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3章
闪电和惊雷一起联合发威时，沈晔同样被这阵电闪雷鸣撂倒了。
失去知觉前的那一瞬，他像溺水的人本能地伸手乱抓，抓住了身旁那个原本十分嫌弃的年轻人。隔着一层薄薄的衣物，能感觉到胳膊上坚实有力的肱头肌。
意识大概空白了好几秒钟后，沈晔很快就重新恢复到了清醒状态。他愕然发现自己不再是站立姿态，而是趴在一个人身上。
他自然而然地心想，这一定就是那个被他仓促间一把抓住的那位“嫌弃”。应该是雷电袭击的原因，让他们一起倒在了地板上。
然而沈晔抬高头一看，却出乎意料地看见了一张皱纹遍布的苍老面孔。
咦，怎么回事？那个肱头肌坚实有力的年轻人，一眨眼的功夫哪儿去了？怎么突然冒出一个满脸褶子皮打皱的老头子来了？
“你是谁？”
下意识地问出这个问题后，沈晔才突然意识到自己很不对劲——咦，他说话的声音怎么变成了奶声奶气娇滴滴的童音了？
他下意识地低下头一看，发现自己的身体突然缩小了n倍，“变身”为一个小孩子时，一双眼睛顿时进入瞳孔地震模式。
沈晔惊呆成一座活体塑像时，萧山已经先回过神来了。
为了证明自己是在做梦，他一边坐直身子，一边伸出手去捏偎在自己怀里的那张白里透红的苹果脸。
胶原蛋白满满的一张圆脸蛋，皮肤极滑，弹性极性，捏起来手感好极了。
在双重震惊模式下，沈晔一动不动地被他捏了两把后才反应过来。他立刻一巴掌拍开萧山的手，满脸都是“莫挨劳资”的强烈嫌弃。
“混蛋，你捏我干吗？”
虽然他的口气凶巴巴，但是奶声奶气娇滴滴的童音实在不具备任何威慑力。就像一只小奶猫在炸毛，奶凶奶凶的样子只会让人觉得可可爱爱。
萧山脱口而出：“啊！你真变成小孩了，难道我不是在做梦吗？”
沈晔老实不客气地回捏了他那张皱巴巴的老脸一把，“疼不疼？”
他的力道很重，捏得很疼，疼得让萧山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冷气。再清醒不过地意识到了自己并非在做什么梦，眼前不科学、太玄幻的一切居然都是事实。
“怎么回事？你你你……怎么突然变成了小孩子？”
萧山犹自有些难以置信，沈晔没好声气地瞪着他说：“你还是操心一下你自己吧，你不也变成老头子了嘛！”
愕然发现自己变成了小孩子后，沈晔很快就想明白了为什么之前那个年轻人突然无影无踪，取而代之出现的是一位老头子。
只有一种解释，那就是同样神奇的“变身”现象也发生在他身上。青年人突然变成了老年人，这简直比老母鸡变鸭感觉还要魔幻啊！
沈晔的话听得萧山一愣，他下意识地抬起双手去摸自己的脸，结果摸到了一脸皱巴巴的皱纹。
还十分愕然地发现自己的两只手也是老态毕露，手指瘦得像树枝，皮肤皱得像树皮，甚至还有明显的老年斑。
萧山受到了极大的惊吓，不自觉地迸出一声惨叫。
“啊！这是怎么回事啊？”
刚才看见沈晔突然变成了小孩子，萧山虽然很受惊但依然能保持镇定，毕竟这种离谱之极的事情没发生在他身上。
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居然同步“演变”为糟老头儿一枚后，他可就没办法再镇定了。
萧山心慌意乱手忙脚乱地从地板上爬起来，想要冲回家照镜子进入终极确认环节。
沈晔也挪动着一双小短腿站直身子，打算先回自己的公寓好好冷静一下。
然而，他身上穿着那件如今对他来说过于宽大的衬衫，刚迈出一步就被衣角绊了个大马趴，把自己摔了一个七荤八素，好半天都爬不起来。
虽然萧山一直看沈晔不顺眼，片刻之前也还在跟他较劲，不过看着眼前这个弱小可怜又无助的“小崽崽”，他还是决定优待一下宿敌。
萧山弯下腰把“小崽崽”从地上抱了起来，再胡乱撸起散落一地的衣物。
“我先送你回去吧，你家密码多少？”
沈晔的小胳膊小腿都被裹在那件大得像布袋似的衬衫里，一时间伸不出来，活像被五花大绑似的。
况且眼下这种两个人一起落难的状态，让他也只能选择相信这位相当于难兄难弟的隔壁邻居了。
于是他把开门密码报给萧山，由他开门带他进了屋。
1901和1902这两套单身公寓的户型设计完全一样，只是窗户的朝向不同。再加上同一个房东的原因，室内的装潢设计也大同小异。
