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章
佑宁把方子里的黄芪去掉,另外再开一副麻黄汤。麻黄汤可帮助他们发汗宣肺,两副药交替着喝,不会出错。
他们又开始了抓药熬药的活。庆幸的是,村民们喝了改过的药汤之后,病情都稳定了许多。
看着病人安然睡着,佑宁和梁丝锦也放心地往山上去。
“梁女侠,你是这个村子的人吗?”佑宁忍不住好奇,因为她看到好像村民都很敬仰梁丝锦。
梁丝锦片刻之后才回答:“是也不是。”
佑宁不解,继续追问:“此话怎讲?”
“我们一开始也不是这里人,是从别处逃荒到这里的。”
“哦,原来如此。”佑宁没有继续追问,两人一前一后走着,很快便来到山上。
这里离山下不远,看着应该是一个村子的。过了山门,前面就是密密集集的屋子。不远屋子里走出一个穿着蓝灰色袍子的中年男子,那人看到佑宁,眼底露出警惕的光芒,眉头微蹙,语气中有些不悦,“你怎么带人上来了?”
梁丝锦知道是问自己的,马上解释道:“爹,这位小兄弟是懂医术的,他得知这边时疫爆发,毫不担心个人安危,来给村民们治病,十分勇敢仁义。”
男子一听,容颜和悦了许多,从屋檐下走了出来,认真端详着佑宁,稍有歉意地道:“小兄弟对不住了,是我错怪了,原来是位侠义之士。”
佑宁对他们的称赞有些羞愧,笑着道:“过奖了,这只是举手之劳。”
“小公子快请进屋喝杯茶吧。”男子做了个请的手势,然后马上转身吩咐人去沏茶备点心。
佑宁走到八仙桌前,等年长男子坐下,她才缓缓坐下,“不知先生如何称呼?”
“鄙人姓梁,单名一个安字,此乃长女梁丝锦。”梁安热情地介绍。
什么?!他就是梁安?
佑宁激动不已,可是又一箱,天下有相同姓名的那么多,她怎么敢肯定眼前这个梁安,就是自己想要找的呢!
不过师父也说了,只要把玉佩拿出来,如果这个人是师叔,他定会认得。
想着,佑宁摸了摸脖子,发现玉佩没有挂在脖子上,又伸手入衣襟,还是没有,两袖也都摸遍了,依旧空空如也。
该不会是丢了吧?
她心跳加速,脸色苍白。
“小公子,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梁安看她不对劲,关切地问。
“没,没事。”佑宁喝了口茶,努力回想,这几天似乎都没有见过玉佩。终于,她想起来了,玉佩是在晋王府丢的。确切地说,是在世子手里。
她想抽自己一巴掌,这么重要的东西怎么能不看好它呢!不过值得庆幸的是玉佩没丢,还能找回来。
喝了茶,吃过饭,佑宁住在梁安安排的房间休息。躺在床上,她努力找出这个梁安就是自己要找的人的证据。
“梁女侠说他们是逃荒而来,并不是这里的人,而恰巧她爹爹就是梁安,又正好在平阳。师父告诉我,师叔就在平阳……”佑宁自言自语着,越说越觉得此人就是师叔。
但是,想要师叔相信自己,首先要证明自己才行,而那块玉佩,就是最好的证据。
她打算先搁置,先把村民的病治好再说。
第二日一早,佑宁和梁安等人下山去,熬煮麻黄汤,然后分到每个患病村民手中。那些咳嗽发热的村民喝了麻黄汤,症状明显减轻了许多。
“小兄弟,没想到你的方子真的管用。”梁丝锦时刻紧蹙的眉头终于舒展开来。
“管用就好,我没白来。”佑宁脸上露出愉悦的笑容。
梁安转身,看见佑宁的笑,他恍惚间觉得自己看见了已逝的先皇后,两眼泛起了泪花,很快,他知道眼前人是佑宁,意识到了自己差点失态,赶紧眨了几下眼睛。
喝了两日的药,病得不严重的村民差不多已经好全,只是味觉还未恢复,他们很感激佑宁出手相救,身体一好,马上就过来帮忙洒醋、捡药、熬药、端药等,给佑宁、梁丝锦和梁安等人减轻了许多负担。
在大家都积极帮助下,七日的时间,这个村庄又恢复了生机,再也看不到一个病殃殃的人,大家都充满了活力。
大家都知道,是佑宁救了大家,都对佑宁心存感激。梁安决定,在山上家里举行一个庆功宴,来感谢佑宁对大家的帮助。
院子里,灯火通明,摆了十多张桌子,坐满了人。梁安举着酒杯站起来,本来闹哄哄的,一下子静了下来。
