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午门斗殴
紫禁城，文华殿。
崇祯正在批阅奏章。
这些天京城倒是很平静，只有魏藻德带着一帮东林党来闹过一次。
因为近几日大运河沿线突然来了一群悍匪，据说匪首长的凶神恶煞，而且力大无穷，人送外号混江龙！他的手下更是悍不畏死，战斗力爆表。
很快，运河沿线的各路土匪都来投靠，已经形成了一股很大的势力，官兵根本不敢围剿。
而魏藻德他们集体上疏，痛斥了悍匪的目无王法，闹的运河沿岸百姓家破人亡，以一副为国为民的姿态，恳请崇祯发兵围剿。
但崇祯清楚，东林党如此积极地“为民请愿”的原因，是因为朱希望劫了他们运往南方的家产！
而且经常打劫过往的货物，这些货物可是他们与富商合伙购置的，这几天来损失可不小。
崇祯当然不会如他们的愿，表示出兵围剿可以，但新军刚刚成立，战斗力还不太行，可朕实在怜惜百姓，不如就派京营去吧。
管理京营的是五军都督府，里面任职的都是一群养尊处优的勋贵，他们的祖上虽然立过赫赫战功，可到了这一代哪里还有人懂什么兵法？！
一听说皇帝要派他们外出打仗，成国公朱纯臣立马组织起勋贵们，集体到皇宫面圣！
正好魏藻德领着一帮东林党，也要进宫面圣，想催促崇祯尽快发兵剿匪。
于是两路人马在午门前的广场碰面了。
勋贵们早就听说，是这群文官在撺掇崇祯出兵，众人当即就在成国公朱纯臣的带领下，气势汹汹地挡住了文官的去路，与他们争辩了起来。
文官们家产被劫，心中也都憋着一口气，现在又被这些勋贵蛮横拦住，便再也压制不住，与他们对骂了起来。
这些勋贵出生就含着金钥匙，长这么大就没读过几天书，哪里骂的过这群天天琢磨八股文的文官。
可他们是贵族，家族显赫，何时受过这等鸟气，当时就被骂急眼了。
几个脾气暴的立马撸起袖子，砂锅大的拳头直接往文官们身上招呼！
局势立马由舌战演变成了一场斗殴。
这些勋贵虽然不懂兵法，可也知道擒贼先擒王的道理，于是成国公几个人如同商量好一般，追着魏藻德劈头就打。
可怜咱魏大人这么大的年纪，此刻也只有抱头鼠窜的份，文官们也没了刚刚的神气，一个个被勋贵们打的鼻青脸肿。
一直在午门上看戏的崇祯都看不下去了。
虽然明朝之前也出现过这种群臣互殴的情况，但再打下去恐怕要出人命，何况这事要传出去也有失朝廷体统。
他便令王承恩和方正化领着东厂番子下去拉架，又是好一顿折腾，才终于把两队人马给拉开。
这时就该崇祯登场了！
他充分发挥了老板和稀泥的办事原则，对两方各打五十大板！
首先文官骂人是不对滴，但勋贵打人更是不对滴，不如这样好了，勋贵赔给被打伤的文官医药费，同时朕也不让你们去剿匪了。
如此各退一步，岂不美哉？
勋贵们一听不用去打仗了，自然各个同意。
而文官们都被打怕了，而且在皇宫斗殴可是大罪，崇祯没有趁机治他们的罪已是侥幸，也只好连连答应。
最后两方人马同时歌颂皇上英明，在崇祯满意地点头中，午门斗殴事件到此结束。
剿匪之事东林党再不敢提，最后也就不了了之了。
……
再说回济南，黄得功拜访完王公壁，绕了一会又去了济南知府张夬的府邸。
说是府邸，其实只是一个小型的四合院罢了，院子中一半以砖铺路，一半还是土地，用来种菜。
作为堂堂济南知府，日子可以说过得十分清贫了。
因为府衙实在没有事务需要他处理，所以张夬早早就回了家，换上粗布衣服，拿个小铲子钻到菜地里除草。
大门并没有关牢，黄得功轻轻一推，便“吱呀”一声打开了。
他轻手轻脚地跨步进去，一眼就看见一个人影蹲在菜地中，整个小院再无旁人。
“老汉，你家张老爷在家吗？”
黄得功问道。
张夬闻言身体一僵，回身看到是黄得功，他不禁皱了皱眉头，诧异道：
“黄总兵？你怎么找到这里来了！”
黄得功也是大吃一惊，没想到这蓬头垢面的男子竟是张夬。
“哎呦张大人，您怎么除起草来了，这种事让下人做不就成了？”
张夬拍了拍手上的土，苦笑道：
“哪里有下人呀，济南知府每月的俸禄才二十六石粮食，我养活一大家子人已是不易，只能靠自己种菜过活，哪里请得起下人！”
他口中说着，又蹲下身子铲起草来。
虽然不知道黄得功所来何意，但通过这几天观察，他已经认定这黄得功肯定不是个好东西。
每天都与一些贪官花天酒地，能是什么好鸟？
黄得功见他又锄起了草，也不招待自己，知道人家是在下逐客令，但他也不走，站在旁边看了一会，开口道：
“张大人，难道您不知道斩草除根的道理吗？你这样仅仅铲去上面的草茎，过几天杂草还是会再长出来的呀！”
张夬的动作顿了一下，说道：“这等简单的道理我怎会不知。”
说着捧了一捧土在掌中，叹道：
“这里土地贫瘠、土壤松散，本就不适合种菜了。偏偏又生了这许多杂草，而且这些杂草又根连着根、盘根错节，甚至与青菜的根须互相缠绕。”
“若是连根拔起，便会牵一发而动全身，不仅草没了，青菜也被连带着拔出来了，土地也就跟着毁了！”
黄得功闻言陷入了深思。
他本来就是庄稼汉，种地活不下去才从了军，可当年种地的工夫却是一点没忘。
此刻直接跳进了菜地，捋起袖子，双手抓住一颗粗壮的草茎的下部。
“黄总兵你这是干嘛！”张夬惊异道。
随后，他就看见黄得功抓着草，并没有直接拔出来，而是慢慢旋转抖动，以一种他从没有见过的手法，慢慢往外拔。
随后，整根草就这样被他拔了出来。
土地却丝毫未变形状！也没有影响到青菜！
黄得功得意地笑道：“张大人，怎么样？”
“黄总兵竟然还会做农事，在下受教了！”张夬微微惊讶道，但还是不明白对方的意图。
淡淡一笑，黄得功言语犀利道：
“我知道张大人看不起我，觉得我黄某人在济南天天鬼混，但我接下来的话，还请苟大人仔细斟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