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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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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九章:都是你这个贱女人!

    “一派胡言!”石文焯骂道。

    “富达礼,你还要不要脸?”

    “自己做的事,居然想拉你的堂哥下水?”

    “法尔保不就是让你先别声张而已,这你都能扯到这么远?”

    “你自己做的污糟事,自己不肯承认,还想让整个瓜尔佳家陪葬吗?”

    沙雯同样啐了他一口:“富达礼,我瞧不起你。”

    “爹爹说的时候我还不信,原来我的眼光居然真的这么差。”

    “我看错你了……错信了你……”

    “都是我的错。”

    “连你的贴身玉佩都不能定你的罪。”

    “是不是只有我死了,才能还我的清白?”

    沙雯说着,人就要朝着堂屋中的圆柱子扑了上去。

    苏嬷嬷让壮妇拦住了她。

    石晚娉劝道:“沙姑娘,凡事留一条命才有后路。”

    “你这般,不过是让你的家人徒然伤心罢了。”

    沙雯被壮妇们拦着,在她们的怀里痛哭:“太子妃,我本是汉家孤女。”

    “蒙爹爹不嫌弃,在我家遭了灾后将我捡了回去。”

    “是我辜负了他老人家的教诲。”

    “如今,又怎么有颜面回去。”

    “还不如,就当他从未养过我,就是了。”

    石晚娉:“天下之大,便是京城待不下去。”

    “苏杭、两广有的是好地方,再不然泉州、大理、岭南,去得够远,也总有活命之所。”

    “实在没有必要为一时错眼,毁了自己的一生。”

    “女子不易,沙姑娘。”

    “既是瓜尔佳家子侄犯的错,本宫愿为你负责。”

    “若是你实在不想离开京城,你可愿入宫,在本宫的身边伺候?”

    沙雯抬起泪眼婆娑的面庞:“太子妃,你说得是真的吗?”

    便是宫女,没有相应的身份,也是进不去的。

    石晚娉十足诚恳:“如沙姑娘所言,既是我的亲弟弟辜负了你。”

    “满汉不通婚的规矩在前,便是本宫想押着他负责,也确实有所为难。”

    “但本宫愿意按姑娘的意思补偿于你。”

    “当然,富达礼也当为他做的错事,付出代价。”

    “来人!”

    富达礼道:“姐姐,我没有……”

    “为什么连你也不信我?”

    “沙雯,但凡你还有一点羞耻之心,你也该说出实话!”

    “你看着我的眼睛,同你有私交的人,真的是我吗?”

    “姐姐,我求你,让法尔保过来……”

    “我不信,他们俩当着大家的面,也能这般圆谎!”

    石晚娉看向弟弟:“富达礼,今日之事,你可知你错在何处?”

    富达礼:“姐姐,我没有错!”

    石晚娉:“你错在,你是父亲的儿子,你是本宫的亲弟弟。”

    “你既拥有了瓜尔佳嫡脉的姓氏,自然有你应当承担的责任。”

    “从前,总觉得你还小,没想到,竟让你铸成今日大错。”

    “阿玛不在了,额涅身子不好,大哥人在军营,今日便由我掌罚,你可服?”

    富达礼正视着她的眼睛,突然道:“太子妃,身为瓜尔佳嫡脉之子,我服。”

    “我不该轻信身边之人,不该让自己陷入如此境地。”

    “不该全然没有办法为自己洗清冤屈,这便是我的错。”

    “姐姐,富达礼认罚!”

    他乖乖趴在了长椅上。

    静静等待家法。

    石晚娉亲自拿着木棍:“沙姑娘,这是瓜尔佳家欠你的。”

    她抬起手……

    “我说!”沙雯突然道,“太子妃,我说。”

    “该罚的人,不是二少爷。”

    沙雯的泪,无声滑落,比先前更加汹涌。

    石文焯打断她:“你疯了吗?”

    “来人,还不把这汉女拖下去。”

    沙雯:“石老爷,我看错了人,也看错了您。”

    “您,远远不如太子妃。”

    “您的儿子犯了错,事发第一时间,您是想着找人为他顶包。”

    “要陷害自己的侄子!”

    石文焯:“你这个女人!”

    “颠三倒四,不知廉耻,嘴里到底有没有一句实话?”

    “这才是石老爷的心里话吧?”

