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 章 砍柴小兵
“嘿！哈！杀！”
次日天不亮，仇十二就被外面操练声音喊醒，口渴难当，床边刚好有一杯水，顾不得谁放在这的，咕咚咕咚直接下肚。
即刻起身下床，如今全军上下都知道自己是元帅徒孙，怎么能偷奸耍滑？
匆匆跑出去，站在队伍最后面，跟着一起操练。
操练长官见有人混进来，立刻叫停：“谁迟到了？自己站出来。”
此时仇十二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还是硬着头皮站了出去。
“报告长官，我叫……仇十二！”
操练长官瞥一眼：“你并无职位，身为元帅徒孙我无权管你。但是若操练，那么就要听我号令！迟到乃军中大忌！”
“是！仇十二甘愿领罚！”
“军棍杖二十，来人！”操练官话音刚落，两个身材魁梧的士兵提着军棍而来。
仇十二被按在板凳上，她并不反抗，只是觉得自己才来第一天，就要给师祖丢脸，羞愧难当。
“上刑！”操练官面无表情。
“住手！”
众人闻声望去，见李老三缠着纱布却身姿挺拔：“周教官，仇十二是谁你不是不知道吧？”
“军营令行禁止，并无亲疏，就是我爹来了，迟到也得上刑！”周教官仍然面如铁色。
“可他并非操练士兵。”李老三黝黑的皮肤坚硬如铁。
“谢了！我甘愿受罚。”仇十二趴在板凳上抬头笑着回应。
周教官蹲下来，坚挺的鼻梁，五官分明的轮廓，只是不知为何，仇十二总觉得他竟有小葵的影子！
此刻他轻蔑地提起仇十二的下巴，距离近到能听见仇十二紧张的呼吸声。
“那你的身份就尴尬了，你自己说，要不要操练？”
“周教官！”没等仇十二回答，李老三夺过话：“按律，他这种新来的小兵，不配直接操练，应该是去做炊事兵。”
周教官闻言起身，李老三赶忙扶起仇十二：“走！”周教官瞟了一眼仇十二，转身继续操练。
仇十二被李老三提着胳膊带到炊事营：“老赵，这是新来的……”
“哎呀！这不是元帅爱徒吗？快进来！怎么？喜欢做饭？”身材肥硕的老赵擦擦额汗，放下勺子擦擦手迎了出来。
仇十二有点不知如何回应：“过赞，叫我十二就好，请您尽情安排我做事情。”
“老赵，咱俩的关系最好，你可得把我的恩人照顾好！”李老三搂着老赵肩膀笑道。
“就是看元帅面子那也不用你说啊，只是元帅舍得爱徒做一个最末等的小兵？”老赵挠挠头。
“元帅现下正忙，看样子是想让十二休息几天再做定夺，只是我刚刚若不把他带来，你是知道周教官的……”李老三撇了撇嘴。
“怎么？你竟然能从铁面无私的周阎王那里把人救出来？厉害！”说罢老赵竖起大拇指。
“我还有事，得赶快回去了。”李老三对俩人挥挥手就急忙跑开。
“赵长官……”
“别别别，叫我老赵就好，十二你去休息休息吧！想吃什么，老赵给你做！”老赵热情满满：“听说你把元帅救了！真是少年英雄！”
这一夸仇十二有点不好意思：“举手之劳，还请您像对待陌生小兵一样对待我。”
“……那好吧。”老赵迟疑一下：“新来的……一般砍柴打水这些粗活……”老赵面色尴尬。
“是！”仇十二抡起斧头二话不说就跑向后山。
“哎……你歇歇再去也不迟啊！我和你一起！”老赵放下手里活计追上。
“老赵，谢谢你！只是我想认真做事情，不想被特殊对待，还请体谅！”仇十二双手打字抱拳，转身离去。
老赵欣慰的望着少年背影：“自古英雄出少年！此人绝非池中物。”
后山是一片茂密的树林，此时太阳刚刚爬起来，天边朝霞如少女腮旁淡淡红晕。
