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疑
令牌造型没什么特别的地方,但拿着这东西就可调取军中的重要文书,而沈最又查清楚地方跪着的二人曾经使用过令牌。
恐怕此刻,已经有大量的消息被传到邻国,任怀照看着手上令牌感到头疼,这邻国到底在计划着什么?
他将令牌还给原先掌管它的人,嘱咐道让他日后一定要更加小心,切不可再有此事发生,同时又下令对军中的牢狱加强看管和增派人员巡查,强调上次那样的事,不能再有第二次。
处理完这些事,大家就离开这里,路上沈最不解地问曲岁云:“大人,咱们这位三殿下,为何平日里行事作风又和现在看起来完全不一样?”
曲岁云竖起手指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他紧张地朝四周看了看,然后才回头压低声音说道:“这不正表明殿下是个公私分明之人吗?这些事你我还是不要再随意议论了,祸从口出。”
曲岁云私下虽然和任怀照要好,但是他明白在其他人面前还是要表现出恭敬地样子。
这既是为了维护任怀照的权力,也是为了防止别人拿他做文章来对任怀照不利。
沈最也意识到自己刚刚多嘴了,连忙捂住嘴,听完曲岁云的话点头示意自己明白。
“哦对了,沈大人找到了新的线索,他让我来传达消息,希望您能去找他。”
曲岁云询问他沈时眠此刻在何处,得到消息后,就赶过去同他见面。
此时沈时眠又在离那个埋尸体不远处的地方站着,他的身边还有一个人在同他说些什么。
“沈大人,你找到什么新的线索了?”曲岁云上前靠近沈时眠带着好奇和打趣的意味地问道。
“来了,这个新线索还多亏卫初提醒三殿下,不然我们都会忘记要查这事。”沈时眠挥手让身边的人先离开,然后开始同曲岁云交谈。
如今沈时眠对曲岁云的误会解除,心中自然也少了那些莫名的火意,以前说话带着的火药味消失,语气变得柔和一些。
“尸体不翼而飞,这事着实诡异,所以我找来沈最问他,负责埋尸体的是不是他。”
“他告诉我是,但是他真的不知道尸体是怎么消失的。”
“所以我偷偷找人查了沈最。”
曲岁云对上他的眼,感到诧异地说:“你在查沈最?”
他们自到边关以来,沈最可是为他们提供帮助最多的人了,如果他有问题,那自己和沈时眠一开始查的那些事真假都……
“是,我在查他,而且我还真查到一些东西。”沈时眠目光犀利地望着那片之前被他们重新挖出来又填好的土地。
曲岁云顺着他的目光望去,现在的地比先前的那一座土堆更平整一些,除了旁边几颗凌乱稀疏的杂草,就什么也没有。
沈时眠说道:“那些尸体确实是他负责埋的,可是我却查到每次沈最却只是在边上看着别人动手,他自己却从不去干这事。”
“但这也不能说明什么,顶多不过就是他偷懒耍滑罢了。”曲岁云不明白这里有什么不对。
“他不亲自参与埋尸体这件事没什么问题,问题是他不埋,可有人却发现他碰过每一具尸体,这就让人很不解了。”
这话瞬间引起曲岁云对沈最的怀疑,他也想不通既然沈最不去埋,那他大可以交给别人自己去干其他事,为什么每一次都要选择在旁边观看呢?
他动过每一具尸体,这是别人没有的。
所以很难不让人怀疑,他是不是有在尸体上做过什么手脚。
曲岁云问道:“所以,你觉得那些尸体的消失,是因为沈最碰过它们所致?”
“自然。”沈时眠毫不含糊地回答。
“可什么他到底做了什么,能够让这些尸体消失?”曲岁云不得其解,“不如我去问他。”
“我正有此意。所以我会去问他的,你就先回去吧!”沈时眠说着就跨步从他身边离开。
曲岁云能明显的感觉到,今天沈时眠对自己的态度可是一个大转弯,虽然这样的相处一直是自己想看到的,但是他还是很奇怪为什么沈时眠对自己的态度突然就好了。
“等等!”他出声叫住前面的人。
“沈时眠,你先前对我的态度,可是和今天截然不同的啊!”
