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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礼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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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踏青后,王桑将苏听雨送回府中,王桑不舍道,“过几日便是春猎了,你可要好好休息。”

    春猎?苏听雨倒是忘了这回事。

    “二姑娘。”端着点心的奴婢行礼后,匆匆往厨房去。

    苏听雨点点头,才发觉今日苏府格外忙碌。

    “姑娘,今日是大公子回府的日子!”檀香提醒道。

    明礼馆是半月可回家探亲一次,其余时间都在学馆之中,今日便是苏瑜回来的那一日。苏家只育有一子一女,长子苏瑜和次女苏听雨。

    马车声自府外传来,苏听雨干脆往府外去。

    马车在苏府前缓缓停下,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掀起车帘,再看是一名极清秀的男子。

    蓝袍玉冠,温文儒雅,颇像戏文里的翩翩公子。

    与他同行的男子比他生的还要好看些,衣着却不如前一个男子华贵,一身衣裳已经洗得发白,可他像是毫不在意,依旧如常,脸上带着人畜无害的笑。

    他便是苏瑜的同窗好友,魏玉成。

    魏玉成与学馆中的其他少年不同,他没有显贵的家世背景,家境贫寒。本是一辈子都不可能进入明礼馆。

    可偏偏这少年不知走了什么好运气,得了陆掌院青眼,收做了门下弟子。多少学子挤破头都没有的机会,他魏玉成得了。

    明礼馆中的学子大多是家中如珠如玉地捧大的,哪里受过这种委屈,多多少少暗地里排挤魏玉成。

    可后来他们发现,魏玉成不仅次次试验都第一,且待人宽厚,不计前嫌。渐渐的,学子们才慢慢接纳他。

    在魏玉成没来之前,苏家大公子的文章是众学子中最好的,连夫子都赞叹不已。魏玉成来了之后,苏瑜便成了第二。两人时常一起探讨文章,成了知己。

    苏瑜时常在家中提起这少年,苏父便让他带来见一见。今日还是魏玉成第一次来苏府。

    魏玉成有些紧张,忧心道,“苏兄不会打扰到伯父伯母和令妹吧。”

    “玉成兄把这里当自己家好了,我的家人便也是你的家人,家人之间何来打扰一说”蓝衣少年徐徐图之,仿佛把魏玉成也当做了自家人。

    “咱们抓紧些,莫叫父亲他们等急了。”

    没等两人再说什么,一道脆生生的兄长传入苏瑜耳中,苏听雨扑进苏瑜怀中,语气里都是欣喜,“你回来了?”

    苏瑜摸了摸她的头,逗她道,“我们家潇潇又长高了一点。”

    “那是自然,日后我可要长得比兄长还要高些。”苏听雨,一脸骄傲。苏听雨本是不在意身高的,奈何宋时闻有事没事,明里暗里地讽刺她矮!

    苏瑜转向魏玉成,道,“这是我的好友,与你提过的魏玉成。”

    苏听雨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僵硬,怎么还有个人?见状,苏听雨咳了咳,朝魏玉成行了一礼,道,“魏公子好。”

    魏玉成回了一礼,想苏兄的妹妹倒是活泼的很,至少不会走一步咳三句那么夸张,果真,传言不可尽信。

    几人提步向府里走去,苏姑娘又恢复到病弱小姐的样子,时不时祈祷魏玉成莫要将她刚刚的样子说出去,毕竟,明日的宴会她真的不想参加!!

    祈祷之余,想起苏瑜确实和她提过这个人,提过什么不记得了。但这名字印象深刻,魏玉成,她一字一句,美玉天成。

    宋府,宋南萧仔仔细细地擦着长枪,动作温和、亲切,仿佛在对待多年来的好友。对一个将领来说,最重要的无非跨下的战马,以及手中的武器。

    这把枪陪了他许多年,比陪着宋时闻的日子都要多得多。

    提起儿子,宋南萧的擦枪的手微微一顿。

    自夫人去世后,他与儿子的关系实在算不上好,除了逢年过节几乎很少在一张饭桌上吃饭。

    他自小对宋时闻疏于陪伴,等宋时闻大了一些便愈发地排斥他这个父亲。加上宋时闻的母亲……只要宋南萧要做的这少年偏偏不让他如意。

    “玉成,多吃些不必拘束。”白婉笑得温柔。

    魏玉成有些受宠若惊,“多谢伯母。”

    在魏玉成来之前,白婉也听说了这少年的经历,便觉得这少年人坚韧,谦和又才学过人,日后是个可塑之才。

    苏瑜能有这样的好友,是他的福气。

    当今陛下萧缙育有三子,皇后所出的长子萧锦江,次子萧锦连和贵妃所出的萧锦瑟。三子各有所长,长子萧锦江对朝势见解独到。二子萧锦连风度翩翩。三子萧锦瑟才学过人,能文善武。

    皇帝日渐老去,迟迟不立太子,引得众臣猜疑。且外寇虎视眈眈,这太平日子还能过得了多久

    书房里。

    苏暮云笑得温和,“玉成啊,你觉得当今三位皇子如何”

    魏玉成是陆掌院的弟子,苏暮云问出这话也是在试探陆掌院的意思。

    魏玉成不卑不亢,“大皇子善谋略,二皇子心地良善,三皇子精兵法,都是不可多得的人才,无论将来谁为我大夏君王,都乃百姓之福。”