    “您先前还说,只要我愿意将事情都推到二少爷的身上,您就肯让我嫁给法尔保。”

    “您说,为我改一个身份并不难。”

    “只是,我既然想成为瓜尔佳家的一份子,自然要为您的儿子考虑。”

    “眼下,您的头等大事,自然是要袭爵。”

    “而二少爷,便是二老爷您袭爵的头号阻碍!”

    “可您是不是忘了告诉我,您让我露了面,又要动用私刑将二少爷打死。”

    “那我还要再怎么样,才能嫁给法尔保,成为您的儿媳妇呢?”

    “是一抬见不得光的小轿子,将我从后门抬进去。”

    “还是一卷草席,连同二少爷的尸身,在今天就悄悄处置好呢?”

    “啪!”石文焯起身,给了青衣汉女一个巴掌。

    “你以为你是什么货色?”

    “敢在这里,同我大放厥词?”

    沙雯的嘴角沁出了鲜血,她抬头看向一旁淡然娴雅的石晚娉:“太子妃,我其实不是不知道,他们父子俩可能是在骗我。”

    “可我也没有别的办法。”

    “至少,这是一条路。”

    “若是我连他们的条件都不肯答应,等着我的,便真的只有死路一条了。”

    石晚娉将家法棍子立在地上,她淡淡道:“沙姑娘,你前后说法矛盾,本宫该信你哪一句话?”

    石文焯笑:“看,你个蠢货!”

    “就这么信了太子妃的话。”

    “可你前后颠倒,早已没了信誉。”

    沙雯不理他,只是道:“是真是假,请法尔保过来一趟,便知。”

    石文焯:“太子妃,别信这个满嘴谎话的女人。”

    “照她这般攀扯,是不是要把我们瓜尔佳氏的适龄男子都请来一趟不成?”

    富达礼:“二叔,怎么?”

    “先前一听沙雯的话,二话不说就把我押了过来,大喊着要动用家法。”

    “到了您自己儿子身上,您就舍不得?”

    “做人,最好不要这般两套标准,二叔,免得叫人看了笑话……”

    石晚娉:“二叔,是你说的,当面锣对面鼓。”

    “堂弟不来,我们也不能跟您一样,直接给法尔保定罪。”

    石文焯眯了眯眼:“太子妃,慎言。”

    “这里是瓜尔佳家,您如今身份再尊贵,都还是瓜尔佳出去的小辈。”

    “怎么?一回来,就要摆你二叔的谱吗?”

    “就算是你的父亲还在,他也不敢这般同我说话!”

    “同知大人是觉得太子妃的身份不够?”

    “那孤呢?”

    “孤可有资格,过问此事?”

    石文焯背上一凛,望向来人。

    这次再来不及叱骂下人,当即掀袍下跪:“臣,参见太子!”

    “太子安康!”

    胤礽扶着石氏,坐于首座,推开了石文焯用过的茶,才道:“有同知大人这般训斥太子妃,孤要如何安康?”

    “太子妃性情和顺温谦,便是在宫里,也不曾听过这般重话。”

    “怎么,同知大人觉得,您比汗阿玛,还有孤更有资格训斥储君妃吗?”

    石文焯冷汗流入脖子,顾不得擦:“太子恕罪!”

    “臣也只是一时情急,臣是无心的!”

    “太子饶命!”

    “嗤——啦——”

    石文焯先前用过的茶盏,碎在了他的面前。

    他不敢抬头擦拭自己被溅湿的头脸。

    “来人,将法尔保请过来。”

    “至于同知大人,不敬储君妃,家法也在,正好杖责二十大板。”

    石晚娉忍不住看了太子一眼。

    太子意会道:“太子妃,想为你的二叔求情?”

    石晚娉一愣,她只是想着,石文焯这位同知该到他的任上去了,便不会留在家里作妖。

    若是打得狠了,他反而寻了在京治病的烂借口,不走了。

    无疑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二叔,年纪大……”

    话没说完,太子手一挥:“十板,不能再少了。”

    富达礼十分识相,爬起来,让位给二叔。

    石文焯不敢说话,被同一批家仆押到了长椅上。

    这一回,家法终是落了下来。

    “咚——咚——咚——”

    法尔保来的时候,看到、听到的便是这番场景。

    上座的太子和太子妃用着茶。

    富达礼立在太子妃的身后伺候,面上带笑答话。

    地上跪着青衣、哭泣的女子。

    长椅上趴着他的父亲,正哀嚎着。

    法尔保不敢扑向父亲,率先行礼:“法尔保参见太子、太子妃。”

    “不知太子、太子妃大驾光临,还望恕罪。”

    太子:“喊你过来,不是为了这门罪。”

    “你可认识,这名女子?”

