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 章
话音刚落，林砚转头看她。
她也看着他。
许久，她觉得他的神情开始变得奇怪。
她的表情也开始奇怪。
林砚：“你在想什么？”
叮——
电梯到了。
林砚抬脚跨出去，带着打量意味扫过她的脸：“我去拿车钥匙。”
电梯要关门之际，江知闲也一脚迈出去。
见她出来，林砚补充一句：“你在这等着。”
“……哦。”
许是自己先入为主，把人往不好的方向想，一时竟有些没底气。
看着林砚的背影消失在转角，她无聊地踱步。
这层楼看着比其他地方要敞亮很多，没有宣传部这么多各种各样的装饰。
很简洁，安静。又有些清冷。
没人吗？
心里疑惑着，江知闲又往里走了一段，来到了刚刚那个转角。
这才看到这层楼的办公区，零星几个工位，很宽阔，但给人感觉很高级。
尽头办公室门微敞着，金属黑色挂牌上刻着金光夺目的三个字母：ceo。
有人注意到她，停下手中的工作，探头问：“来找林总？”
这里的人跟下面宣传部员工画风完全不一样。
要说宣传部是休闲欢乐风，这里便是轻奢精英风。
墙壁上只有挂钟在走，没有任何其他装饰。
被问到了。
江知闲也不知道该说是或不是。
与她无声对视了一秒。
其实她也没接触过企业的高层，平时跟品牌运营交流较多。
而做这一行，给人亲切感是最基础的，就像陈修致那样。
突然处在一个气氛严肃的环境，又被一脸严肃的人以严肃的语气问出这个问题。
江知闲第一次对林砚总裁身份有了实感。
不同于上次记颜活动看他讲话时，第一次知道他身份的冲击。
现在是真切感受到——
记颜，确实是他一手创办的。
愣神片刻，林砚从里面出来。
他这身装扮和这个地方很搭。
深色西装，神色淡然，内衬白色衬衫上领带挺括，使得气质愈发凛然。
她不禁想起前两日见他时的另一幅模样。
林砚走过来，见她盯着他愣神，说：“走吧。”
江知闲朝刚刚问她那人看了一眼，发现她已经没有关注这边了，专注做自己的事。
跟着林砚上电梯，她的表情从刚刚开始一直很严肃。
林砚侧目：“怎么了？”
怎么了？
其实没什么。
就是突然想到他一个人把公司做到这么大，人肯定也不简单。
按道理这种人做什么都是成功的。
一开始听到他说的那些话与他现在的形象相悖，甚至有种刚学会管理鱼塘的笨拙。
哦对，也许是刚开始当海王不久，在这方面还没有经验。
那这样也说得过去。
现在对她使用的那些计俩，她一下就能看出来。
可惜了，刚步入海王社会就遇到她，只能算他倒霉。
江知闲：“没什么，刚刚突然发现你这身还挺好看的。”
林砚回得很官方：“嗯，谢谢。”
她目光依旧放在他身上，别有意味地流转。
林砚：“我领带又歪了？”
他微微低头，顶光灯投下的阴影恰好遮住半边脸。
江知闲：“咦，我看看。”
说着便上手，在快挨到他下颚时，手腕被一把抓住。
眼神里带着警告。
他手掌宽大，虚虚一握便将她的手腕连至手掌根部整个包住。
手背青筋凸起，缠绕着她的五指修长，骨节分明，有种吸引人的诱惑感和力量感。
“我就说说，你反应这么大干嘛。”
手腕处微凉的皮肤骤然被温热裹挟，江知闲把手抽出来，双臂环胸。
酥麻的触感散开，仿佛刚刚那股温热仍然存在。
一路无言。
江知闲轻车熟路地坐上副驾。
林砚开车时很认真，没有分过一个眼神给她。
但是他背靠座椅时姿态慵懒，胸前的安全带很有质感，黑色中微微透射出一丝反光。
直走时手随意搭在反向盘上，等红灯时还会时不时有规律地轻敲，握方向盘时使了点劲，带着手背肌腱轻微凸起晃动。
往下一截腕处带表，雅典的黑色腕表表盘透着内敛的流光，衬得人更加高贵。
他的手很性感。
这是江知闲的直观感受。
她也不是没有见过手好看的男人，但是多少都会有些瑕疵。
要不就是太瘦，太壮，或者比例不够完美。
但是林砚，她第一眼见到他时就被这双手吸引。
该说不说，每次抓他手或者被他抓，是带点私心的。
想把他的手捆上，带回去，慢慢欣赏。
江知闲一僵，迅速把这个危险的想法甩出去。
她可不想成为变态。
她甩头的动作引起林砚侧目。
