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盒饭小说 > 其他小说 > 太子妃只想养老(清穿) > 游湖

游湖

<< 上一章 返回目录 下一章 >>
    第三十八章:哪个王八羔子造的谣

    进宫后,太子便独自去了乾清宫。

    石晚娉在屋子里,一时也不知自己在做什么。

    不知过了多久,太子回来了。

    似乎是怕太子妃着急,通传的宫人跑得很快:“太子很快便到了。”

    “还说,让太子妃先收拾一下行李。”

    收拾行李?去哪?

    石晚娉让人赏了小太监。

    玉海也糊涂了:“娘娘,我们该先收什么?”

    石晚娉:“那便打点每日都离不得的物件。”

    太子进屋没有废话:“太子妃,我们起行去江南,今夜便走。”

    石晚娉差点“啊”出声。

    也没听说哪个宫妃,可以这般说走就走的?

    太子道:“岳丈这桩案子由左都御史董鄂·席尔达牵头,汗阿玛准孤一同去查案。”

    “另有大阿哥、明珠等人随行。”

    石晚娉问道:“可臣妾乃涉案者亲人,也能跟随吗?”

    太子没有避讳:“原本自是不能。”

    还是出于康熙对太子的偏心吗?

    亦或者,还有几分出于康熙对瓜尔佳氏的信任。

    “所以,太子妃,去吗?”

    “去!”

    石晚娉又不傻。

    能有出门查案的机会,去的还是江南那般的好地方。

    便是把马车坐吐了,她也要去!

    真的在马车上吐了几天后,石晚娉把在心里发的誓,暗暗收回。

    看来,她只能一路癫到杭州了。

    福州,还差了大半截的路程,她大概是去不动了。

    因着太子妃晕车得厉害,左都御史、明珠等人早已骑马率先前往。

    反而大阿哥胤褆不顾太子当面嘲讽,留下来跟随。

    没人料到太子会带太子妃随行。

    是以,随同服侍大阿哥胤褆的也不是掌管家务的大福晋,而是最受宠爱的妾室张佳氏和吴雅氏。

    太子妃身子不适,若是大福晋来了,自得前来看望。

    可张佳氏和乌雅氏二人身份不配,不敢轻易过来。

    只让人送了些治晕车的药过来。

    石晚娉倒也落了个清净。

    倒是大阿哥,无论太子走到哪里,大阿哥总是一眼不错跟着。

    原本石晚娉也打算改成骑马,虽然两条腿受罪了些。

    那也比吐得死去活来,一天里没有几个时辰是醒着的强。

    可便是她跟在太子后头骑马。

    不远处大阿哥那双铜铃般的双眼,仍是盯着。

    胤礽倒是自在。

    可石晚娉自己觉得别扭,又回到了马车上。

    为此,胤礽便时不时把大阿哥拐去看山看水。

    好让太子妃可以偶尔下来,透一口气。

    看着不慌不忙在摘花的太子,大阿哥忍不住道:“太子先前在乾清宫,不还着急请求随行。”

    “怎么到了这会子功夫,倒游玩了起来?”

    “席尔达和明珠早就到了,太子当真不急?”

    太子还在挑枝头的桃花:“既然左都御史和明相都就位了。”

    “案子本就由董鄂大人牵头,孤有什么好急的?”

    “就算孤急了,可也放心不下太子妃不是。”

    “直郡王若是想及早欣赏杭州西湖的风光,自可先骑马出发。”

    “不过,你的两位妾室,孤可就照顾不及了。”

    大阿哥改口:“不急。”

    “太子不急,做大哥的,我有什么好急的?”

    “左右不是我家福晋的娘家遭了弹劾。”

    太子又指了一支杏花让何白杨摘下,淡淡道:“这便是大哥不乐意带大福晋出门的原因吗?”

    “太子你!”

    大阿哥再次被气得骑马溜了一圈。

    胤礽这才命人将摘好的鲜花捧着,追上太子妃的马车旁边。

    石晚娉这会儿刚醒,服了一颗药,掀开棱形车窗。

    见着了满枝盛放的春桃、春杏和梨花。

    “给太子妃添点趣。”

    “多谢太子。”

    鲜花美丽,看得人的心头一敞,石晚娉觉得胸口似乎没那么闷了。

    “回程若是不急,不妨坐船,如何?”

    石晚娉点头:“听太子安排。”

    “大阿哥呢?”

    胤礽忍住了白眼:“气跑了。”

    石晚娉沉吟道:“太子,不先去杭州吗?”

    胤礽上了马车:“太子妃是想问,孤怎么不担心杭州的案情?”