    法尔保看了看,点头:“认识。”

    “她是隔壁夫子的养女,姓沙。”

    “玉佩呢?”

    法尔保看向在地上的羊脂玉,心头一颤,故作镇定:“这不是……富达礼丢了的那块玉佩?”

    太子饮茶,淡淡道:“不止。”

    “还是你赠予沙雯姑娘,许诺要娶她过门的定情信物。”

    “法尔保,你可认?”

    法尔保看向青衣女子:“沙雯姑娘,你、你为何要这么说?”

    沙雯闭了闭眼:“够了,法尔保。”

    “我不想做戏了。”

    “太子,太子妃,法尔保的右大腿后侧,有三颗大小不一的黑痣。”

    “最靠下的黑痣还长了毛。”

    “大可一验。”

    太子示意。

    后来跟出来的侍卫,很快将法尔保带到偏厅查看。

    出来后对着太子行礼点头。

    法尔保面前一闪,觉得下身一凉,又重新被穿上裤子,带了回来。

    全程尚未来得及反应,检查就结束了。

    “这,沙雯姑娘,你……”

    沙雯:“太子、太子妃,从头到尾,同民女有私交的,都是法尔保。”

    “否则,他此等私密,民女如何得知。”

    “玉佩是他偷的,故意栽赃给富达礼。”

    “还让我配合他演戏,许我成为他妻子的将来。”

    “这便是一切。”

    法尔保:“不,她撒谎!”

    “我根本不知道她怎么会知道我……”

    “富达礼!是不是你告诉她的?”

    “你伙同沙雯陷害我,我爹为我仗义执言,反而被杖责?”

    太子:“要打同知大人,是孤的命令。”

    “法尔保,这是在质疑孤?”

    “你觉得,孤分不清真话假话?”

    “放任你们父子在孤的面前,颠倒黑白吗?”

    法尔保:“太子,小人不敢!”

    “只是,凡事都要证据……”

    “这玉佩是富达礼的,怎么就成了是我同沙雯私交的证据?”

    富达礼:“法尔保,你别太过分了!”

    “我根本就不知道你身上哪里有痣!”

    “难怪我丢玉佩那几日,你一直跟我在一起,原来早有预谋!”

    “二叔想要爵位,为何不同侄儿商议?”

    “原本我本无意爵位,可二叔如此逼迫,竟枉顾亲情,要将我打死。”

    “那么,这爵位,我势必要同二叔一争了!”

    “二叔,法尔保,这样的结果,你们满意吗?”

    石晚娉轻声道:“富达礼,在太子面前,不可无礼。”

    太子:“孤觉得,富达礼说得很有道理。”

    “狼群都已经到自己的碗里盛食了,还要打死主人。”

    “天底下,岂有让恶狼得逞的道理。”

    “这瓜尔佳家的爵位,是该定上一定了。”

    太子这般说,自然是打算出手了。

    有太子相助,富达礼袭爵,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

    法尔保看向父亲。

    被“赏赐”十大板的石文焯出气多,进气少,根本顾不上儿子。

    法尔保如毒蛇一般怨恨的眼神,看向青衣女子。

    他捡起一旁碎裂的瓷片,朝她扑了过去。

    “沙雯,小心!”

    多人同时出声。

    法尔保挥了挥瓷片:“都是你这个贱女人!”

    “说什么鹣鲽情深,还不是反手就出卖了我?”

    “你以为,凭你汉女的身份,也配得上我?”

    “要不是知道你故意藏了身份,正好能为我所用。”

    “就你这样的,我多看一眼,都觉得恶心!”

    “呸!”

    在场的壮仆、护卫、宫人离得近的纷纷将沙雯围在身后。

    护卫出手,缴了法尔保手中的碎瓷,将他押着。

    等待主人的示下。

    沙雯挤向下人的缝隙,既也成功啐了法尔保一口:“你这个杀千刀的恶鬼!”

    “我倒了八辈子霉,才遇到你。”

    “没有了瓜尔佳家的身份,你又是一条什么样的狗?”

    “在路边,我连踢你都觉得费劲!”

    “当着太子、太子妃的面,你也敢行刺?”

    “你怕不是觉得,板子太轻,想直接入狱受罚吧?”

    富达礼忙道:“保护太子、太子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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