    这问题回答的巧妙,二皇子心地良善,意思他心慈手软不堪为君主。那必然是在大皇子和三皇子之间了。

    苏暮云沉思了会,道,“今日你也累了,不如今夜留宿府中。”

    魏玉成望了望漆黑的夜,没犹豫多久便应了下来。

    苏瑜在书房外等了半天,见魏玉成出来,便提步走向前,“父亲找你何事竟说了如此之久。”苏瑜嘟囔道。

    “不过是些家常琐事罢了。”

    苏瑜也没多追问,“今夜你便留宿在这,待到明日我领你去城西柳记的糕点铺带些回家。”

    魏玉成愣了愣,城西柳记的糕点铺是魏玉成爱吃的糕点,只记得他随口一句不错,不曾想苏瑜记到如今。

    “也不知怎的,今夜除了玉成兄,大家似乎都不大对劲。”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苏瑜连忙找补,“大概是我太久未曾关心潇潇他们,期间发生的事都不曾知晓,才会如此觉得。”

    “我与玉成兄日日待在一起,自然是不会有这种感觉了。”

    “嗯。”魏玉成唇角弯了弯。

    夜色中,两少年比肩而立,且走且聊。若是苏听雨见到这幅场景,必然也会惊了一惊,平时寡言孤傲的苏家大公子,在好友面前竟也会喋喋不休地聊琐事。

    其实苏瑜并非表面般拒人千里,自小苏瑜便被托付重任,在同龄人都在玩耍时他需识字练武,背书练琴。直到后来苏听雨回到苏家,宋时闻搬至邻府,他才渐渐有说话的人。

    再大一些,苏瑜便被家人送往学馆。因着比同龄的少年早些学习,夫子讲的功课对他来说十分轻松,便开始学习些别的。

    但在别的少年看来,苏瑜便是无师自通的天才,觉得“天才”定不会同他们这些凡夫俗子一般,渐渐地别的少年成双入对,只余他一人。

    有一日,书馆中来了一个比他更厉害的魏玉成。观察了几日发现,这少年与自己某个方面似乎十分相似,便出了惺惺相惜之情。

    下学后,学子们零零散散地从馆中离开休息。漆黑的夜,只剩两个少年挑灯夜读。

    “咳咳。”一片蓝色的衣袍挡在前面。

    魏玉成抬起头,怀中被极速地塞了包东西,接着是人强壮镇定离开的背影。

    他走得极快,以至于魏玉成那句,“有何事”还没说出口。

    少年的视线回到怀中,打开,油纸包着的糕点散出绿豆的清香,映着烛光的人影摇摇晃晃,这,就是他二人的初次交际。

    此时,金陵城摘星楼。街坊此第开放,灯火通明,吆喝声不绝于耳,各种稀奇玩意摆放着,游人如织。

    十三街道上不知何时冲上几匹马,行人匆匆推至两旁。

    有人身骑黑马,一路疾驰而来。

    他发丝束成马尾,一抹红丝挂于手腕处,风动时,红丝飞舞,白袍飘拂,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意气风发。

    宋时闻勒住马绳,翻身下马,动作一气呵成。他扯下腕中的那抹红丝,塞入随后到的那少年人怀中,懒洋洋道,“愿赌服输。”

    说完,他将手中的马绳递给小厮,摸了摸良将的头,嘱咐道:“照顾好它。”

    又丢了一锭银子给那小厮,朝摘星楼而去。

    小厮接过银子,高兴道:“公子放心。”

    唐锋接住了怀中的红丝,提步跟上。

    摘星楼雅间,那着红丝纵马的少年打开窗,倚着软垫,双手枕于脑后,坐姿实是算不上好。偏偏他做起来,却多了股洒脱、矜贵之意。

    “你不回府?”唐锋在另一侧坐下,抬眸瞥了他一眼。

    唐锋拿起酒壶倒了杯酒,那酒还未入口,酒水忽的往上倾泻,揽过今夜的月,回到另一盏酒杯中,“多谢了。”

    宋时闻将酒杯朝唐锋遥遥一举,将清酒一饮而尽。

    别人杯中的酒更香不是么?

    唐锋好脾气地重新倒酒,“看在赌约我赢了的份上,让你一杯酒又何妨?”

    酒未入口,一道身影出现在屋中,叶桐文气喘吁吁,毫不犹豫地夺走了唐锋手中的那杯酒,“累死我了。”

    唐锋:“看来今夜是一滴酒也不让我喝了。”

    “你怎么来了?”宋时闻有些诧异地问,叶桐文家中管的十分严格,按理来说此刻他应在家中读书才对。

    叶桐文垂头丧气地坐在凳子上,一脸惋惜,“没了没了,全都没了。”

    唐锋和宋时闻对视一眼,能让叶桐文这么丧的,无非两件事,一是叶桐文的宝贝话本子,二是叶桐文的宝贝话本子。

    “看来是被一锅端了”,唐锋得出结论,将酒让给叶桐文,调笑道,“今夜又多了个借酒浇愁的伤心人啊。”

    作者有话说:魏玉成和苏瑜是一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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