沈时眠停住脚步,垂下眼睑遮住眼里的一丝伤情。
“毕竟我已经答应你要和你一起查案,有新线索当然会及时和你分享。”
曲岁云不可否置,而沈时眠也没有立马离开,他想起卫初,忍着喉咙间的酸涩问曲岁云。
“曲岁云,这桩案子结束了,你回到千安城后,会和卫初成亲吗?”
曲岁云略一迟疑,他没想到沈时眠居然会问他这事,随后半带轻笑地回应。
“昨夜我已向她求亲,她同意了。”
“我们当然会成亲,到时候请你来喝一杯喜酒啊!”
沈时眠转身面对着曲岁云,望着他郑重地说道:“好,那我在这里提前恭喜曲大人抱得美人归人了。”
“多谢。”曲岁云笑得开怀。
沈时眠转身离去,头上系发的丝带随风而动,脸上热泪滑过,终是湿了自己的飘飘华衣。
曲岁云在他离开不久后回去帐营,卫初已经醒来,现在已经正午,桌上摆着吃食,卫初等着曲岁云一起回来吃。
“睡得怎么样?”曲岁云开口第一件事就是关心她的休息是否足够。
“我应该睡很久了,反正我自己觉得现在精神挺好的。”卫初笑笑回应。
曲岁云轻轻戳了戳卫初的额头,告诫似地说道:“不管发生什么,以后一定要顾好自己,知道吗?”
“知道,我又不是小孩子。”卫初无奈地望着他说。
曲岁云明白自己对卫初说得这些话都是她早就清楚的,卫初这人一直都很明理,只是出于关心,他就想多啰嗦几句。
昨夜与她的对话还深刻地印在脑海,他一手撑着头,一手在桌上轻轻敲打,笑眼望向卫初道:“昨夜你同意我的求亲之事,你没忘记吧!”
“记得,我又不是什么负心汉,你不必这样说。”卫初拿筷子给他,提醒他可以吃饭了。
曲岁云接过筷子,含笑解释原因:“还不是你先前对我的态度可不是这样的,我怕你又不承认。”
“你放一百个心。”卫初盯着他的眼睛严肃地说,“我既答应你,就不会食言。”
“那你答应我的……”
曲岁云连忙说道:“放心,我已让含方先行一步回千安城,待他回去清点好府上财产给我寄来信,你便知晓我给你的聘礼有哪些了。”
“我绝对会给你一个满意的成亲之礼。”
卫初面上惊讶地盯着他,她是没想到原来刚刚他在外面交代含方,是让他先回千安城。
曲岁云却还依然自顾自地讲话:“还有你为官一事,女子为官目前没有发生过,但如果三殿下真的坐上皇位,那……”
他的话还没说完,卫初就已经伸手捂上他的嘴,他见她担心和紧张地朝四周张望,然后说话。
“你说这种话时就不怕隔墙有耳,一个为官之人,难道还不懂得这个道理?”
曲岁云平静地将她手拨开,看着她道:“我的声音不大,你且放心。”
卫初见他一副淡定自若的模样,虽心中还是有点紧张,但也不打算再喋喋不休。
她坐下开始说话:“我其实没想过要做什么大官,先前那般说只是不想轻易答应你罢了。”
“也没想到你会对我有求必应。”
曲岁云听到这话没有意外,他做了一个无声的笑,拉过卫初的手握紧,一本正经地道:“可我言而有信,而且我也相信你若真做了官,也定然会是一个爱民恤物的好官。”
爱民体恤的好官。
卫初愣了愣,寒窗苦读只为那一朝的出人头地,为官之路上要经历的千辛万苦是她不能体会的,若朝堂之人都居心叵测,各怀心思,那要做一个一心为民的好官更是不易。
她只是单纯的不想轻易答应曲岁云,却从未考虑过自己若真的成了官,一言一行是否能担得起自己的身上的责任。
“以后再说这事,当下要紧的还是把案子查出来。”卫初转移话题说道。
她并没有那个本领,还是别去瞎参和,帮忙把案子查出来才是她现在最想做的事。
“有什么新的线索吗?”