“我呢,作为村长来说几句。首先,感谢佑宁小公子。是他,在我们最困难,最需要帮助的时候出现,他就是照亮我们生命的明灯,他是我们的救命恩人,我们大家都应该敬他一杯。”
梁安说完,村民们齐刷刷地都站了起来,对着佑宁高举酒杯,同时大声喊道:“感谢佑宁小公子的救命之恩,我们敬你。”
佑宁被他们的真挚所感动,举着酒杯一饮而下。她从未喝过酒,辣辣的酒顺着她的喉咙慢慢往下滑,顿时她感觉自己脸烫烫的,头有点晕晕的。
敬完了酒,大家都开始吃饭。
村民吃得差不多了,都陆陆续续下山回家去了。佑宁喝了一杯酒,感觉自己脑子有些不清醒了。
“实在抱歉,我不胜酒力,先回去休息了。”佑宁对大家道。
梁安点头道:“小公子没事吧,我让丝锦给你煮点醒酒汤吧。”
佑宁摆摆手,谢绝了好意,“不用了,不碍事,我躺一下就好了。”
她站起身来,刚转身,腰带擦到桌角。
梁安看到佑宁身上掉了什么东西,弯腰去捡起来正想还给“他”,看清楚玉佩之后,他脸色变得很是阴沉。
“小公子,这是你的吗?”梁安试探地问。
佑宁扭头回来一看,这不就是于星煌给自己的那块玉佩吗?可这是一张护身符,不能丢。
她连忙伸手接过来,“对对对,是我的。”
她只管拿玉佩,根本没有注意到梁安那要吃人的眼神和阴沉的脸。
“锦儿,你跟我来。”待佑宁离开席位,梁安背着手,沉着脸,把梁丝锦叫走了。
“把门关上。”梁安命令。
梁丝锦不明白为什么爹爹突然变得如此严肃,但都乖乖照做了。
她关上门才小声问道:“爹爹,怎么了?”
梁安努力压低自己的声音,但语气中带着怒意,“锦儿,你知不知道,那佑宁是这祁国皇室之人,是咱们的敌人啊!”
他恨铁不成钢,怕自己的女儿忘记了家国仇恨。
梁丝锦不敢相信,这佑宁竟是祁国皇室的人。“我带‘他’来之前就问过了,‘他’说‘他’不是朝廷派来的,只是偶然听到这里很多人染病的消息,想来尽自己的一份力。爹爹,你是怎么知道‘他’是祁国皇室?”
梁安叹了口气,这些村民,都是佑宁救的,不可能因为佑宁是皇室,就把人杀了。但是,旧仇不可能就这么磨灭。“‘他’刚才掉落的玉佩,就是祁国皇室才有,所以这个佑宁,应该就是祁国皇室之人。”
“爹爹,那接下来怎么办?”梁丝锦有些担忧,毕竟佑宁刚刚救了他们这么多村民,可不能就这么死了啊!
这里的村民,都是他们卫国人,他们卫国上百万人,就只剩下这几百口人了。
所以,梁安虽然十分痛心知道佑宁是祁国皇室之人,但也不忍心杀了‘他’,他冷静了下,对自己女儿道:“明日一早,便送‘他’离开,切莫让‘他’待久了,免得发现我们的秘密。”
“是,爹爹。”梁丝锦觉得早点让‘他’离开也好,免得大家知道了,哪个下手不知轻重的,伤了‘他’。
翌日一大早,鸡刚打鸣过后,天蒙蒙亮,佑宁的房门就被敲响了。
“谁啊!”佑宁感觉自己的头还有点痛,她有点理解于星煌宿醉后头痛的感受了。
“小兄弟,你收拾收拾,跟我下山吧!”梁丝锦小声地说。
佑宁听到要下山,顿时清醒了一些,疑惑怎么就要下山了?
“啊?下山?”
“对,你抓紧时间。”梁丝锦催促。
佑宁穿好衣服,并没有收拾行李,而是开门问梁丝锦,“梁女侠,我要见你爹爹,可否带我去?”
“这……”梁丝锦有些为难。就是爹爹让‘他’走的,如果“他”去见爹爹,不知道爹爹会不会生气把“他”如何呢!
“求你一定要带我去,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跟他说。”佑宁恳切地对她说。
梁丝锦咬咬牙,“行,但是你记住了,我爹爹要是生气了,你马上就跑。”
佑宁不知道梁安为什么要生气,也不知道为什么梁安生气自己就要跑,她只知道,虽然龙凤玉佩不在身边,她也要现在把事情说清楚,不能拖下去了。
她重重地点头,梁丝锦把她带到书房,然后再去叫梁安过来。
佑宁见到梁安跨入门槛,马上扭过身体面对梁安,“扑通”一声双膝跪地,感情诚恳地喊道:“师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