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4 章
王喜喜在知平脚已经踏进门的时候才忽然记起自己钱袋子还没放好,挂在身上既难受又不保险,于是下一刻,知平人还没反应过来,就猝不及防就被王喜喜推了出去。
转头一脸茫然对上江衍同样疑惑的视线,他手上还抱着薄被,正准备将小床上的褥子铺好。
王喜喜在屋里面喊:“先等一下!我说好了才能进来。”
知平在门口站了一会,一旁江衍已经把床铺好,薄被叠放在贴墙的床头,左右看这屋里没有能坐的凳子,江衍叫了知平一声:“坐这边等着吧。”她从善如流,摸到床边平整些的地方坐下,江衍贴着床头也正有些拘谨地端坐。
俩人一起听里间王喜喜搞出来的细微动静。
里面王喜喜手上托着钱袋子,正思考着应该把钱藏在哪里。
片刻后她眼睛一亮,走到床边利索地从床底下勾出来一根顶端分叉的棍子,然后在屋角站住,抬起了头。
就看见她头顶的房梁上绑了一根倒悬着如钩子一般的树杈,上面还挂了一个篮子,将近一人半那么高,正常情况下伸手很难够到。王喜喜举着棍子摇摇晃晃把篮子收下来,又在一堆杂物里翻出压在下面的一个打着黑补丁的红布袋,将钱袋放进去后再把布袋系口,用先前的木棍把篮子重新挂回房顶,又怼了一下篮子不再继续晃,方才将棍子塞回床底,拍了拍身上蹭到的灰,转过脸朝外面喊:“好啦!进来吧。”
知平进屋时,王喜喜靠在柜子边,看见她第一句就是“你是怎么做到的。”
知平当即头皮一麻,下意识回头往江衍的方向看了一眼,这里不隔音,说什么话如果不刻意压低了凑近,外面能听个一清二楚,立马快走到王喜喜身边冲她挤眼睛,连“嘘”两声。
王喜喜头往后微仰,慢半拍地点头答应,心道果然那少年不知情,一副了然的神色附到知平耳旁道:“放心啦,他听不懂的。”
知平往王喜喜身旁走去,想了想,仍道:“那怎么行,万事小心为妙。”
王喜喜并不想关心这些,胡乱点头后又将话头引了回去。
“你还没跟我说你怎么掩藏的妖气,难不成是什么法器珍宝一类的?看你妖力似在我之下,若非如此,我可找不到其他缘由了。”
王喜喜说话间仔细端详着知平全身,那目光似是想从她身上找出某样东西,好证实自己的猜测。
知平先是摇头否认,“没有法器珍宝,我还没那样的运气和本事。”脑海中浮现子蜀的叮嘱,她略微思索,王喜喜闻言瞪眼奇怪道:“竟然不是?那那还能因为什么?秘术?”
秘术?
仙力一事不便暴露,知平正纠结自己该寻个怎样的理由,才能既合理又不引起王喜喜的怀疑,此时脑中灵光一闪,得了启发,王喜喜话音方落,她便附和上去:“正是秘术!”
王喜喜:“”
她忍不住“哈?”一声,看神情很是惊讶,一边眉毛也随她扬起:“真是啊?”她说完抿嘴若有所思,“居然真有?是什么样的秘术?”
知平原地挺背站直,眨了眨眼,不知道那脑子里瞎话转了几圈,张口就来煞有介事:“其实说秘术也不算秘术,此乃我蒲公英一支的天赋。”
王喜喜听了一时无言。
虽有些生疑,不愿相信,但她妖生不过短短几十年,诞生在人族的领地上,见识到的其他妖族屈指可数,不同妖族间了解不多,无从考证,自然也难辨真假,而恰好知平赌的就是这一点,片刻后王喜喜点点头,算是接受了知平的解释。
“既是你们一支的天赋,那你打算如何教我?”这才是王喜喜关心的问题。
知平沉吟片刻,“嗯此术外族若想习得确实极为困难,但也不能就此断言没有办法。”
王喜喜心一提:“怎么,你有主意了?”
