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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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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筱美的随葬品?你确定?”

    “我确定,她那一块,喜鹊的身子上有瑕疵。你看这儿。”宁禄和指着画上玉佩的那一点黑色。

    这画师倒是画得写实。

    事不宜迟,柳凤快步往衙门去,留下宁禄和一脸茫然站在原地。

    到了衙门,薛誉刚验尸完毕。

    “你怎么来了?”

    “三两句说不清。你怎么样了?”

    “确定了,是压塞口鼻死,死后用石块绑着死者右腿,沉入昌盛河中。”

    “好的。薛誉,你和我一起去找一趟魏知州。”

    薛誉也不废话,亦步亦趋跟在后头。

    见到魏天时,正巧有一捕快在他耳边说着什么。

    魏天见到他们,说道:“你们来得正好,此案有了些新的进展。”

    柳凤跟着说道:“我这儿也有了新的线索。”

    “哦?那柳风先说吧。”

    柳凤点点头,“我今日回到宁府后,见到了宁禄和。他身上也有一块与死者类似的玉佩,据他说,此玉佩价值连城,一共三块,他手中一块,其娘子余莹莹手中有一块,季筱美手中也有一块。我让宁禄和辨认了告示上的玉佩,他很确定,那是季筱美的,上头喜鹊的身上有一个黑点。”

    魏天让人去取来玉佩,看了一眼,点点头,“不错,是有个瑕疵。”

    “方才死者的身份确认了。名叫朱大全,从外地来的,来了昌州后偷了好几户人家。被人瞧见过模样,但没捉到现行,赃物也没搜到,只在他家中搜到几个锄头。”

    薛誉想了想,“难道……这朱大全,偷了季筱美的玉佩?玉佩太值钱,他不小心漏了财,这才被人杀害?”

    柳凤沉吟片刻,“这玉佩,早就作为随葬品,和季筱美一同葬在坟墓里了。你前半句的推断应当是对的,这玉佩,很有可能是朱大全从季筱美的墓穴中盗得。不过,若是为了玉佩杀人,为何杀人后没拿走?”

    “没找到?或是杀人后惊慌失措忘了自己的初衷?”

    柳凤没有回答。

    还是先确认这玉佩的来源吧。

    “魏知州,我恳请到季筱美的墓地走一趟,必要时,开棺。”

    魏天沉吟片刻,手一挥,“就这么办。”

    可一旁的捕快却面露为难,他凑到魏天耳边低语。

    只见魏天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片刻后斥责道:“人命关天,我不管他是不是首富,有多大的权势,该配合官府查案的时候就该配合。”

    “我们住在宁府也不过是暂住,若是因为此事要赶我们走,另寻他处便是。黄刺史那边,本就在找落脚的地方了。”

    说罢,魏天将柳凤和薛誉赶走,“此事紧迫,我寻个人带你们去。”

    柳凤感激地看了一眼魏天,跟着那人,拉着薛誉便上了山。

    那山名叫月尖山,听带路的李捕快说,季筱美便葬在此山中。

    “这宁禄和吧,用尽手段将季筱美纳入府不过一个月,便玩腻了,将她赶到了别院坐冷板凳。可你说他对季筱美不好吧,下葬的时候,也算是厚葬了,给了好多值钱的陪葬品。那白事也是大办了三天三夜的。”

    “这月尖山上的墓园,价格不菲,一般人可花不起这钱。就连季筱美的父母,都没这个福气葬在此处。所以说啊,季筱美生前虽说不尽如人意,可死后也算是风光,也不知道她为何还阴魂不散。”

    柳凤静静听着,听到李捕快提起季筱美的父母,她愣了愣,“季筱美的父母双双去世了?”

    “是啊。”

    “可我怎么听说,季筱美入宁府前,他们还收了宁禄和的钱财?”

    “这做父母的呢,虽说贪财,但将子女送到首富家中,还不是为了她后半生考虑?多少还是有感情的,季筱美死后,她父母大约是伤心过度,没过多久便双双死于家中。”

    “唉,有命拿钱没命花啊!”

    “仵作验过尸了吗?确定是大火烧死的?”

    “应当是验过的。”

    柳凤点点头,总觉得有些蹊跷。

    距离季筱美死于大火不过一月有余,包括季筱美,一下子死了四个相关的人,难道不奇怪吗?

    很快,三人便走到了墓园。

    季筱美的牌位很大,左右各放置了两个黄梨木雕刻的花鸟。

    牌位下,便埋着棺木。

    柳凤走上前,双手合十,在季筱美的墓前鞠了三个躬。

    “开始吧。”她说道,转身正要让开,忽然脚下不稳,身形一晃。

    柳凤愣住了,薛誉也愣住了。

    脚下这块青石板,怎么会动?

    李捕快和薛誉合力,将青石板掀开,下面的土壤松软,有很明显的翻动痕迹。

    “有人来过。”薛誉说道。

    “没错。我怀疑是朱大全,你还记得魏知州说,朱大全的家中发现了几个锄头吗?也许就是拿来挖坟的。”

    李捕快倒吸了一口气,“竟有这种事?堂堂宁家的墓,也有人敢盗?”