抱着崽崽版的沈晔进屋后，萧山随手把“小家伙”往客厅的沙发上一放，就性急地直接跑去卫生间照镜子。
镜子映照出来的那张苍老面容，让他的难以置信变成了不得不信。
这张皱巴巴的老脸，目测至少高寿六十五以上。眉毛胡子都开始发白了，头发不但花白一片，头顶还稀稀疏疏得几乎遮不住头皮。
“我勒个去！！！”
如此巨大而强烈的刺激，让萧山差一点爆了心脑血管。
他今年才二十五，原本风华正茂的大好青年，突然间就老成了等死的棺材瓤子，这谁抗得住啊？
对着镜子一动不动地石化了好半天后，萧山活像一道游魂似的飘出卫生间，回到了客厅。
萧·老爷爷·山和沈·小崽崽·晔一起大眼瞪小眼地对视着，共同消化着这个难以消化的不科学变化。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怎么突然间你变小了我变老了？这也太离谱了吧！”
“一定跟刚才的闪电和打雷有关系，那一刻你有没有一种被雷电击中了的感觉？”
沈晔的问题让萧山回想起来了，下意识地猛点头。
“对，我有，原来你也有啊！那咱们是一起被雷劈了吗？可是我们当时在室内，既没有触碰任何金属管线，也没有使用任何家用电器，按理来说不可能被雷电击中的。”
“理论上虽然不可能，但这么太玄幻、不科学的事，现实中就是发生了。否则还能有其他解释吗？”
萧山无法否认这一点，这种科学所无法解释的“变身”，原本也是理论上绝对不可能发生的事，可它却实实在在的发生了。
两个原本同样风华正茂的年轻人，突然出现了如此异常的年龄时态变化，一定跟之前异样的电闪雷鸣有关。
闪电和惊雷，仿佛打开了一个异世界的时空之门。让沈晔和萧山一个返老还童变成了小崽崽，一个突然早衰变成了老爷爷。
萧山长这么大，头一回遇上这么离谱到了极点的怪事。
只是打个雷闪个电这样一眨眼的功夫，他就从大好青年变成了糟老头子，简直没法不糟心。
相比之下，沈晔变成一个可可爱爱的小崽崽，在他看来倒是更容易接受一点。
如果他能自由选择的话，宁愿变小也不想变老。重走一遍成长之路，无论如何好过风烛残年地等死。
他实在不愿这么快就“快进”到人生终点站，他真的还想再活五百年啊！
靠，这才是真正的“时间都去哪儿了，还没有好好感受年轻就老了”。
沈晔却并不满意自己这副小崽崽的模样。
这具顶多四五岁大的幼童身体，基本上不具备独立生活的能力。这让他特别烦躁，圆嘟嘟的苹果脸板得活像铁板一块。
这些年来，沈晔已经习惯了独立生活，习惯了一切都靠自己不靠别人。唯有这样才能掌控自己的命运，不会因为别人的撒手不管而惊慌失措。
可是，他现在意外变成了一个比桌子高不了多少的小孩子。
年幼的孩子在法律方面规定必须要有监护人看护照顾，而监护人这三个字——是他这辈子最讨厌的三个字，没有之一。
沈晔面无表情地下定决心，无论如何也绝对不会向父母求助的。
但是眼下他有件事却需要向人求助，“同是天涯沦落人”的萧山无疑是一个最佳选择。
“请问……你能帮我一个忙吗？”
沈晔客客气气又别别扭扭地对萧山提出请求。
毕竟前天两人初次见面时就呛起来了，他还差点动口又动手。刚才两个人走出电梯时也还在较劲，都恨不得把“劳资嫌弃你”几个字砸到对方脸上去。现在却要有求于他，心里真是别提多别扭了！
萧山还在愁眉苦脸地消化着自己突然变老的事，心不在焉地反问了一声。
“什么忙？”
“带我去商场买几套童装。”
沈晔变成小孩子后就没有衣服穿，衣柜里的成年人服装对他来说都大到离谱，必须要添置几套童装，这是他眼下最大的刚需。
而作为一个四五岁大的“小朋友”，他是不可能一个人出门买衣服的。
走上大街后要不被人贩子趁机抱走；要不被热心群众当成走失儿童送去派出所。
如果真去了派出所，那时他可没办法跟警察蜀黍解释整件事。
如果照实说的话，肯定没有人会相信他。搞不好他将会成为被送进精神病院的最小患者，没有之一。
沈晔说了这些难处后，萧山一边在心底暗中bb着“我干吗要帮这个讨厌的家伙让他滚犊子去吧”，一边却不由自主地点了头。
“好吧，看在大家是难兄难弟的份上，就帮你一回吧！”
对于自己口嫌体正直的分裂行为，萧山最后总结得出的原因是：没辙，谁让我这人嘴硬心软呢！何况他都变成小孩了，我一个大人欺负小孩也不合适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