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卑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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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是多雨的季节。

    崔鹉返程的路上大雨倾盆,天气微凉蔓延,往衣襟袖口里钻。

    “庄主,到了。”

    回程时间总是飞速,闭目养神的崔鹉抵着额角,缓缓睁开了眼。

    马车被雨水砸得巨响,好像天上下起了刀子石子。

    掀开帘子,一把油伞已经候了许久。

    下车的女人眉一挑,似笑非笑,故意跳了下来,地上水花飞溅,如数溅在了那人洁净如新的月白衣衫上。

    一把伞不够两人,崔鹉与撑伞之人胸膛贴胸膛,挤在了一起。

    “怎么是你?”

    谢得苍白如纸,一只手更加苍白,仿佛从不见天日,固执举着伞,不知等了多久。

    崔鹉靠近,他身体一颤,吓得往后退去,半个身体进了雨幕,后背淋了干净。

    伞,倒是讨好似的,一直在崔鹉头顶。

    “我来找庄主要回我的簪子。”

    清冷如松的美人卑微低头,眼巴巴看着崔鹉,撑着伞的手臂不住颤抖,这副场景可以引起任何女子的怜悯之心。

    除了崔鹉这个铁石心肠的人。

    崔鹉目冷似铁,冷眼旁观他此时此刻流露出的无助可怜模样,浸湿的衣衫紧紧黏在了身上,几乎透明,雪色肌肤红梅点点,昭示着崔鹉几日前的暴行。

    崔鹉眸光骤沉,犹如实质的危险目光扫过他冰冷微微颤抖的雪白颈子。

    女人的手指划过了谢得颈侧,谢得颤抖得更加厉害,却不躲不闪,柔顺立在原地任她动作。

    “这么乖?”那根雪白的手指几乎和谢得胸膛的肌肤融为一体,微微拉开了他的衣襟,点在一朵红梅上,碾了碾。

    “我那天那么凶吗?”

    女人歪了歪,有些诧异,头一次露出了符合她年纪的疑惑不解,茶色双眸近在咫尺,谢得胸膛剧烈起伏,逼迫自己不要从中找寻鹉娘的影子。

    鹉娘和白马庄主,不可能是同一个人。

    鹉娘若是活着,定是比白马庄主还要俊美无俦。

    鹉娘善良坚毅,笑起来灿烂明媚,是世间至纯至真之人。

    白马庄主圆滑老练,调戏男子风流成性,笑容不及眼底像面具一样黏在脸上,是坏的出奇没有良心的人。

    回忆这个许久不曾出现的名字,谢得内心一痛,下意识抓紧了腰间的玉牌,轻抚上面略浅的俊鹰,勉强平复颤抖的呼吸。

    “宝贝,在想什么?几天不见,有没有想我?”火热的手掌箍住了谢得纤细的腰肢带入怀中,白马庄主贴在谢得鬓边,远远看去,两人仿佛耳鬓厮磨情浓意浓,充满温情和爱意。

    实则,白马庄主在谢得耳边调笑,说的话可不是什么好听的。

    “簪子我不会还你的,除非你让我高兴了”

    谢得呼吸一窒,腰间暧昧流连的手掌隐隐有向下的趋势,灼热的呼吸洒在耳根,充满暗示性的意味。

    “晚上自己来找我,洗干净了。”

    “伞我收下了,谢谢。”

    然后,谢得就被女人无情推开了,女人笑容坏坏,不顾谢得淋雨扬长离去,雨水倾数浇在谢得身上,像匕首划出无数伤痕,痛彻心扉。

    谢得恍然不觉自己站了多久,大梦初醒似的往回走。

    门檐下,紫梧桐不知暗中观看了多久。

    谢得经过她,甚至没给一个眼神。

    紫梧桐眼神阴沉,充满压迫,见谢得无视了她,连日来压抑的情绪尽数爆发。

    谢得被紫梧桐压在了门板上,后背不管不顾撞在铜钉上,谢得痛得低哼一声。

    “紫梧桐,你发什么疯?”

    紫梧桐怒火汹汹,面容少见狰狞失态,恨道:“孤没发疯,你才疯了,孤守了你五年,念及旧情对你百般容忍,你倒好,短短几日就对凌英华投怀送抱,你这个不知羞耻的荡夫,被睡过以后还不是对别的女人摇尾乞怜。”

    谢得震惊地看着颠倒黑白的紫梧桐,端雅克制的君子成功被她激怒:“紫梧桐,你太无耻了,不是你将我送给她,我怎么会失身,如今你又要来讽刺侮辱我,你是不是人,我以前真是瞎了眼,才会被你陷害,沦落到这种地步。”

    “孤陷害你什么了,一切不都是你自愿的!”紫梧桐冷笑道。

    想起往事,谢得以为自己能承受,心中还是无数刀子搅动,悲痛难以自禁。

    “我自愿的?当初我答应你嫁给妻主,你说是为了蓬莱舆图,为了江山社稷,目的却是为了毒害妻主,还把木沙安插在我身边,为你偷解药让妻主误会你我私通,这难道是我自愿的?”