仇十二看着郁郁葱葱的树木，棵棵挺拔粗壮，她找了一个碗口粗的，看起来好下手。
仇十二啐手上一口唾沫，握紧斧头拼力砍下去，“咚、咚、咚……”砍了半天这树木才被划开一个小口子！自己手上倒是被磨出三个水泡。
森林树木如此茁壮坚挺！
仇十二不禁有些气馁，擦擦汗，内力一沉汇聚于手，握紧拳头拼命砍了下去，“咔嚓！”这小树终于被一斧劈断！
仇十二开心到瞳孔放大，不知何时自己内力似乎比以前强劲许多，但总觉不知如何使用，今天也算有用武之地了！
这棵树足足九丈长，仇十二继续用内力将其劈成几截，即将砍完之时，突觉腹中疼痛，运功调息却如何无法周转，更觉千万针刺一般，内力仿佛不听使唤，在与自己抵抗！
痛感愈发明显，仇十二痛到满地打滚，汗珠颗颗滚落。
这荒山野岭也没有人，如果自己死在这里可能都没人知道！
绝望之时，她闭眼之时，眼前突现一页字“上行逆转，阴阳颠倒，万物有时，刚中取柔……”这是祭冥心经将调息的章节！
仇十二忍着剧痛盘膝而坐，掌心相对，开始按照心经指引调息内力。
杂乱无章的内力如同被号召一般，纷纷急转调头汇聚于内，腹中内力冲撞的疼痛感随即消失，周身轻盈明快，仇十二睁开眼睛，却比砍柴之前还更见精神！
原来内力需要运行调息才能加以运用，使用蛮力只会适得其反。
“我究竟是谁？祭冥心经到底为何物？南星又是谁……”正当仇十二发呆之际，忽然群鸟退散，惊现大群寒鸦，映着朝阳在上空涅槃盘旋，倒如阴天一般遮目蔽日！
仇十二仿佛能与之彼此感应，它们盘旋一会儿纷纷落下，有的栖息在仇十二肩头蹭蹭，有的落在手上轻啄，远远看去如黑漆漆的暗夜将其包围。
不知为何它们如此熟悉！
仇十二轻抚，原本细滑坚实的黑色羽毛，竟现丝丝缕缕七彩光晕，劲劲乌喙如利剑，炯炯神眼似金乌！原来乌鸦才是世间最精神最好看的鸟！
只是世人只能看见黑色，并将自己的愁苦境遇寄托于乌鸦，灌之以不祥的象征。
世人倾慕森林，却又一叶障目。
他们信奉神，却又诋毁神。
仇十二满心却有道不出的欢喜！
她将一片树叶摘下，上面刻了四个字“漠北，七七。”，领头乌鸦瞬间领悟，衔在口中盘旋而起，往京城飞去！其余也随之消散。
仇十二起身笑着挥手相送！
不知不觉快到正午，仇十二内力调息后，砍树倒得心应手许多，不知不觉已经砍了三棵大树，将其分别劈好，用藤草捆紧。
擦擦汗认真数了数，这些柴足足有三十六捆，需要马车才能运回去！想到这不禁心生喜悦！
就是再低贱的事情，仇十二如今都会踏踏实实去做，并默默要求自己：要做就做到最好！
炊事营内，众人窃窃私语，都在讨论为什么元帅的徒弟竟然来砍柴，有的人说可能是得罪了元帅，有的说是元帅派来暗中调查的，还有的说可能是元帅的私生子……
老赵虽然嘴上呵斥了他们，终究自己心里也没有答案。若是想建功立业，跟在元帅身边不是晋升更快？若说想从底层做起，那也应该去做操练兵，可以上战场杀敌！为何就甘心做一个最不起眼最末等的小喽啰？
“我回来了！”仇十二掀开帐帘，大家立刻噤声，纷纷看向她。
“回来就好，快放下歇歇。”老赵急忙上前帮忙卸下柴，眼里闪过一丝尴尬。
“老赵，叫马车跟我去后山……”仇十二大口喝水，一边擦汗一边说道。
“去后山？”众人纷纷不解。
“我砍了好多柴，至少三马车才能拉回来。”仇十二擦擦嘴。
众人纷纷睁大了眼睛，见眼前这个浑身汗透的瘦小少年，手上还拎着斧子，汗水沿着斧头滴滴嗒嗒摔碎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