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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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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们在魏宅找出了孟绫和另外两个孩子,孟添闻讯赶到牙柳街时,孟绫正在被几个热心的妇人围着喂水喝,她眼中还透着惊恐和茫然,似乎不相信自己就这么得救了。

    孟添把女儿抱在怀中,失声痛哭,孟绫紧紧抱着母亲,缩进她怀里。

    孟添哭了好一会,擦着眼泪向郑深和灵希道谢,郑深的胳膊断了,身上还有许多伤,禁军医官正在为他包扎固定,郑深向孟添颔首,淡淡道:“这是本官该做的。”

    孟绫被解救出来了,但灵希和郑深都高兴不起来。

    孟绫看上去并没受什么伤,状态也还好,但另外两个孩子却受到了虐待。他们身上都是伤,蜡油滴的,鞭子抽的,稚嫩的后背被刺上大片刺青,刺青的图案不堪入目。

    灵希就算再不懂,现在也能猜出那些孩子遭遇了什么。

    而更让她心情沉重的是,院子里面有口用大石块盖住的井,移开之后,发现了数具枯骨,看骨架,都在十岁左右。

    魏府已经被围了起来,一具具白骨被抬出,醉酒的公子哥们酒醒了,沉默着看着白骨,叽叽喳喳的妇人们不说话了,抹着眼泪,来看热闹的小孩子被父母捂上眼睛,紧抱在怀里。

    孙玦他们被禁军从酒楼上拽了下来。孙玦醉得脚步虚浮,吐了抓捕他的禁军一身,几个人中只有他身份最高,其余几人不是大家族的末枝亲戚,便是商贾子弟。

    灵希默不作声地躲到近边坐着,听见孙玦一会吵吵嚷嚷什么一人做事一人当,一会试图给禁军塞银子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前言不搭后语,丑态百出。

    那样子实在是太不堪,灵石甚至都替孙玦觉着丢人。

    看孙玦醉得满嘴疯话,没说一会又抱着人吐,禁军南城区指挥使想把人带回营里审问,听说西琼王妃在此,便面色尴尬地来打招呼。

    指挥使还没说话,灵希立即道:“请带走。”

    快马上带走。

    那场轰动全京的婚礼没过去多久,指挥使也听说过公主府大姑娘对西琼世子一往情深,指挥使本以为要好一顿拉扯才能把人带走,没想到世子妃竟如此麻利。

    嗯,识大体。

    指挥使向灵希一礼,带着孙玦和他的狐朋狗友走了。

    灵希揉揉肩膀,她真是想多了,竟然有一瞬间以为孙玦放烟花是故意帮他们的。

    有了那么多围观百姓目击,又有禁军搜查罪证捉拿犯人,此案在京中掀起轩然大波,连皇帝都在朝堂上特地过问此事,大理寺再也不能粉饰太平,大理寺寺卿亲自出面接手,真相很快大白天下。

    那宅子的主人是魏怜忠干儿子魏瑾,此人自几年前便开始让手下诱拐男童女童,囚于宅邸中行淫邪凌虐之事。那魏瑾从来都挑穷苦人家的孩子下手,有时还会遣人去京郊的村落里去拐孩子,那些被拐孩子父母无权无势,就是报了官也不受重视,只当是寻常走丢,就算真有人接手去查,查到魏府,也不敢再查下去。

    魏怜忠不当值的时候,还会来干儿子这里小住呢,谁那么不长眼,敢来魏府找事?

    孟绫上的私塾离魏宅隔了三条街,小姑娘长得漂亮,魏瑾无意中见过一次,寻常来说,上得起私塾的孩子,多少有些家底,这类孩童并不在魏瑾的猎狩范围,然而他观察过几次,孟绫衣着一般,有时还带着补丁,看起来家中不甚富裕。

    一直以来拐来的孩子因为出身穷苦,往往粗鄙,魏瑾还未玩过通识文墨的女童,他让手下人跟踪,发现这孩子父亲死了,跟着织布的母亲为生。

    魏瑾大喜过望,这般好下手通文墨又长得漂亮,简直是上天给他送来的。

    魏瑾这种事干多了,手下都已经熟门熟路,几乎没费什么事就把孟绫逮来了。条件这么好的孩子,可得亲自调教,魏瑾当天在宫中上值,本打算过两天休旬就动手,谁知第二天,孟绫走失一事便在京中传得沸沸扬扬。

