寒军营,他依旧衣袂飘逸,不染纤尘。

    流云为月亮做衣,蟾光也为他渡上了一层外衫,他从暗处走来,宛若谪仙。

    琉璃耀眼之眸,芝兰玉树之姿,华章其表,君子谦谦。

    他看到陆惜迟微诧的表情,勾起一丝玩笑的笑意来。

    他说:“陆二小姐,别来无恙啊。”

    陆惜迟并不惊讶自己的伪装被他看出,只浅浅扬了扬眉,与他对视着,“世子深夜前来,所为何事?”

    “有几个问题想向陆二小姐讨教讨教。”楚羡走到陆惜迟面前,也盯着她的眸子道,“我想知道,曹辰入狱之事,可有二小姐的手笔?”

    陆惜迟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她移开了眼,淡然道:“曹辰是何人,世子快别说笑了。”

    楚羡见她不应声,给了个台阶,醇声悠悠,不知情窦,“鬼娘子是我的人。”

    陆惜迟这才又看他,像是想了许久才想起他所说之人是谁,身子微微一僵。

    楚羡勾了勾唇,也不管她是何反应,又道:“是你给曹辰喝了销魂酒?”

    陆惜迟眸子眯了眯,嗤笑一声,“在世子眼里,臣女就是如此心肠歹毒之人?”

    楚羡也抬了下眉,仿佛并不赞同她的话。

    陆惜迟继而又说:“臣女只是在酒里放了些紫丹草罢了。”

    “紫丹草?”

    “世子莫非不知这紫丹草是何物?”陆惜迟佯装惊讶,实则话里带了些嘲弄,她随意道:“臣女那日去鬼市,在您那红衣郎中木车上的《百药图》里瞧见的,世子既是拿走了《百药图》,莫不是从未翻看过?”

    她这话说的挑衅意味十足,后几个字还特意放缓了语调,宛若厌了楚羡的多管闲事,故意说与他听的。

    楚羡愣了愣神,很快就回味过来她的不满,笑意更甚,不知是真心还是假意,他夸了一句,“只看了一遍便记得了名字与效用,陆二小姐果真聪慧。”

    陆惜迟不愿与他周旋,心不在焉道:“既是布局,当然要随时捕捉所需之物。那紫丹草会让人暴躁易怒,加入酒里还会变为血色,是上好的良药。”

    “陆小姐真是好算计。”

    “比起世子,臣女过犹不及。”陆惜迟并不接茬,反讽一句。

    她实在是想不明白,明明前世与这楚羡毫无交集,为何他今生却一再过问她的事,如若碍着了她的计划,陆惜迟沉了心,那她不介意将这位世子也一起除去。

    楚羡自是不知他在想什么,他看向陆惜迟身后的碗碟,淡淡道:“那五十万两的军粮,是你算计来的,陆二小姐特意挑了出征那日,你远离兴都,且与曹德广素无交集,他怕是想破脑袋都想不出是你的手笔。”

    “陆二小姐,你与曹家有仇吗?”

    陆惜迟闻言,顿了一句。

    怎会没仇?

    曹家,便是前世在楚君泽身边推波助澜害她陆家满门的一把利刃。

    若非曹家处处针对,与苏迩沆瀣一气诬陷陆家通敌,陆家怎会落得那般下场,她的亲人又怎会死于那雨打芭蕉之日。

    不过即使如此,陆惜迟还是不曾表露情绪,只摇了摇头,“没有。”

    楚羡盯着她想找出破绽,然面前的女子虽着一男子面皮,神情却是一如既往的骄傲不羁,她眼睛看向远处不知在想些什么,表情漠然,不与他人言。

    楚羡像是了然了什么,好笑道:“是我多嘴了,你是太子的未婚妻,怎会与太子母家有仇,更何况太子也捐了十万两白银。”

    他话音刚落,陆惜迟突然转过头来,她表情懵懂,好似刚出世的小猫,带着些不解与疑惑。

    “太子?”她这话是毫不避讳的咬牙,与平日那种漠然截然不同。

    楚羡竟是不知她这是何种语气,毕竟时到今日,他还不曾意识到陆惜迟不亲近楚君泽的事实。

    是以他又重复了一遍,“是,太子捐了十万两。”

    陆惜迟感到很奇怪,前世楚君泽分明是一分未出,眼睁睁看着东南遇险,和曹家为虎作伥,为何今生却……

    楚羡见她想的入神,眼睛一转,想要见缝插针,他缓缓问道:“是你换掉了苏迩的汤?”