    “左都御史大人是个可靠的?”

    胤礽摇头:“席尔达,不行。”

    “大概率很快要调位置了。”

    可,纳兰明珠更是站在大阿哥这一头的。

    “明相,可以。”

    石晚娉更不理解了:“明相要帮我们家?”

    “大阿哥那边如何交代?”

    “明珠不是帮瓜尔佳氏,而是不想让赫舍里家的人如愿。”

    “既然索额图一心想对付瓜尔佳氏,那明珠自然便会站在索额图的对面。”

    “弄坏石文炳的名声,对索额图和明珠都没有好处。”

    “索额图是钻了牛角尖。”

    “明珠是想借索额图走的错棋,抓他的把柄。”

    “而太子则是想借明相的手,来对付索额图?”

    胤礽笑:“太子妃,索相可是孤的亲外叔祖,孤怎么会对付他?”

    石晚娉忙道:“臣妾失言。”

    这些玩心眼子的古人。

    事情嘎嘎做,但言语间,却绝不会落人口实。

    今天又是石晚娉想提前退休养老的一天。

    不知是杭州已经近在咫尺,还是马车里添了桃杏的缘故。

    这一夜,石晚娉好歹睡得安稳。

    精神比往常好了许多。

    苏杭自是极为繁华美丽。

    大阿哥住进了明珠安排好的院落。

    太子则是同左都御史一起,下榻到了驿馆。

    看见太子进去的一瞬间,纳兰明珠皱了皱眉,还在思考。

    听见大阿哥喊:“走吧,明珠,这一路上,累死本郡王了。”

    纳兰明珠收回了想说的话。

    大阿哥或许不是耽于享乐,而是想早些听到他调查出来的事。

    可纳兰明珠等了一夜,大阿哥确实歇在了妾室身边。

    还是次日天早,纳兰明珠堵上了在用早膳的大阿哥,开口汇报:“球琳所称,石文炳私通东洋的消息,这里没有可印证的人、事。”

    大阿哥招呼:“明相,坐,一起吃点。”

    “可球琳不是提交了相应的书信?”

    “上头还有石文炳的私章。”

    纳兰明珠仍是立着:“这才是古怪之处。”

    “换成谁,做出此等贼事,会大摇大摆用自己的私章?”

    “这是恨不得叫旁人来看吗?”

    大阿哥吃了一口:“唔,小黄鱼还得是江南的好。”

    “许是石文炳他大意了?”

    “不用公章也不用私章,石文炳要如何取信东洋人?”

    “或许,只派二人可信之人,居间传消息。”

    大阿哥点头:“明相睿智。”

    “既如此,找到此人,不就好了?”

    纳兰明珠冷笑:“大阿哥以为,真有此人?”

    “便是有,又是那般容易寻得的?”

    “依老臣看,还不如先找出是谁仿冒石文炳的笔迹,还来得更快。”

    “仿冒?”

    “球琳的折子是假的?”

    纳兰明珠:“私以为,瓜尔佳氏乃皇上为太子择的妻族。”

    “石文炳若是当真有如此把柄,必然不会逃过皇上的眼线。”

    “倒是球琳,同石文炳有私仇。”

    “假公济私的可能性更高。”

    大阿哥放下了筷子:“我就说,怎么汗阿玛会同意太子带着太子妃下江南。”

    “这不是、不是在耍我们……”

    “那明相还这般积极做什么?”

    “难不成是怀念当初你过来收台时的意气风发?”

    纳兰明珠低着头,一时没有答话。

    等到大阿哥重新拿起筷子,他才道:“老臣私以为,球琳的背后有其他人。”

    能让纳兰明珠在意的人,自然属索额图为第一个。

    大阿哥皱眉:“不会吧?”

    “瓜尔佳氏倒了对太子有什么好处?”

    “索额图这么做,就不怕太子不高兴?”

    纳兰明珠:“索相此人行事,向来是先看自己高不高兴。”

    “太子是索相亲自看着长大的,在他这位外叔祖的眼里,太子一向听他的话。”

    大阿哥一乐:“哈哈,哈,太子跟索额图,他们这不是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家人打自家人……”

    纳兰明珠笑而不语。

    大阿哥再次邀约纳兰明珠坐下,然后道:“明相,我从小也是在纳兰府上,由您看着长大的。”

    纳兰明珠暗暗在心底叹气,起身弯腰行礼:“大阿哥英明睿智。”

    “老臣一家得天恩,以养育大阿哥,是我们全家之幸。”

    “老臣绝不敢僭越!”