曲岁数告诉她已经捉住了两个奸细,但是他们执意要任怀照处死他们,这一点很奇怪。
“奸细,要么因贪图利益而同恶相济,要么是被人捏住把柄才不得已里通外国,可他们这么着急死,是为了什么?”
曲岁云皱着眉露出深深的疑惑之情,对两个奸细的行为感到不解。
“不管是什么,他们如此反常,都一定有问题!”卫初坚定道。
“另外,我觉得那片林子,着实有些诡异,我想我们还是得再去那树林看看。”
曲岁云毫不犹豫道:“不可!”
“为何?”
卫初不解,她早听说当时在树林里人都是莫名其妙晕死过去。
况且她心中也还疑惑为何沈时眠在树林里眼睛会看不清,藏在林中作祟之人没被揪出,他们便一日不可得安宁。
曲岁云望着卫初,眼里有一股化不开的忧愁之意,开口道:“卫初,自我回想起发生在你我身上之事,以及我们追查王穆的案子以来,我突然觉得……”
“我们现在发生的这一切,都好像是有人在推着我们,在走向一条未知的路。”
“它是神秘的,危险的,但这条路我们不得不走。”他忽而将手抬起,紧紧地扣住卫初的肩膀说:“所以,我会把这条路上的危险一一铲除,去看看尽头到底是什么。”
“但你,绝对不能再涉险!”
他言词微厉,饱含着对卫初的关心与紧张,而卫初面对他这般紧张的模样,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她将自己从曲岁云的禁锢中挣脱开,深深吸一口气,低头沉默,过后又开口。
“路很难,也很险,可我若真的是生了胆怯,便不会随你一同来这边关了。”
“我知道你是怕我出意外,那林中有古怪,我自然也不该傻到主动送上门任他们宰割,所以我们还是得想一个计策,那树林必须得再去一次。”
曲岁云心里是打算先去问清楚沈最的事,他提议道:“我现在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要去做,辛苦你再等候一段时间,等我完成此事,再做商量?”
“好。”卫初一副通情达理的样子回复他。
面前的人得到她的应允,转身离开帐内,脚步匆忙,看着的确是很着急的样子。
曲岁云很快就找到沈最,此刻他正同一个人在一人少处说话,因他故意放轻自己的脚步,所以他们并没有注意到曲岁云的到来。
曲岁云躲在一暗处观察着沈最,和他说话之人背对着他,他看不清那人,而且那人身穿一个黑色斗篷,显然想要掩饰自己的身份。
沈最和那个人交谈时神色严肃,也不知道说了什么,沈最突然惊讶起来,然后突然跪下。
可以见得,沈最对面的人身份似乎不一般。
这个人会是谁?又为何会出现在这?
好在他们的对话也并没有太长久,沈最与那人分别,曲岁云假装自己还在寻他,喊着沈最的名字若无其事地往前走。
果不其然,沈最在听到他的声音时面上闪过一丝惊慌,他先是出声让曲岁云停下脚步,再小跑上前询问:“大人怎么来了?”
曲岁云转头,做出一副终于寻到人而高兴的模样。
“有事找你,我问了好多人,才知道你是到这来查看火药来了……”
他的目光移到沈最的膝盖处,故作好奇地问道:“你这衣服上怎么还沾了泥土?”
沈最顺着他的目光自然也望了一眼自己的穿着,刚刚因为下跪衣裙上自然粘上了泥土和灰尘,还没来得及拍没想到曲岁云就来了。
他抬头,恭顺地回答:“这儿有一处地才新放了一堆东西,我先前不知晓,就被绊住脚不小心摔了一跤。”
曲岁云关心说道:“还是要多加小心,身子没摔出什么问题来吧?”
“这些都是小事,无碍的。”
“对了,大人找我到底所为何事?”
沈最打量曲岁云的神色,他心里其实已经起了疑心,很担心他要对自己做什么。
可曲岁云神色自若,开口询问:“每一次埋尸体时,你都在对吗?”
沈最表情忽而严肃又带些悲伤起来,他轻叹一口气说话:“当然,都是军中之人……下官自然对他们也心存情义。”
“你有碰过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