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疑
黄林见她如此说了,便也不再继续劝卫初做自己徒弟,起身向三人告别后就带着木雕离开了。
曲岁云送他离开,卫初和沈时眠在原地说着悄悄话。
“他听见你不能做他徒弟后,眼里的失望和惋惜之意那叫一个明显,你真的不再考虑考虑?”沈时眠问卫初。
卫初想也不想,直接拒绝:“别,我志不在此。”
沈时眠耸耸肩,看着那二人离开和今日他们说的话,后知后觉想起来又道:“你是不是早就和曲岁云商量好的,用这个木雕来留下黄林先生?”
卫初给他一个极有深意的笑容,转身离开了这里,沈时眠一下子就明白了,冲着她离开的声音喊道:“你们商量好了为何还不跟我说,我一个人盯着那些说法不一的纸你知道我有多痛苦吗?”
卫初优哉游哉的声音传来:“抱歉了,实在是他不让我说,我只能照办了!”
那边的沈时眠生气地坐在位置上咬了一口卫初做的糕点,带着一些委屈道:“这才多久,就这样对我,要不是知道她年纪比我们大,我差点就要怀疑你重色轻友了。”
“谁重色轻友?”曲岁云送完黄林先生离开返回来,坐到沈时眠旁边看他用异样的眼神盯着自己,一脸不解地问道:“怎么了?”
“你还问我怎么了?曲岁云,你个没良心的,你知道我盯着那些情报看半天,想尽办法帮你留下黄林先生有多辛苦吗?”沈时眠觉得自己的怨气可能都快冲天了。
然而曲岁云却只是拿起了茶杯,喝了一口再慢悠悠地说道:“我知道。”
沈时眠看他一点都不愧疚的样子更气了,问他:“你知道你还……”
“他不是黄林先生。”曲岁云的声音同时响起,放下茶杯对沈时眠道:“我本来是想你替我看看这些说法不一的情报有没有什么破绽之处,但现在的意思是,你没找到是吗?”
沈时眠一时间都没来得及去生气了,将糕点咽下后,又开始跟他汇报起自己看这么多情报得出的一些结论:“那不是,我发现虽然对黄林性格习惯的说法不一,但是又有一个,是所有纸上都写了的。”
“爱好品茶。”曲岁云替他说出了。
沈时眠一惊,反应过来问他:“你早就知道了?那你还让我看?”
曲岁云这才开始跟他解释,自己为什么没有跟他说自己和卫初的计划:“我看的也未必仔细,多几个人看说不定还可以发现不同之处。”
“我不告诉你计划,是希望你能专心从里面找到什么,而且就算告诉你了,这戏还是得演,可是你的演技,实在是……”曲岁云意味深长地看了沈时眠一眼。
沈时眠低头不说话了,他知道自己确实很不会演戏,那就看在这点原谅他一次,下不为例。
“等等,你刚刚说,他不是黄林?”沈时眠突然想起曲岁云刚刚说的话,对此感到困惑。
“对。”曲岁云用手指敲了敲桌,指着那杯茶,道:“关键就在他爱喝茶这件事。”
沈时眠不解其意,曲岁云和他解释:“他爱品茶,可昨日我给他倒了一杯茶,他在碰到茶杯后,说了一声烫。”
“怕烫难道不是很正常吗?他也不可能喝一杯烫的茶水吧!”沈时眠不觉得这里有什么问题。
“不,他爱喝茶,喝茶的人大部分都是耐烫的,昨日那茶水若他觉得烫的话,那他就一定不是爱喝茶的人。”
沈时眠想那人若是装出来的,那也是有可能,又问:“若他是装出来的呢?”
“他的反应很真实,且若他真的爱喝茶,不可能在昨日喝完我给他的那茶后还闭口不谈茶。”曲岁云对自己观察的东西不加以怀疑。
沈时眠脸上露出一个了一个代表不懂的表情,曲岁云耐心解释:“那茶很贵,且难买,味道也是极好,以黄林先生对茶痴迷的程度,怎么可能在喝完后不问起这茶。”
沈时眠明白过来了,此时卫初也端着饭菜过来,见曲岁云在此问道:“我刚刚没露出没什么破绽吧?”
“没有,多谢你的帮忙了。”曲岁云向她道谢。
卫初为了那个木雕绞尽脑汁,看到能帮曲岁云后心里也是高兴的。
只要曲岁云能早日找到他父亲死的真相,那自己现代就有很大的希望了。
“先吃点,厨房还有菜,我去一并拿过来。”卫初转身离开。
看着卫初端过来的菜,曲岁云鬼使神差地问了沈时眠一句:“她在你身边,你很高兴吧!”
