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凿冰抓鱼
谢观澜看着毛线团子一般的小狐狸行动竟然如此干脆利落，只觉得先前着实小瞧了这小家伙。
走到河边用脚踩了踩，感觉河面上的冰足以支撑住他，便放心大胆的走上去一步步来到了小狐狸身边。伸手拍了拍小狐狸的头，示意他可以放开爪子了。
若生见谢观澜的手已经抓住了野鸡，这才松开爪子将野鸡放开。蹲坐在冰面上仰着头，摇动着尾巴仰头看着谢观澜等着他的夸奖。
谢观澜跟若生虽然种族不同，但看着若生的表情和他不停摇摆的尾巴，依旧猜出了他的意思。弯腰拍了拍若生的小脑袋，笑着夸奖道：“真能干，今天晚上给你炖肉吃。”
听到谢观澜的夸奖，若生的尾巴摇的更欢了。见谢观澜用头上的布条把猎来的野鸡捆好，便想顺着谢观澜的腿爬到他的肩膀上去。然而若生刚刚站起身，只见冰面下方一抹银光闪过。若生愣了一下，随即俯下身用前爪刨了起来。
谢观澜看着若生奇怪的举动不由的愣了一下，而后也蹲下了身。两人蹲在河边上看了半天，谢观澜终于看清楚冰面下那缓缓游动的鱼群，心里不由得一阵大喜。随即，谢观澜便冷静了下来。
虽然说这河里的鱼是不少，可是自家别说渔网，就连蚊帐都没有，拿什么去捉。
这冰怎么说也有十多公分厚，要凿冰抓鱼估计是要费些力气。
失神中的谢观澜突然听到小狐狸吱吱叫了两声，回过头去却发现小狐狸蹲在一边捧着自己之前受伤的爪子，正眼泪汪汪的看着他。
看到小狐狸略带委屈的表情，谢观澜又好气又心疼。伸手将他抱在怀里，一边帮小狐狸顺毛，一边安慰道：“你这个小傻蛋，知道自己受伤还瞎搞什么，现在知道疼了吧。”
听着谢观澜语气温柔的‘责骂’声，若生不由得想起了自己闯祸受伤之后娘亲安慰他时的语气。想起那么久没见的爹娘，一时间，思念，委屈齐齐涌上了心头，抬头看了眼谢观澜温柔的眼神，若生呜咽一声一头扎进了谢观澜的怀抱里呜呜哭了起来。
谢观澜看着怀里哭的凄惨的‘绒团子’一时间不由得有些手足无措，以为是方才的话让小东西伤心了，于是一边顺着他脊背上的软毛，一边放轻声音继续安慰道：“好了，好了，别哭了，揉一揉就不疼了。”
谢观澜如同哄孩子一般将小狐狸抱在怀里，捏着他手上的爪子一边轻揉，一边凑上前吹了两口气。小狐狸撇着嘴巴眼里包着眼泪，看着谢观澜的动作一时间也忘记了哭。只觉得那口气不光是吹到了他的伤口，更是吹到了他的心里。
柔柔的，似是崇吾山的春风，薄雾，细雨……
见小狐狸果然不再哭了，谢观澜微笑着搂着小毛孩子轻抚着他的脑袋，心下也是一片柔软，误入异世的那种孤独和寂寞也被抚平了不少。
既然答应了小狐狸要抓鱼给他吃，谢观澜自然不想食言。提着被小狐狸按的奄奄一息的野鸡，谢观澜依旧如来时一般揣着小狐狸回了家。咬牙抓了把玉米面加水和成一个小面团儿，谢观澜用布包包了，又从柴房里找了把斧头和葫芦瓢，提着水桶往河边走去。
此时，太阳比刚才又大了一些。金色的阳光均匀铺撒在镜子一般的冰面上，晃得让人有些睁不开眼睛。
谢观澜来到河边手搭凉棚朝着远处望了一眼，随即选了个地方费力的用斧头在冰面上凿了一个葫芦瓢大小的洞口。将布包里的玉米面撒了一小半在河水里，然后就坐在一旁休息去了。
若生一直蹲在旁边看着谢观澜的动作，见他放下斧头走过来，立刻向旁边挪了挪将方才自己蹲过的大石头让给了谢观澜。等谢观澜在石头上坐下之后，毫不客气的跳到谢观澜的膝盖上，给自己调整了舒服的姿势趴了下来。
暖暖的阳光照在身上，让若生不禁有些昏昏欲睡。安静的趴在谢观澜的腿上，总觉得少了些什么。不自在的动了动毛茸茸的身体，还没等他想明白到底少了些什么，只感觉一直带着暖意的大手落在了他的脊背上，顺着他的后背轻轻的向后滑去。
若生感受着谢观澜的动作，心里立刻觉得圆满了。微微弯着嘴角满足的闭上了眼睛开始闭目养神起来，同时，嗓子里还发出一声声微弱的呼噜声。
周围寂静非常，几乎落一根针都能听得清，小家伙的呼噜声又怎么会听不见。谢观澜低头轻笑着帮小狐狸撸着毛，心中不由得暗笑。虽然是一只小狐狸，可是小东西撒娇和粘人的劲儿跟猫儿也没什么两样。
侧头看着闭目养神的小东西，谢观澜仔细观察着这只长相奇怪的小狐狸。尤其是手指在触碰到他背上的两只角的时候，心中的怪异感不由得更胜。
轻轻拨开小狐狸的绒毛，谢观澜发现他背上的犄角好似比前两天更硬了一些，而且小狐狸眉间的红纹好似比前两天更深了一些。就在谢观澜想要把小家伙翻过来再仔细看看的时候，只听到他方才凿出来的冰洞口突然传出水花的声音。