知平道:“先试试。”
她有些怀疑地盯着知平,脸色渐渐没那么好看,“我的房子可不是白给你们住的,最好不是忽悠我。”抬手指着知平鼻子,王喜喜眯起眼语带威胁。
知平干笑两声,按下王喜喜的手应和她:“那必须啊,我保证!”
王喜喜脑子里想着事情,手便不由自主地在柜子上扣了两三下,那声音不大不小,知平下意识视线略过她朝堂屋探去,几息未察觉到外面有动静,方才松口气收回,转过脸,正瞧见王喜喜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她。
她道:“既然你有主意了,那不妨说来听听,你我实践一二。”
知平答应了,压低嗓音组织措辞:“我这秘术不过是将部分妖力炼化,使之有不被察觉的妙处,而后罩住自身,我预备将已炼化的引到你周身脉络之中,兴许有作用。”她说完略有迟疑,“只是此法有一弊端,终归不能一劳永逸,待我存下的妖力耗尽,你怕是会重新暴露。”
王喜喜想了想,道:“没别的办法了?”
知平有些抱歉地低了头,“这是我目前能想到的唯一的方法。”
王喜喜了然,思索后颔首,“也行,不过我要先瞧个好坏。”
知平觉得有理,二人便两掌相抵。她摒去杂念双目一闭,将感知集中在对周身妖力仙力混杂后的波动中,只觉自己进入了一种玄妙的境界,好似天地被囊括进识海,又或是识海与天地相接,如此恍若一体,待到能够牵住那股仙力,余下便只需将其抽丝剥茧后再经由两人相贴合的手掌经脉导入,这样的过程持续了片刻,两人周边动荡的灵力波动渐渐止息。
知平收回手,睁眼时对面王喜喜仍然闭目在细细感受妖力的变化。
淡金色的朦胧光华从身上隐去,知平仔细琢磨了一下自己的识海,感觉没什么大的影响后便转身坐到了床边。
王喜喜只觉的随着那不可名状的力量如细流一般涌入自己的经脉,周身便荡起了一股暖流,而随着那力量的深入,自己的气息也逐渐减弱,竟是真的起了作用。
知平见她睁眼,问道:“感觉如何?”
王喜喜自是喜笑颜开,“你们蒲公英都这么神奇的吗?”她说完只转头看了一眼知平,随后高兴地在原地转了个圈,垂头打量起自己。
知平在这间屋子里略微探查一番,发觉原本属于狐狸的气息正在散去,而王喜喜周围更是几乎没有,心下也是为她高兴。
正这般想着,王喜喜动作麻利地从边上的抽屉里抽出来一个藕荷色的钱袋子,在知平眼前一闪而过,光滑的布面似乎还绣了个荷花,瞧着这制作很是精细用心,来历不俗,知平脑子里蹦出来第一个念头就是这狐狸又偷了别人的东西。
王喜喜从袋子里翻出来两枚铜板,顺手丢向了知平,知平一时反应不及,两枚铜板砸在她胸口,落在腿上,被她拿起来。
王喜喜:“还不错,给你了。”
知平抬眼看她。
王喜喜继续道:“我只管住,吃食你们自己想办法,我要出门了,你们随便。”话落人便风风火火地跑出门去。
知平愣了一下跟去堂屋,王喜喜已经跑远,屋子里江衍不知道是不是累了,坐在床边贴着墙似乎原本在休息,现在因为王喜喜突然往外跑,他在床边正襟危坐。知平摸着手上的铜板,朝外面望了一眼,见天色不早,两人走了一天只在早上喝了碗粥,本打算还回去的碗最终也还是没能归还,王喜喜的这个住处离街上并不近,他们是时候出门买些吃的回来。
知平走到江衍旁边,将手上的一枚铜板递给他,江衍一脸不明所以地伸手接过,放在眼下看了看,“怎么了?”
知平:“出门买些吃的吧,不然天就要黑了。”
江衍听后不带迟疑地点头,手撑在膝上站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