    大阿哥为他夹菜:“快,坐坐。”

    “明相何必同我这般客气。”

    “我不过是,开个玩笑。”

    “不必紧张。”

    明相食不知味。

    出了大阿哥院落的门。

    他抬头望着北方。

    当年,京中备受瞩目、惊才绝艳的纳兰容若英年早逝后,这些年,便是他另外两位儿子,也都不停发问。

    纳兰一家是不是一定要同大阿哥绑在一起?

    爱新觉罗·胤褆在军事上确实有几分天赋,但同时他自负自大,短视跋扈,没有容人之量。

    这般资材,最后真的能问鼎天下吗?

    纳兰明珠只是摇头。

    他的儿子不明白。

    大阿哥这条船,不是纳兰家自己选的。

    而是当初,太皇太后和皇上一同决定,让大阿哥养在他们纳兰府上。

    那些年,他同索额图斗得厉害。

    家中幼子,自是交由妻子爱新觉罗氏抚育。

    大阿哥堂堂皇子,放进朝臣家中,那自然是打不得骂不得。

    一切都是哄着来的。

    惠妃倒还算明理,可她也就胤褆一个宝贝儿子,小时候又生生见不着面。

    长大了,联络感情且还不够,怎么可能违背大阿哥的意思。

    如今,胤褆长成现在这般目中无人的模样,几乎是可以预见的。

    幸得康熙教子严厉,否则大阿哥还不知道如何不学无术。

    等纳兰明珠从朝堂争斗中回过神来,再调//教大阿哥已然来不及了。

    若他们纳兰家,放弃从小养到大的皇子,转投他人。

    他本就已经遭受弹劾,虽授了内大臣,已经不再受皇帝信任重用。

    若是在此时不愿追随大阿哥,纳兰一家当真要在朝堂之上消失了。

    便是大阿哥不堪用,他们也没有其他路可走了。

    而扳倒索额图,是纳兰明珠一生所愿。

    也是能破坏太子势力的一环。

    他便是老了,也要走这一趟。

    同纳兰明珠急于汇报不同。

    左都御史席尔达则是害怕太子过来询问。

    没见,他特意躲进驿站。

    养尊处优的太子和太子妃还能跟了过来。

    席尔达只好早出晚归,避而不见。

    不过,太子并未亲自过问。

    几次派人寻不到他,便似乎没了动静。

    胤礽抵达驿站的第一晚,让人安顿好太子妃后,秘密见了几个人。

    次日,便带着做寻常汉装打扮的太子妃,出游西湖。

    “这里,是夫人的故地。”

    “不知夫人可愿做东,带孤游玩一二?”

    狗太子真的太像出来玩的模样。

    石晚娉一时也有些恍惚。

    原身才是真的在江南成长的那位十全秀女。

    她则是半路穿来的。

    若是现代的西湖,石晚娉还见过。

    古代的……石晚娉哪里说得出一二三?

    “臣……我离得久了,这里同小时候似乎也大不相同了。”

    “不敢在二爷面前,献丑。”

    “说错了,平白惹人笑话。”

    胤礽招了船家:“那我们便到湖上去。”

    “便不会有人听见夫人说的……笑话。”

    石晚娉:“……”

    她乖乖跟上了船。

    在心底思考,等下要如何编。

    一时都顾不得欣赏湖光山色。

    行至湖中,船突然停了。

    那戴着蓑帽的船夫被押了进来:“不知小的哪里得罪贵人,贵人饶命。”

    “范主簿,客气了。”胤礽让何白杨扶起他。

    “让您老人家受惊,是我们的不是。”

    范主簿低着头:“贵人,认错人了吧?”

    “小的就是一个船夫。”

    胤礽:“你虽以右手撑杆,但你的左手有常年写字的茧子。”

    “范主簿,你可还认得此人?”

    石晚娉掀开了帷帽的白纱。

    范主簿激动道:“小姐……是二小姐,您回来了?”

    石晚娉自回忆中翻出,唤道:“范伯,您怎么在这?”

    范主簿终于愿意坐下:“二小姐,这岸边便是我外祖的老家。”

    “我老了,身子不利索,大夫说可以来撑船,活动一二。”

    “一日里不必多,不过是个养生的法子。”

    “近些日子,不少眼生的人在寻我。”

    “幸好,我早就躲在了此处。”

    “二小姐,可是京中石大人出了事?”

    蓦地,范主簿回过神。

    石大人家的二小姐如今可是宫中最尊贵的女人之一。

    那眼前的,能带二小姐出游的人,天底下除了那位,还会有谁?

    他连忙起身跪下:“草民拜见太子!”

    “太子万福!”