    “是又如何。”陆惜迟被打断思绪有些不满,下意识说了一句,不过很快她便察觉到了楚羡的套话,又改了话风,“不是又如何?”

    楚羡不在意她的无理,从容道:“你既是为了陆天骐来此,必不会见他受此大难,是以,苏迩那碗让人终身瘫痪的药是你掉的包。”

    “陆天骐喝的,是软骨散,陆二小姐,是也不是?”

    陆惜迟静静地看着他,此刻男子的眼睛在月色抚摸下比白日里更为透亮,好似繁星落地幻化而成,明明是那么美的一双眸,却不愿含笑玩乐,偏爱干这般咄咄逼人之事。

    陆惜迟心中不满更甚,还是那句话,“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呵呵……”

    良久无声后,静谧的黑夜突然出现一声低笑,像是夏日布谷的低语,很快便没了声息

    楚羡被她气笑了。

    不知过了多久,楚羡才又笑说:“陆二小姐既是不愿多说,那我便祝陆二小姐得偿所愿。”

    陆惜迟不敢接他的祝福,只觉得这人没安好心,她微微蹲身算是回应。

    楚羡也不恼,从怀中拿出一柄折扇,夜里寒风刺骨,多少人都恨不能缩在被子里不愿出门,他却是摇了摇折扇,扇着风离开了。

    陆惜迟看着他的背影渐渐消失,将目光移到了月亮上。

    天色渐晚,嫦娥仙子像是早就歇下了,原本皎洁明亮的月色如此尽数被乌云遮住,竟是看不到一点光亮。

    那乌云黑的厉害,宛若暴雨前的前奏,看得人心里发毛。

    香山之上。

    静谧的寺庙巍峨宏大,暗香袅袅,昨夜落了场大雪,今夜地上还很湿滑,周嬷嬷吆喝小厮正铲着地上的冰,她拢了拢袖子,夹住给老夫人折的梅枝,走进了屋子。

    周嬷嬷略过地上跪着的两个丫头,看着座上沉声不语的老夫人,默默将梅枝放入了花瓶,她知道老太太气得厉害,也不敢为自家女儿求情,只站在一旁用眼神安抚着姑洗。

    老夫人今年年过古稀,身子硬朗,说话中气十足,因着身在寺庙,她也不曾穿得太过奢华,只着了一件云纹蚕丝褙子,外面披了件暗灰色印花长袄,她盘着手里的长串,过了良久才缓缓睁开了眼。

    陆老夫人张了口,话里带着不容置喙的怒意,“二小姐去哪了?”

    银朱一听老夫人质问,吓得哆嗦了身子,姑洗还好,她不曾发抖但也是害怕,嗫嚅了下唇,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周嬷嬷一看她这副模样就急了,赶忙训斥道:“你们这两个丫头好大的胆子,老夫人问话呢,怎的不回?”

    姑洗知道母亲是在给自己打圆场,从袖中掏出了被她塞得皱皱巴巴的信来,跪地道:“老夫人,小姐,小姐说您看了这个就知道了。”

    周嬷嬷快步扯过那封信来,恭恭敬敬地递给陆老夫人。

    陆老夫人微微抬眼,终于还是将信拿了过来。

    片刻后,陆老夫人看完信,久久不言,最后只长叹了一口气,“这丫头,年纪大了,有心眼了,还敢算计她祖母了。”

    周嬷嬷不知那信里写了什么,但她能看出老夫人神色稍缓了些,暗自松了口气。

    遥想一月之前,银朱陪着“二小姐”上了山,自打见着老夫人就不曾摘下帷帽,此后接连好些天,“二小姐”都称病闭门谢客,是以老夫人便起了疑心。

    直至今日,老夫人忍无可忍,命“二小姐”摘下那帷帽,结果发现却是姑洗在李代桃僵。

    “周妈妈,回房吧。”陆老夫人的声音打断了周嬷嬷的思绪,她赶紧伸出手来搀扶着,而后又听老夫人吩咐:“姑洗日后就在屋子里少出来见人罢。”

    “是。”

    周嬷嬷心惊,只琢磨着那信里究竟是何内容,竟让老夫人一瞬就改了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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