他淡淡开口：“晕车？”
江知闲：“不是……”
谁晕车摇头啊。
说完把头靠在车窗，不去看他，看着外面飞驰的行人和车流，突然想到什么。
悄悄把手摸到车门把手下。
结果什么都没有。
江知闲：！！！
没了！
说明被人拿走了，是林砚吗？
应该不是，既然放在这就说明他允许。
现在这条女士项链凭空不见，只能是让人拿了。
谁拿的就不用猜，肯定是它的主人。
这两天，这个位置有别的女生坐过。
天呐。
林砚，才两天没联系就跟别的妹妹玩。
跟她装什么纯情呢。
别人一套她一套是吧。
怎么，对付不同女生还有不同手法。
真行。
不过对她可用错了，是什么让他误会她喜欢冷淡风。
心里盘算着，下车后也没注意他们到了哪里。
车停在停车场，这里的停车场没有什么灯光，很黑，大概能看清人，但不真切。
江知闲心里吐槽这这个什么鬼地方，迈过脚下低矮的栏杆，突然灵光乍现。
林砚走在前面，离她一臂距离。
昏暗下，她突然伸手拽住他的袖口：“林砚，我看不清。”
林砚停下，转过身看她，虽然光线不足，但绝对不至于走不了路。
袖口又被拽了拽。
她继续说：“你知道的，我从小就眼睛不好，看亮的看不得，看暗的不真切。”
林砚扯了扯嘴角：“我不知道。”
“那你现在知道了。”
看着她捏着他袖口的那只手：“那你想怎样？”
江知闲也是第一次用这种流氓手法。
但是男人向来吃软。
果然说的对。
她小声地“嗯”了一下，声音细腻，尾调拖长，似乎真的在想办法。
“我想……”
倏地，她抓着他袖口的手往下，一把牵住林砚的手。
然后继续说：“你带着我走。”
其实没牵上，只是抓住他半边手掌。
然后慢慢下移，一并握住两根手指。
肌肤间的摩擦，似乎有温度。
她坦然的神情，并没有半点心虚，隔着美瞳，叫人看不透她真正的想法，只能看到那冰蓝色自然透出的清冷。
但是她现在的动作跟清冷毫不沾边。
她手指其实很凉，但被她抓着的地方仿佛开始变得灼热。
从指尖开始，好像有一股电流往上窜，沿着手臂，一直窜到心上。
心痒痒的。
他不自觉滚动喉结。
见他没拒绝，江知闲踩着小步走到他身边，嫣然一笑：“走吧。”
接下来两个人心思各异。
江知闲心里感叹。
看来还得是霸王硬上弓。
两人就这样一直到停车场电梯。
电梯没人，但江知闲看到里面挂着商场楼层指示牌。
开口：“我还以为你们总裁都是去什么高档餐厅。嗯……好像每次都在商场见到你。”
本来只是随口说说，但林砚却回她：“你还跟哪个总裁去？”
江知闲：“没呀，只跟你去。”
她笑得晃眼。
电梯到一楼停下了，外面的人开始涌进来。
还有推着婴儿车的，让整个空间变得拥挤。
江知闲往后退了几步，一个踉跄，下意识抬手抓住林砚的手臂。
林砚虚扶住她。
但脚下婴儿车的轮子总是不自觉地滚到她脚上，她往后挪，它也往后滚。
借着这个原因，她索性紧挨着林砚，手臂环绕着他的手臂，手指还在他的西装外套上有意摩挲。
感受到她的小动作，林砚低头，只看到她毛茸茸的脑袋，左顾右盼。
一个被家长抱在手上的小男孩紧紧盯着江知闲，好奇的表情都快怼到她脸上了。
突然，他那稚嫩的嗓音传出：“妈妈，这个姐姐的眼睛是蓝色的耶！你是外国人吗？”
小孩的想法总是很天真。
江知闲被他逗笑。
心想，这小男孩还挺可爱。跟上了年纪的男人完全不一样。
她妈妈听到他的话，也转过头，对她笑了一下，轻声细语跟小男孩说：“好看是不是呀。”
他皱着小眉头，嘟着嘴，小声小气道：“可是，它像姑姑家的哈士奇。”
话音刚落，全电梯的人都转过头看她。
江知闲：…………
小男孩妈妈赶紧捂住他的嘴，抱歉地冲她笑笑。
似有若无的目光还在她身上，江知闲隐隐有些崩溃。
小孩也不可爱了，无论是年长的还是年幼的，男的都不可爱！
说话一点都不中听。
她实在受不了，把头扭过去，用林砚半边身子挡住她半边脸。
脸颊轻轻蹭过他的外套。
这时，她听见头顶上传来很短促的一声笑。
猛地抬头，对上他的视线。
林砚嘴角微扬，还有眼底掩盖不住的笑意。
江知闲：？
他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