    胤礽让何白杨扶他:“既是微服,范主簿不必客气。”

    “您是跟在石大人身边最久最得力的主簿,我们此行,确实有事。”

    “有人在京诬告石大人在江南为官之时,私通东洋……”

    “一派胡言!”

    范主簿激动打断道:“石大人到任后,事事躬亲,公正廉洁,一心为民。”

    “杭州城百姓,哪个不知哪个不晓?”

    “若说痛恨东洋者,石大人是头一号。”

    “他怎么可能私通东洋,是哪个王八羔子造的谣?”

    “这封信,范主簿看看。”

    石晚娉没想到,太子还能带着折子上所谓私通的书信。

    范主簿一看,内容确为私通。

    写信的人答应将杭州布防图交由东洋人,方便他们上岸偷袭。

    落款是石文炳的私印。

    “这,字迹乍看确实也很像是大人的……”范主簿呢喃道。

    这话出自熟悉石文炳的人口中,石晚娉的心中不免一沉。

    范主簿突然喊道:“我知道了。”

    “难怪……他会死了。”

    “太……贵人,先前有一人,是主笔,他在石大人生前因事便被罚去了职责。”

    “他也能仿得石大人一手好字。”

    “几个月前,说是醉酒后掉入了水中,溺亡了。”

    “但他自没了职位后,对石大人怀恨在心,日日去坊间说大人的坏话。”

    “许久都不曾找着活,也没有人会赊账给他,怎么突然会有钱开始喝酒?”

    “定然是有人找他,仿制了这些信件以诬陷大人。”

    “又将他杀人灭口!”

    “他们来寻我,怕也是不会放过我!”

    “不过,小人在死前还能见着二小姐一面,也算是死而无憾了。”

    石晚娉:“范伯,快别这么说。”

    “我既然来了,如何还能看着你出事。”

    胤礽开口:“夫人的意思,便是我的意思。”

    “范主簿尽管安心。”

    范主簿得了这话,开心道:“前头,前头便有一家制芙蓉糕的点心。”

    “二小姐幼时最喜欢吃的口味。”

    “小的去买一些来,给二小姐尝尝。”

    胤礽点了点头。

    护卫便让范主簿回到船头,撑船。

    石晚娉看着太子道:“他们提前到了杭州,都未能寻得范伯的踪迹。”

    “可见,来得早不如来得巧。”

    “夫人以为,为夫是赶巧?”

    “那便是吧。”

    石晚娉:“难不成是二爷率先派人来查的缘故?”

    胤礽:“并未。”

    “可能只是为夫对夫人了解得够深罢了。”

    石晚娉低下了头。

    这狗太子……把查人底的事情,说得如此暧昧。

    脸皮还是一如既往地厚。

    包在油纸里的芙蓉糕很快递了上来,散发着不同御膳的清香。

    范主簿鼻尖冒出了汗:“这芙蓉糕,远近闻名。”

    “不少人都会特意来排队买。”

    “因着店家在里头添了补肝肾,强筋骨的杜仲汁,治疗酸疼尤其有效。”

    “小的寻常无事,也会吃上一两块。”

    “二小姐,快尝尝。”

    又是杜仲。

    石晚娉心下一顿。

    只是太子在侧,她可不能让他发现了端倪。

    石晚娉笑着伸手……

    一旁玉湖出声喊道:“范伯是不是记错了?”

    “我家夫人对杜仲过敏。”

    范主簿愣住了:“吃不得……”

    “可二小姐小时候……”

    石晚娉:“不碍事。”

    “不过一两口的事。”

    见着石晚娉为难的脸色,范主簿改了口:“许是小的记错了,记错了。”

    “若是真的让夫人吃了受罪,就是小的不是了。”

    “二小姐,便别吃了。”

    胤礽眸光一闪,淡淡道:“不如就由我替夫人尝尝。”

    芙蓉糕的插曲揭过。

    胤礽交代道:“范主簿,您的藏身办法颇为有效。”

    “我便再留人看顾。”

    “若由变动,派人及时来告。”

    范主簿行礼:“贵人,若有小的能帮上忙的地方,小人愿为石大人,肝脑涂地。”

    胤礽:“范主簿若肯随行进京,自是再好不过。”

    “我已经这把年纪了,还能为那样的好官出一次力气。”

    “才是死而无憾!”

    “如此,便由我再做安排。”

    为了避免引起怀疑,胤礽同石晚娉又认真游湖了片刻,便打道回府。

    只是,太子不曾再问及太子妃做东之事。

    回去后,胤礽换来暗卫:“去,查一查,太子妃什么时候对杜仲开始过敏。”
<< 上一章 返回目录 下一章 >>
添加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