谢观澜立刻抱着小狐狸站起身来到河边，看着冰面下的水里一条条鱼儿们正在水里疯抢着他刚刚撒下去的玉米面。立刻将小狐狸放进怀里，拿起旁边的葫芦瓢快速的将水中的鱼舀了上来。
听到动静的若生立刻睁开了眼睛，挣扎着从谢观澜衣襟里探出头来，在看到洞口一条条鱼儿游得正欢快，眼睛都要瞪直了。等看到谢观澜又舀了一瓢鱼倒入木桶里，若生再也待不住了。跳到洞口边竖着一对软软的耳朵，伸长着爪子就往河里捞去。
然而若生的利爪触碰到一尾鲤鱼的脊背后，吓得那尾鲤鱼立刻摇动着尾巴潜入了河底深处。而若生也被鲤鱼给吓了一跳，抵着冰面的小爪子一滑，一头扎进了冰洞里……
谢观澜刚把舀上来的鱼倒进木桶，一转身就看到在冰洞口胡乱扑腾的小狐狸，吓得他立刻丢了手里的葫芦瓢伸手提着他的脖子将小狐狸给抓了出来。
看着趴在河面上不住咳嗽的小狐狸，谢观澜来不及多想，立刻将小家伙抱起来，用衣襟狠狠擦拭着他身上的河水。
若生还没来得及害怕，就被谢观澜给提了上来。仰着脖子任由谢观澜帮他擦拭着湿漉漉的毛发，眯着眼睛活像一只小祖宗。
谢观澜抽出一只手狠狠地在他脑门儿上弹了个脑瓜崩儿，弹得若生斜着眼睛看着谢观澜眼睛里满是不满。
……
等到小狐狸身上的毛发被谢观澜擦到半干的时候，冰洞口的鱼群基本已经散了。谢观澜见木桶里差不多已经有了小半桶，也就揣着小狐狸往回走去。
回到家时，村里家家户户的房顶上已经开始飘起了炊烟。谢观澜抬头看了眼头顶的太阳，这才发现已经时间已经是到了正午。
中午想吃顿好的已经是来不及收拾了，升起火塘将老村长送来的馒头热了热凑合了一顿后，谢观澜看着水桶里还在活蹦乱跳的鱼，犹豫了一下还是从桶里捞了三尾个头比较大的鲤鱼，用草绳穿了提着敲响了隔壁李大山的门。
因为是正午，李大山夫妇和他女儿春芽正围坐在堂屋内的火塘边吃午饭。听到有人敲门，李婶儿忙放下手里的碗筷走了出来。打开门见到门外站着的是谢观澜，眼神里不由得闪过一丝讶然。尤其是当李婶儿看到谢观澜手里提着的三条大鲤鱼的时候，眼里的疑惑就更加深了。
“三小子，你这是……”
闻言，谢观澜将三条鲤鱼塞到了李婶儿的手里，解释道：“我刚刚在河面上凿了个冰窟，从里面抓了几条鱼。我自己一个人也吃不完，提两条给春芽姐补补身子。”
春芽是李大山的独女，因着李婶儿年轻的时候太过操劳，怀孕八个月便生下了李春芽。因为李春芽是早产儿，身体很是羸弱。加上家里也穷没钱医治，直到现在李春芽都十六七岁了一直都病歪歪的，没少让李大山和李婶儿操心受累。
“你看你这孩子，打了这么多鱼背到集上换钱多好啊。家里有你春芽姐吃的，你还跟着费什么心。”
“婶子别跟我客气了，如果不是你跟大山叔一直明里暗里帮衬着我，我哪能活到现在。我爹娘在世的时候一直教导我，做人要知恩图报。而且这鱼是我自己抓的，又不是什么精贵的东西，婶子就别跟我客气了。”
说话间，李大山端着碗筷走了出来。看到自家婆娘手里提着的三条尺把来长的鲤鱼，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哪儿抓来的这么大的鱼？”
不等谢观澜回答，李婶子开口说道：“三小子在后山河边里抓的，说是拿来给春芽补身子的。”
李婶儿的话音落下，李大山的眉头便皱了起来，脸色也渐渐地沉了下来。
“三小子，这鱼你拿回去自己吃。以后你一个人也不要再去后山河边凿冰窟了，万一掉下去怎么办？前年大顺的事儿你忘了么？！”
大顺就是因为自己一个人去后山的河边沿冰面，走到河中心的时候冰面破裂掉进河里再也没救上来。
谢观澜知道李大山是为了自己好，便是对方语气充满了责备也没有往心里去。仍是笑嘻嘻的将李婶儿递过来的鲤鱼给退了回去。
“大山叔的话我记住了，这鱼您二老还是留下吧，我家里还有好几条呢。而且马上就要过年了，还想李婶儿帮我准备年货的事儿呢。大山叔，您就别跟我客气了。”
谢观澜难得如此语气和笑颜跟李大山夫妇说话，看的两人心里不免有些酸楚。李大山犹豫片刻，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又嘱咐了谢观澜不可独自上山和去河边之后，这才将人送出了家门口。
看着谢观澜脚步轻快的拐弯进了自己家门口，李婶儿提着鱼问李大山道：“孩子他爹，你有没有感觉到，自从三小子把地要回来之后，整个人精气神儿都跟以前有点儿不大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