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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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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九章

    此时此地,他如画眉目似有不屈不挠的执拗之意萦绕,谭思义苦于其母在场,无法重提谭家庄与魔教的瓜葛,无奈委婉道:“如果可以,我只愿你能一直陪着我。若是没了你……这世间也只有这样一个你吧。”

    贺兰煜却是听懂了,大概此前相恋的感觉太美好,以致冲昏了头脑,连如此浅显的道理都想不到。他有一瞬间的怔松,呐呐道:“……阿义,这便是昨夜你为我安排的退路吗?”

    见好就收的贺兰教主退出书房,谭思义望了眼贺兰教主离开的背影,不再克制地碰了碰贺兰煜受伤的半边脸,心疼地道:“很痛吧?”

    “你不要扯开话题,阿义!”

    “……是。”谭思义惆怅道:“我知这世间的男子有诸多不易,我不愿见你因为我而饱受非议。你应该骄傲得像一只孔雀,却绝对不能坠到尘埃里任人诟病。在真相查明之前,我们不能成亲,也许现在这样便已是最好的。过几日便是十月初五,我不能答应娶你,万一……万一……煜儿,我身上留着谭家人的血,我不仅仅是我自己,你可明白?”

    贺兰煜的一颗心仿佛被谁扔到了滚水里,令他心口既烫又涨,随即便觉出了几分痛意。这滋味他从未尝过,教他不知该哭还是笑,“……你说你不愿跟着我入魔教,可偏偏你来了;你分明对我教,乃至我娘心怀恶意,偏偏我对你下不了手……”

    “若有朝一日……”谭思义迟疑地搂住他,仿佛自言自语:“若不幸有那一日,你身为人子,便一剑杀了我。反正我这条命也是捡来的,多活了这么些年,也足够了。我此生没有尝过情爱的滋味,甚至一度觉得自己会孤独终老,可是我遇见了你,你甚至救过我。是我欠了你……”

    谭思义被贺兰教主关入了地牢,而贺兰煜被锁进了他的小楼——春雨楼里。

    贺兰容闻讯后忧心忡忡地过来相见。时隔多日,这对主仆见面后,一时竟无言以对,最后是贺兰煜开口打破沉寂:“你眼下吹不得冷风,怎么出门了?”

    “属下只是担心公子。”贺兰容自觉再无颜面见他的小主人,垂着脑袋始终不敢正视贺兰煜。

    “担心什么?担心我会寻死吗?”贺兰煜嘲讽地笑道:“大约我娘也知道我惜命,才放心将我简简单单地锁在这里。我娘可真是老谋深算啊,短短一刻钟的功夫,便教我与阿义看清现实,无法再继续走下去。我娘明明武艺超绝,不管是以阿义的性命威胁我,或是以我的性命威胁阿义,都最终能得到她想要的结果,可我娘都不选,偏偏选了‘攻心’上策。我娘合该去当个朝廷上的将军,而非江湖人士。”

    贺兰容露出仰慕之色,“教主她本是天下第一人。”

    贺兰煜实不愿见这位曾经的容叔,漠然道:“好了,你看也看了,该走了。”

    “……不知属下还能不能为公子尽一份力?”贺兰容问得怯怯。

    贺兰煜嘲道:“今时不同往日啊,容叔。你为我娘诞下女嗣,我焉敢再让你为我做事?只怕过不多久,我该称呼您一声‘主君’,亦或是一声‘爹爹’?等将来我这个妹妹长成,继任了我娘的教主之位,连我都该仰仗这个妹妹了。”

    贺兰容羞愧难当,简直无地自容,忍着泪道:“对不起,公子。但属下思慕教主已久……”

    “够了!”贺兰煜沉痛道:“我们魔教中人向来恣意随性,我不管你与我娘之间如何,你明知我平生最恨欺骗,却欺瞒我如此之久。容叔,你真的不明白我究竟在怨你什么吗?”

    “我……我只是怕……”

    贺兰煜长眉一挑,“你怕什么?”

    贺兰容惭愧道:“当初我怕公子知道了我腹中的孩儿乃是教主血脉,怕公子会对孩儿不利。”

    “眼下你却不怕了吗?那么一个毫无自保能力的婴儿,我若想要她死,两根手指足矣。”贺兰煜冷笑道。

    “……是属下错了。”

    “你还是快走吧,别再主动出现在我眼前。”

    贺兰容小心地觑了眼贺兰煜憔悴的面容,神色坚定地道:“属下听教主说了关于公子与谭姑娘的一些事,眼下谭姑娘被关进了地牢,那地牢里终日不见天光,难熬得很,属下这便设法助她出逃吧?”

    那谭家庄的灭门案……贺兰煜苦笑道:“你我都想让她走,可她真的愿意离开这里吗?”

    贺兰容不明所以,见贺兰煜久久不再开口,贺兰容最后道:“请公子放心,属下一定亲自护送谭姑娘出谷,保证她毫发无伤。”

    贺兰煜有心想劝贺兰容保重自己的身子,到底没有软下心肠说话。

    成婚前夜,贺兰教主亲自送来了喜服,那喜服上的一对金色的鸳鸯刺绣几乎灼痛贺兰煜的双眸。

    贺兰煜倦倦地道:“娘,我说过无数遍了,我不愿成亲,更不愿嫁给师姐。这些日子被关在房里,我既没有寻死觅活,也没有绞了头发出家去,只是因为我还想着往后能再见阿义一面。”

    贺兰教主令下人们都退下,指了指贺兰煜双眼下的乌黑,不甚明白地道:“从前你违抗本座,不过是离家出走,却也不曾将自己弄得这般狼狈。煜儿,你一向爱惜自己的脸,并以此为傲。可如今为了一个区区女人,食不下咽、夜不能寐……本座倒想问你一句:值得吗?”

