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10章
吃完火锅后，萧山和沈晔一起步行穿过一条地下通道回金鼎公寓。
这条地下通道和附近的地铁站连在一起，他们要从d出口走出去。
那个出口有一个超级长的楼梯，平时可以搭自动扶梯上去，但是，这天晚上自动扶梯因为检修停运了，行人只能靠两条腿爬上去。
这下可就有点麻烦了，“萧小崽崽”两条胖乎乎的小短腿，爬楼梯时几乎要手脚并用才行。
而“沈老爷爷”的两条老腿也很不中用，爬到一半时就腰也酸了、背也痛了、走路也没劲了。
“一老一小”好不容易爬完楼梯后，都累得上气不接下气，就地坐在最高的台阶处喘了好久。
沈晔用手轻揉起了自己酸胀疼痛的两个膝盖，萧山见了很自然地问他：“膝盖很疼吗？”
“嗯，爬完这个楼梯感觉膝盖都快废了。”
“年纪大了就是这样，一爬楼梯就关节疼，还会腰酸背痛，你有没有？”
沉默片刻后，“年纪大了”的沈晔不得不点头说：“有，腰酸背痛关节疼，全都占全了。”
“公寓楼下就有一家药店，你可以去买一盒活血舒筋的膏药贴上，会感觉舒服一点。”
“你好像很有经验的样子，昨晚也买了膏药贴吗？”
“那倒没有，我昨晚又没爬楼梯把自己累得半死。只是我以前和爷爷一起生活，照顾过老人家，所以比较了解这方面的情况。”
沈晔欲言又止。他想问他为什么和爷爷一起生活而不是和父母，又觉得交浅不便言深，最终还是把这个问题咽了回去。
陪着沈晔走进金鼎公寓楼下的那家药店时，很有经验的萧山直接为他挑了一盒中医传统外科膏药。
“你就买这盒。这盒药是老牌子，药效很好，贴上很快就会见效。”
一个药店导购员正走过来准备询问这“一老一小”要买什么，结果赶上“萧小崽崽”一副大人作派地为“沈老爷爷”挑好一盒药，感觉这小孩简直比自己还要业务娴熟啊！
“咦，小朋友，你怎么知道这盒药是老牌子药效好？”
眼前的小胖墩看上去才四五岁大，这个年龄的小屁孩，有的没准连什么是药都还弄不清楚呢。
萧山随口搪塞过去：“我看了广告。”
沈晔接过那盒膏药后，想要细看一下上面的说明，结果发现自己看不清那些蚂蚁大小的文字。越凑到眼前看就越看不清，拿远一点反而还稍微好一点。
导购员留意到了这一幕，热情周到地说：“大爷，是不是看不见啊？药店准备了几副老花镜，您可以挑一副戴上再看。”
“沈老爷爷”这才反应过来自己为什么会突然视力下降，因为他现在正处于需要戴老花镜的老年模式。
沈晔很不熟练地挑了一副度数合适的老花镜戴上后，这才总算看清楚了膏药盒上的文字说明。
他想如果真如萧山所说，以后身体状态还会时不时切换到老年模式的话，那他恐怕不只是要为自己买一盒膏药，还得去配上一副老花镜才行啊！
老年模式为沈晔的生活带来了种种不便，而童年模式中的萧山也同样感到很不方便。
四五岁的小胖墩个头矮了一点，公寓里的许多基础陈设对他来说都太高了。
譬如卫生间的洗脸池他现在够不着，想要洗脸刷牙的话，只能先搬一个东西过来充当垫脚石。
至于冰箱上层冷藏室的东西他就更加拿不到了，想拿一瓶冰水喝，也得先找垫脚石。
像小板凳这类东西充当垫脚石最方便，可是公寓里没有，除了沙发就只有一张跟书桌配套的电脑椅。
电脑椅有滑轮，踩上去缺乏稳定的重心，而且高度也不合适，萧山真爬上去站着，又比洗脸池高出一大截。
当然，踩在椅子上拿冰箱上层的东西还是高度合适了，不过重心不稳的缺点也很明显。
萧山一不小心就摔了下来，右胳膊还在茶几一角刮了一下，刮出一道表皮破损沁出血珠的擦伤。
对于一个成年人来说，这样的擦伤不算什么。但是小孩子对疼痛的忍耐力很低，“萧小崽崽”疼得差点没流下两行英雄泪，感觉好疼啊快要疼死了。
炎热的天气里，皮肤擦伤了一定要消毒搽药，防止伤口感染。萧山眼下的童年模式可不方便一个人去就医，只能再找沈晔帮忙了。
萧山跑去隔壁敲门，对着来开门的沈晔展示了自己右胳膊上的伤口。
“我受伤了，你能带我去处理一下伤口吗？”
虽然“萧小崽崽”并不想卖惨，但是他眼下这副小胖墩的模样，天然自带一份弱小可怜又无助的滤镜，看上去可怜兮兮的。
沈晔下意识地就点了头，“你这是怎么弄伤的？”
萧山解释了一下来龙去脉后，沈晔叹口气说：“一会儿处理完伤口后，再去给你买张小板凳。”
“买两张吧，轮到你变小孩的时候，也会很需要这个东西的。”
萧山这番话是切身体会后的经验之谈，沈晔想想也是，自己还是未雨绸缪地多买一张吧。
“沈老爷爷”再次带着“萧小崽崽”光顾了楼下那家药店，在一位女店员的指点下，买了一瓶碘伏和几张大号创可贴。
一位母爱泛滥的女店员自告奋勇帮萧山处理伤口。先用碘伏涂抹伤口杀菌消毒，再用一张大号创可贴把伤口保护起来。
碘伏涂抹伤口时的刺痛感很强烈，“萧小崽崽”疼得嗷的一声惨叫，不受控制地哭了起来。
萧山一边哭，一边觉得自己真是太丢脸了！
他其实不想哭的，可是这具四五岁的幼童身体不接受成年思维的管控，觉得疼痛难忍就想哭。泪水自顾自地涌出眼眶，实在是憋不回去。
他唯一能够做到的，就是不会真像小孩子那样毫无顾忌地嚎啕大哭，那样就更加丢脸丢大发了。
“沈老爷爷”瞠目结舌地站在一旁，看着“萧小崽崽”痛哭流涕的泪失禁模样，满脸问号刷屏的表情：不是吧？有那么痛吗？
只是一点小擦伤而已，如果萧山还是那个肱头肌坚实有力的男子汉，估计连眉头都不会皱一下吧？
可是在童年模式下，他却哭得像是整条胳膊就要被卸掉了似的。
替萧山处理伤口的女店员倒是见惯不怪。在她看来，一个小孩子在这种时候哭得死去活来再正常不过了。
“乖乖，不哭不哭，马上就好了！阿姨帮你把创可贴贴上就好了啊！”
贴好创可贴后，女店员还跟沈晔表扬萧山呢。
“大爷，您的小孙子还是很勇敢的。虽然涂碘伏时很疼，他哭得也很凶，但并没有闹着不搽了，还是会乖乖地配合。我以前还从没有遇上过这么乖的小朋友呢。”
“乖乖的小朋友”萧山并不稀罕这样的表扬，他只觉得丢人，太丢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