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衮衮诸公
用完了午膳，倪、王两位大人便告辞去了朝房，准备一会儿的午朝去了。
崇祯也回了东暖阁，稍稍休息一下，也开始准备着接下来的午朝。
昨晚老王的妙计，和上午的暖阁召对，已经确立了接下来的三个月内，在李自成兵临北京城下之前，自己的主要工作思路！
总结起来就是：外征兵，内搞钱！
搞的钱用来征兵，征的兵最后再用来搞钱！
再用系统觉醒几个谋士！
崇祯双眼放光，内心激动无比！
同时他也有些紧张。
因为接下来的午朝，他将要面对大明最顽固的一个势力：
文官集团！
东林党！！
目前以内阁首辅陈演为首，朝堂上下到处都是他们的人！
仅有的几个好官，也被他们压的敢怒不敢言！
大明不及唐宋，唐宋时期政治斗争如果失败，但只要不造反，顶多是贬谪流放。
比如宋朝的王安石与司马光，二人是政敌，但私下却相交甚好，两人也都被对方贬谪过。
可在大明朝，政敌之间势同水火，必欲置对方于死地！
朝堂之上一旦失势，便立马是杀身之祸，甚至株连九族！
所以，崇祯朝的官员，一类与陈演等人同流合污，一类则置身朝堂之外、不敢与陈演等人争锋！
而崇祯接下来要做的，就是从这群冠冕堂皇的文官手中，扣出银子来！
崇祯正深思间，门口光影闪动，王承恩微微躬着身子走了进来。
“老奴参见万岁爷！”
“都弄好了？”崇祯眉头一挑。
“回禀万岁爷，王之心、王德化等大太监的家都已经抄了，其余小喽啰老奴都吩咐下去了，今天就能抄完。”
“只是……司礼监掌印太监曹化淳似乎嗅到了风声，让他给逃了，但老奴已经吩咐了内城九门，他逃不出北京城的！”
崇祯微微颔首：“还有呢？”
“回万岁爷，没有了，所有奸佞的内宦，老奴都给整治了！”
崇祯：“谁给你说这个，我是问你抄了多少钱！”
王承恩：“……”
“回万岁爷，各大太监在京城的内宅有几十处，共抄得现银一百五十多万两！”
“更有奇珍异宝无数！”
“同时，各类田产和产业正在清算中，这个工作量有些庞大，估计要花些时间。”
“好！”崇祯听的一阵激动。
虽然抄获的现银并没有达到他的预期，但仔细一想，正常人确实也不会在自己家中藏这么多现钱。
他们外面的田产商铺和各种产业，才是大头！
“把抄得的银子，拿出一些封赏这次办案得力的锦衣卫和东厂人员，其余的全部存入朕的内帑！”
“不可泄露出这批银子的真实数目！”
“老奴领旨！”王承恩恭声道。
“好了，该要午朝了，你陪朕去吧。”
崇祯从软榻上站了起来。
振了振身上的圆领大袖盘龙袍，扶了扶头顶的善翼冠，在王承恩的陪同下，缓步走出东暖阁。
雪停了，风也止了。
红日正当头！
崇祯顿感神清气爽！
红日当头，对赶来上午朝的百官却不是很友好。
他们先在午门外站立，过了金水桥之后，又在皇极门前的广场上站立了许久。
等到时辰一到，钟鼓司传来悠扬浑厚的钟声，他们才进入了皇极门，分班站立。
虽是冬天，但今日的太阳还是将他们晒得很烦躁。
可是他们只能忍着，一动不敢动，因为负责监察的御史在旁边站着。
在进入大门之前，他们若有除站立外的其他动作，即使是哼一下鼻子、抓一个痒，就会被认为是对皇帝不敬，从而被记到御史的小本本上！
这些官员天天以礼法约束皇帝，自己自然不敢违背这些。
最终，崇祯到来了，他阔步走向最前面的龙椅，转身坐下。
然后他就看到，满殿的文武百官，在他面前整齐跪下，行一跪三叩头礼。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庄严的皇极殿，肃穆的百官，和整齐的呼喊！
崇祯俯视着群臣，内心产生了震撼，和一股傲气！
但很快，这种傲气就消失了。
因为记忆的共享，他清楚的记得，当年崇祯清除阉党魏忠贤时，也产生过同样的感觉。
但之后……
“众位爱卿平身！”
“今日有何事要奏啊？”
他目光一扫，与站在文官最前的陈演直接对视了一眼，心中一动！
陈演长着一张国字脸，短须阔面，此刻肃穆站立之下，还真有几分忠臣的样子！
他的身后，是魏藻德、蒋德璟和李建泰三位内阁大臣！
这时，兵部尚书张缙彦清咳一声，出班奏到：
“陛下，今早兵部八百里加急，送来了闯贼的最新消息。”
“闯贼……称帝了！”
他此言一出，朝堂官员顿时大哗！都看向龙椅上的崇祯，看皇帝是何反应！
“而且，据前线奏报，闯贼集结了三十余万精锐，也不知意欲何为！”
“意欲何为？”崇祯冷笑一声：
“这还不明显吗？他的目标是朕的皇位！”
全殿官员顿时默不作声，一个个低着头，眼观鼻、鼻观心，心静自然凉。
“众位爱卿，闯贼剑指京师，此诚危急存亡之时，大家有什么计策，都不要藏着掖着了！”
崇祯内心把这些沉默的官员鄙夷了一遍。
无人应答，身为文臣之首，陈演出了班：
“陛下，闯贼虽然号称三十万大军北上，但臣以为，他们只是想占据河南中原之地，再到北直隶和山东一带劫掠一番罢了。”
“闯贼进了中原，必会贪恋那儿的美女和玉帛，如同猛虎落入了陷阱。”
“必不会染指京城周围，陛下不必担心。”
崇祯暗自冷哼一声，这陈演，真是会诡辩。
以为这样就能哄住我？我可不是那个崇祯了！
“哦？难道陈首辅认为，闯贼占据了中原，尽收中原钱粮人马之利后，会止步不前？”
崇祯嗤笑一声，摇摇头道：
“更大的利益，只会催生更大的野心，等闯贼尽收中原之利后，他的下一个目标，马上就是京师！”
“而且，什么叫闯贼只想劫掠一番，他劫掠的难道不是朕的子民吗？”
陈演闻言猛地抬头，与崇祯对视了一眼！
……这话竟是从崇祯的口中说出来的？
他有些难以置信，崇祯一直以来虽然勤政，但能力也确实不济。
他的目光闪过一抹惊异。
陈演无言以对，脸上顿时有些挂不住，于是默声退回。
左中允李明睿接着出班，朗声道：
“陛下所言极是，今闯贼势大，必欲染指京城。臣以为，唯有南迁方才能使大明重获生机！”
他言语一出，崇祯顿时心中一动。
虽然他内心已经否决了南迁，但对于李明睿可以当众提出的勇气，还是值得赞扬的。
全殿官员又开始躁动了起来，细声讨论南迁的可行性。
官员中，倪元璐和王家彦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随后，李明睿详细诉说了南迁的必要性，大抵与上午王家彦的理由一样。
言辞慷慨激昂！
等他说罢，崇祯道：“众位爱卿觉得南迁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