沈时眠不假思索回答:“当然了,她就像我的真姐姐一样,给我做饭还关心我,这几天我都把她看作是我的半个家人了。”
半个家人,曲岁云低头思索着,他对这个卫初了解甚少,但这几天卫初给自己出的主意和一些很容易忽略的点,都让他清楚这个卫初很聪明。
且想到她曾不顾一切带着自己逃命,自己心里对她的感激之情就更深了,现在看着她和沈时眠一起生活得其乐融融的样子,心中生了对他们羡慕。
他想,或许是因为他们这样,就是自己曾经幻想过的亲情吧!
等卫初将菜上齐,沈时眠就让她赶快坐下,拿筷子吃了起来。
曲岁云便趁这个时间说了那人不是黄林的事,听得卫初准备夹菜的手一停,看着曲岁云弱弱地问了一句:“那我们之前做的事,白做了?”
“也不全是,那人还要修木雕,他会再来城里一次,我们可以找他谈谈。”曲岁云道,现在这是又一个不用去闯那些机关就找到黄林先生的机会了。
“那就行。”卫初这才放心下来,要是做这么多,结果什么作用都没有,那白费一趟功夫可太不值了。
午饭结束后,曲岁云就匆匆赶回去了,他知道母亲今日定是要问自己对于明日江家长辈来有什么想法的。
刚掀帘子踏进门,就见曲静一脸严肃地坐在高位上,周围的人大气不敢出,见他来了都自觉退了下去。
曲岁云知晓母亲定是因什么事生气了,行礼问了一句:“母亲,发生什么了?”
曲静见他来了,语气严厉地问了一句:“云儿,我且问你,你今日带着黄林先生,到卫初所住的地方做什么!”
曲岁云对于曲静会问这个问题一点都不意外,他就知道她派人来盯着自己,所以他先问了一句:“母亲,你派人跟踪我?”
“你是我的儿子,我自然是要知道你要做什么,那黄林先生是何人,你带她去见卫初到底是想为什么。”曲静盯着他,眼中已有了怒意。
曲岁云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对自己带黄林先生去见卫初这般生气,但自己是该给母亲一个说法,解释道:“我带黄林先生过去只是因为先前我给那大夫一个东西。”
“可这东西损坏,恰巧黄林先生路过,他应了他们能修好,因为这东西是卫初做的,所以昨日他会进府,今日我才会带他到卫初所住的地方。”
曲静明显是不太信这措辞,曲岁云拿出一张拜帖上前递给她,道:“这是昨日黄林先生来我们府上所递的拜帖,上面记载的可证明先生昨日来确为木雕之事。”
曲静看到这拜帖上的一处暗纹,知晓这是出自黄林之手,她对曲岁云带黄林去见卫初会生气,是因为在她看来,曲岁云对卫初好的有点超出了她所想象的了。
卫初作为大侍女能得曲岁云的关照没什么问题,可是现在她出府,曲岁云还给她住宅铺子。
这已经是她能勉强容忍的,听到秋桑来报这件事时,她心中觉得曲岁云已经对卫初生出别的什么来了。
此刻,她不由得带着警告的语气说:“云儿,卫初只是一个伺候过你的下人罢了,你还是莫忘了自己的身份!”
曲岁云知晓母亲是在担忧什么,但在听到她这么说时,还是愣了一下,接着说道:“母亲,我的确得了她的一些帮助,但至于您认为我和她会产生别的什么,您是不是多虑了。”
“你对她的好,已经不再是一个普普通通大侍女所该有的了,云儿,别再做出一些惹是生非的事了。”曲静劝他,若被那些江家的人知晓了,他定会吃点苦头的!
“我明白,儿子恳请母亲日后不要再这般猜想我与卫初,您这么做,伤的是我的心。”曲岁云低腰向曲静行礼后直接告退了。
曲静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曲岁云好像因自己的话而伤心了,她站起来想说些什么挽留他,可曲岁云走得很快,她没开口便已经不见了人影。
曲岁云因为被母亲这样猜想自己,不免感到生气和难过,不知不觉,他来到了天秋堂。
这个他父亲的住处。
从他有上一世的记忆开始,他对自己父亲的死就产生了怀疑,因为他不愿意相信,自己的父亲会在那种时候选择独自外出。
昔日的太傅虽然一直对父亲有意见,可是他早就查明了,父亲的死同那太傅一点关系都没有。
换句话说,那太傅更像是被人陷害利用了,当年朝堂上太傅虽有权,但父亲最得君心,因此二人的敌人是对方,其实却还有第三个人隐藏起来了。
他也怀疑过现在的太傅,但他也没问题,所以他查真相只能从自己父亲入手,若是被他人知晓,怕是会阻止自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