    他们将泥土刨开,半个时辰后,终于看到了棺盖。

    不费吹灰之力,棺盖打开,眼前的一幕,让柳凤连连后退了几步。

    “小心。”薛誉用手臂拦着她,正好搂住她的腰肢。

    从来就只是从他人口中听说,宁府别院走水,季筱美葬身火海。可柳凤没有想到,这尸体烧毁得这么严重,几乎看不出人形。

    而尸体周身,堆满了金银珠宝。

    突然,李捕快大叫了起来。

    “诶!这不是前几日孔家丢失的那块宝石吗?诶!还有这个!这个!这个!”

    “这些东西怎么了?”柳凤问道。

    “这些东西的主人,都曾到衙门报案,说东西丢了。我估计着,朱大全偷盗完,便将赃物藏在了此处。”

    柳凤点点头,她想了想,说道:“先让宁禄和来一趟吧,核对一下陪葬品的数量,看看少了哪些。另外,李大哥,麻烦你将这些丢失的物品,物归原主。”

    宁禄和倒是不用请,也不知哪里得来的消息,已经吭哧吭哧爬上了山。

    “你们……你们!好大的胆子!不经过我同意便开棺,筱美做鬼都不会放过你们!”

    柳凤笑笑,“哦?我倒是很期待呢。宁公子,麻烦你将陪葬品清点一番,看看有何遗漏吧。”

    宁禄和虽不情愿,但还是照着做了。

    “这什么破烂玩意儿!这么便宜的东西怎可能出现在我家?不是我的!”宁禄和边挑边嘴里絮絮叨叨。

    “好了。”

    “可有什么发现,少了什么?”柳凤着急地问道。

    “就少了那枚玉佩,其余的都在。”

    “陪葬品这么多,你确定?”柳凤有点怀疑。

    “确定。我怎么可能错,毕竟这些陪葬品在七七四十九天后,是要收回的。”宁禄和话语间十分自信。

    “什么?!”

    “什么?!”

    听到此话,不仅柳凤和薛誉,连前头一直帮宁禄和说着好话的李捕快都觉得不可思议。

    已经葬下的陪葬品,哪有收回去的道理?

    “有什么可奇怪的,我宁家也算是给足了季氏面子,至于这些东西,本就是我宁家的,凭什么给她?如今,她害我丢失了那枚玉佩,我还没找她算账呢!”

    算账?这宁禄和怕不是疯了。

    他要找一个已死之人算账?

    柳凤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你们家的事情,我不插手。既然是要收回去的,也别等七七四十九天了,你今日便收回吧。李捕快,剩余的这些东西,你带下山,找失主来认领吧。”

    李捕快拿上东西便先行离开了,可宁禄和却不走。

    “你……还有何事?”

    “那块玉佩你们什么时候给我?”

    柳凤翻了个白眼,“案件证五,给不了你。死了这条心吧。”

    终于将宁禄和送走,柳凤在季筱美的墓前坐下。

    如今确定了死者的身份,和这枚玉佩的来源,可朱大全是谁杀死的,又为何掘墓后只拿走那块最值钱的玉佩,其余的都不动?

    这些问题在柳凤的额前盘旋,经久不消。

    片刻后她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朝薛誉说道:“走吧!先从朱大全这个人查起。”

    但天色将暗,两人准备先回宁府,次日再查。

    下山往宁府走的路上,正巧经过上回喝茶的茶馆。

    更巧的是,于之孝和李靖等人,又聚在一块儿喝茶聊天。

    几人见到柳凤,皆是脸色一变。

    昨日宁家别院的事儿,大约都已经在昌州城内传得沸沸扬扬了。

    柳凤倒是不在乎别人的颜色,只是转头看了眼薛誉,见他面色如常,这才拉着他踏入室内。

    “于兄,李兄,好巧啊。”

    “这不是柳兄吗?好巧好巧。这位是?”还是李靖活络了一下气氛。

    “哦,介绍一下,这位是薛誉薛仵作。”

    “二位请坐。”

    “听闻你们搬去了宁禄和的府上?”

    “是。”

    “那之孝便能和柳兄常走动走动了。”

    柳凤瞟了一眼薛誉,坏了,方才还如常的脸色,现在有些不大好看。

    她忙将这个话题岔了过去,“哎呀,我们也不想搬,着实是那别院古怪得很,总能听到怪声,睡也睡不踏实。”

    “于兄,你与宁禄和是连襟,你可知他那妾室的事情?怎么好端端就着火了,也太古怪了。”

    柳凤盯着于之孝,只见他垂着头喝了口茶,闷闷地说了句,“我不知。”

    柳凤见他反应奇怪,心里断定此人定知晓些什么,又继续说道:“我可听说,这季筱美进府不过一个月,便被赶到了别院。你说,会是因为不受宠积怨太深,所以才阴魂不散吗?”

    “不可能!她不爱他!”于之孝忽地抬头。

    柳凤好整以暇看着于之孝,只见他神色慌乱,显然在为自己一时的口舌之快而后悔不已。

    “你怎么知道?”

    “我……我猜的。”

    柳凤还想问些什么,于之孝却忽然起身,“我还有些事,便先走了。”

    “诶……”李靖想拦着,却已经来不及了,眼见着于之孝远走的身影,叹了口气。

    “明日我们几人便要出发前往临州准备今年的秋闱,之孝兄是来给我们送行的,现在倒好,人都走了。”

    柳凤假意抱歉,说道:“我也不知为何于兄会有如此大的反应,莫不是我说错话了?”

    李靖坐下,呷了口茶叹气道:“这也怪不得你。你可知,季娘子曾与之孝青梅竹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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