    “你杀了妻主,却让我顶上表弟的名字做你的贵君,一旦被人发现,谢家身败名裂,连崔家都会被人耻笑,这难道也是我自愿的?“

    “你落难,亲自将我打晕送给凌英华,只会换自己一条生路,这也是我自愿的吗?”

    谢得一件一件质问紫梧桐,脸色惨白悲痛欲绝。

    “紫梧桐,我这辈子最后悔的就是认识你,你害我害得还不够吗?我再也不想看见你。”

    谢得说完,面色冷冷准备离开。

    “你不许走!”紫梧桐下意识抓住他。

    谢得一把甩开了她,只是男子的力气终究抵不过紫梧桐,反被压制在身前,看他不断挣扎。

    “你放开我!你做什么!”

    紫梧桐阴冷一笑,俯首在谢得颈边亲吻,像只毒蛇一样又拱又蹭。

    “孤后悔了,你不许再去找凌英华,孤要你一直待在孤身边,否则孤回去立即拿谢家开刀。”

    “你疯了!放开我!”

    谢得找准紫梧桐的箭伤处狠狠向后推去,紫梧桐惨叫一声,右臂无力垂下,血从胸口处渗出来。

    险些被侵犯的谢得浑身颤抖,趁机逃走。

    “谢得!你永远逃不出孤的掌控的!”

    紫梧桐威胁的话语在背后如影随形,像幽灵一样一直跟着谢得。

    “鹉娘,鹉娘,我好怕。”

    好不容易躲进一处角落里,谢得抱住自己,留下两行清泪。

    “是我无能,护不住你,也护不住你的簪子。”

    “以前的我太傻了,你能原谅我吗?”

    谢得失魂落魄走到白马山庄清澈见底的镜湖,闭上眼睛跳了下去。

    世界变得很安静,无拘无束,带给谢得前所未有的心安。

    鹉娘,我来找你了

    耳边一声巨响,谢得意识不清,水中一道黑影破开水流迅速朝他游来。

    一双有力的手抓住了不断下沉的谢得,谢得眉头一蹙,铁了心摆脱阻止他寻死的人。

    “唉”

    水里怎么能听见叹息声。

    那双手似乎放弃了。

    谢得安心坠落。

    下一瞬,谢得就被捏着两颊被迫张开了唇,堵上了另一柔软的触感。

    撬开了牙齿,温热的气息不断踱进谢得体内。

    谢得睁开眼睛,看见一直思念的熟悉脸孔。

    五年,只在梦里才会出现的人。

    风流韵致,鹰眸明亮锐利,俊美得令人难以呼吸的脸庞。

    谢得的眼泪像一串珍珠,一颗一颗融进了镜湖之水。

    “鹉娘”一张口,就是趁机涌入的水流。

    崔鹉翻了个白眼,手掌像块布一样潦草捂在谢得口鼻,短短几息,利落干脆地带人游出水面。

    谢得早已晕了过去,惟有双手紧紧环在崔鹉脖子,锁得紧紧的。

    崔鹉挣了一下,将人甩在湖边的草地上。

    “有必要吗?我不就说了几句话,一言不合就寻死。”崔鹉拧着自己滴水的衣衫,小声嘟囔着。

    重新戴好“凌英华“的脸皮,崔鹉沉着一张脸,察看了一下谢得的状况。

    待看见他锁骨新鲜的吻痕,崔鹉的脸阴沉到仿佛可以滴出水来。

    “呵呵。”

    崔鹉手掌凝聚内力助谢得排出肺部积水。

    “咳”

    “咳咳咳”

    谢得翻身吐出水来,清冷矜贵的眼睛张大,焦急地问道。

    “鹉娘,鹉娘呢?”

    崔鹉冷着脸,明知故问:“什么鹉娘?是本庄主救了你。”

    看见凌英华,谢得的脸不无失望。

    “多谢凌庄主。”

    谢得抿了抿唇,收敛了一切情绪,乖顺低头。

    崔鹉看他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就来气,嬉笑一下,凑上前调戏。

    “我让欢郎君洗干净来找我,你倒好,跑来镜湖洗,是想弄脏我的湖水吗?”

    崔鹉恶狠狠说道,刻意加重了男人的名号。

    “欢”,奸夫毒妇,她死了就这么高兴,连名字都改了。

    谢得半躺着,女人站立高高在上有一双冷漠的眼睛,酸涩的心脏仿佛还在被湖水挤压,嗫嚅着无话可说。

    “不要叫我谢欢,我的真实名字是谢得。”

    这是第一次谢得向外人提及自己的真实姓名,对于自己现在的名字,除了是表弟的名字,也是紫梧桐阴谋得逞的隐晦表达。

    他比任何人都厌恶这个名字。

    “好你个臭不要脸的,谢得可是本朝一品太傅的名号,死后还被凤帝赐了谥号,‘谢端公‘正直清贵,你怎么配用他的名字?”

    崔鹉故意说道,果见男人羞愧地涨红脸,口齿笨拙,说不出辩解的话语。

    “那那便随你吧。”说罢,男人认命般合上了眼。

    顾自躺着,觉得十分自在。

    看他还不起来,崔鹉没工夫管他,嗤了嗤。

    人没死就行。

    不然她还怎么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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