    “没有值不值得,只有我愿不愿意。”贺兰煜无甚精神地拢了拢眉。

    贺兰教主深深地拧起眉,“本座只是想不通,候语堂那厮的徒儿有什么好?你师姐无论御下手段还是武艺,都比她强了不止百倍,你怎得就是不喜欢呢?那姑娘的年纪看着甚至比你小,想来也是性子未定,说不得哪日她便变了心,到那时你又如何自处?”

    “……”贺兰煜咬着牙根道:“若真有那一日,我便亲手杀了阿义!”

    “如此才像本座的孩子!”贺兰教主露出欣慰的笑容,从漆盘里取出其中一件喜服展开,“煜儿过来,先穿给本座瞧瞧。”

    “……不要!”贺兰煜扭头便想去内室,又在贺兰教主威严的眼神下乖乖地走近,不情不愿地换上喜服。

    贺兰煜一向爱穿红衣,可没有哪一件红衣能与喜服媲美,衬得他的容颜愈发耀眼夺目,贺兰教主怜爱地抚了抚他的面颊,叹道:“你爹爹给了你一副好相貌,你除了这双眼睛像本座,你与你爹爹长得十分相像。可惜你爹爹没有福气见到这一日……”

    贺兰煜略有不满地道:“原来娘还记得爹爹,我还以为娘有了容……贺兰容,便忘了爹爹呢。”

    “本座知道你对阿容的事一直耿耿于怀,但本座已经告诫过你,往后不可再对阿容与你妹妹怀有敌意。”

    贺兰煜郁郁地扭过脸,冷不丁瞧见漆盘上竟然还留有一件喜服,“娘,这是……”

    贺兰教主将那喜服展开,“这是前两日本座命下人们按着你那心上人的身量赶做出来的,你瞧着如何?”

    贺兰煜微微瞪大眼,迫不及待地上前摸了摸喜服上的金色鸳鸯刺绣,一时如在梦中,“……娘亲究竟何意?”

    贺兰教主少有的耐心解释:“本座自十五岁有了第一个男人之后,因自身功法的缘故,向来儿女缘稀薄,夫侍们要么久久不孕,要么次次小产,直到本座而立之年才好不容易有了你这个孩子。是以你爹爹虽然过世多年,而本座身边也从不缺年轻貌美的男人,但本座心中始终记着你爹爹的好。三年前伊始,本座便开始为你留心你的妻主人选,至今不甚满意。你以为本座为何不在一开始便挑你师姐做你的妻主?”

    迎着贺兰煜怨怼的目光,贺兰教主蹙眉道:“你师姐她是近几年教中年轻一辈的翘楚,又掌管刑堂,本座自然十分满意她的狠厉,于你,却不一定是好事。本座还是希望你将来的妻主能心软些,纵然因为她的心软而做不成什么大事,可也正因为她的心软,她总不至于对你痛下杀手。什么江湖地位、富贵权势,这些都不要紧,你是本座的孩子,本座总不会看着你们妻夫吃亏。若哪一日本座不在了,还有你妹妹能够照拂你们。”

    “娘……”贺兰煜听得鼻尖发酸。

    “关于你那心上人,本座已经早早地默许阿容将她放出谷。明日便是十月初五,她既已知晓你与雯敬之间的婚事,本座会放她入谷抢亲;若她不来,无论是她心有顾虑,或她没有这个胆量,亦或是她对你不够情深……煜儿,听本座的话,这种女人并不值得你为她如此,你还是早些移情别恋吧。雯敬总归对你有情,等明日你与她成了亲,雯敬会好好地待你。以你的年纪,再不可蹉跎下去……”

    贺兰煜神色踌躇,没有出声。

    贺兰教主冷哼道:“怎么?煜儿竟不敢赌你心上人对你的情意吗?”

    “我……”

    “人生本就是一场豪赌!这次赌输了又何妨?不过是让你看清她的真心。等来日本座命人将她杀了便是,以泄你的心头之恨。就算事后候语堂那厮上门来寻仇,本座也不怕!”贺兰教主傲慢道:“你小时候便敢留这么多女子在身边,全然不顾旁人的眼光。怎的煜儿如今倒开始胆小畏缩起来?”

    当日谭思义的话宛如仍在耳边,贺兰煜心存顾忌,“我固然想与阿义双宿双飞,但她说过,她现下尚不能与我成亲。”

    贺兰教主哈哈大笑起来,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煜儿啊煜儿,女人说的话,你岂可真信?”

    贺兰煜眼神困惑,贺兰教主耐心告罄,冷冷地道:“本座心意已决:若是她明日敢来,不管她是不是来抢亲,本座纵然是强摁着她的头,也要让她穿上喜服,与你当场拜堂,往后就算是关着她,本座也要教你开心顺意;她若敢不来,哼!胆敢偷了吾儿的真心,却不知好好的珍惜,本座让她看不见今后的太阳!”

    “娘万万不可!”贺兰煜惊得一颗心似乎都要从嗓子眼跳出来,慌乱地揪住她的袖摆。

    贺兰教主冷冷一笑,有滚滚杀意自她的黑眸中溢出来,“煜儿要乖一些,不要再试图违逆本座。否则……本座今夜便亲自下山取了你那心上人的性命!”

    贺兰煜软了腿,险些站不住,哀声道:“……娘,求你,别伤害阿义。孩儿这些年遇见过那么多女子,也只有一个阿义能牵动孩儿的心神。若娘杀了她,孩儿纵然再等无数个九年,也再也不能遇见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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