    魏瑾再无心情狎玩,但他此刻还是比较淡定的,京中但凡和朝堂粘得上边的,谁人不知牙柳街魏府门前不得造次,就算真有人查到点什么,查到魏府也不敢再查了。

    不过大长公主府的介入是他始料未及的,甚至动了干脆将几个孩子杀了灭口的想法,然而此时寒冬已过,天气温暖,若是杀了人,难免有尸臭味。

    把尸体运出城丢在乱葬岗也可以,可大理寺也有那五品小官带着公主府的人在城门口守着。

    其实到最后一刻,魏瑾也不相信事情会败露,从大理寺官员的反应态度来看,他们已经隐约查到此时魏府,但都讳莫如深。

    干爹魏忠怜伺候皇帝四十多年了,皇帝一天都离不开他,凭着干爹的名头,别说几个野孩子了,就是皇亲国戚他也敢硬钢。

    魏瑾找了些功夫好的打手,又把宅子交给手下来收,自己在宫中安心当值,根本没再操心这事。

    谁知,他真就是遇见了几个敢硬钢的,而且被刚败了。

    事情闹得这么大,魏瑾当天就被押到了刑部大牢,连魏忠怜都被停值关押,调查是否与此事有关。

    魏瑾在牢中承认了全部罪行,写下供词后当夜便用裤带悬梁自尽了。

    魏忠怜与这个干儿子联系紧密,本应被拷问调查,但魏瑾死前称所有罪行为他一人犯下,干爹并不知晓,于是魏忠怜很快便被放了出来,被停了半月的值后,很快又回到皇帝身边伺候去了。

    和孟绫一起被救出来的另外两个孩子在大理寺等了三天也无人认领,灵希只得把他们带回了公主府照顾。

    那些在大理寺附近的酒楼中等候的人们最后只等来了孩子的尸骨,大理寺京兆尹府长官亲自送棺椁至京郊下葬,并每户赔付了一百两银子。

    一百两银子对于大户人家不算什么,但对贫苦百姓而言,十几二十年能衣食无忧了。他们本来就是最底层的百姓,孩子已经去了,再心痛也不会活过来,如今得了赔偿,还有什么不依,于是纷纷拿着银子各回了各家。

    一场风波就这样平息,看似所有人都接受了,只是那被凌虐的两个孩子缩在床角日夜不语,而死去那些孩子的性命,也终究是由他人做了选择。

    郑深经过此案名声大噪,深受百姓赞扬,皇帝下旨升其为寺正,正四品,两升两级。

    经调查,孙玦那日和几名闲散子弟醉酒后打赌,以放炮为彩头,,望月楼的顶楼雅间需要预约,这几人是早就约好了的,并非临时起意,而时近节日,炮竹也容易购得,结合孙玦此人人品,调查此事情官员断定此为一时兴起,按照私自燃放炮竹案处理。

    违反大胤烟花管制条例,按律应罚一百两银子,杖责七十。孙玦十分讲义气地将责任全揽到了自己身上,声称其余几人是被他教唆,于是罚银升到五百两,杖责升到一百。

    许是想着到底有个世子的头衔,孙玦以为行刑的时候也就意思一下,谁知大理寺衙役一点都没收着,一棍子下去就把孙玦打出了眼泪。

    于是没几下孙玦就开始求饶,否认自己是主谋,指认那几个同伴,大呼他们不讲义气,那几个狐朋狗友被勒令观刑,本心有不忍,见孙玦开始乱咬,纷纷推脱大骂,上演了一处狗咬狗的大戏。

    打到五十板子的时候孙玦已经没劲骂了。

    他在大理寺任职这么长时间,天天偷懒耍滑,干点活就叫苦连天,还经常欺负出身品级不如他的同僚,大家都不待见他,见他被打得一屁股血,竟是连一个为他求情的都没有,最后还是郑深看不下去了,过来探了下孙玦的鼻息,禀告寺卿再打可能会危及性命。

    到底是西琼王府的世子,寺卿也不敢真的把他打死,于是赶紧着人进宫请示圣意。一个时辰后宫中来人禀告,免了余下的板子,孙玦这才被人抬出了衙门,交到早就等候在外的西琼王爷和王妃手里。

    灵希也一早陪着在大理寺门前等候,和徐氏一起把半死不活的孙玦架上了马车。

    前世许是西琼王爷觉着丢人,不许府中谈论孙玦被打的原因,灵希前世一直不知道孙玦为何被打,现在才清楚,原来竟和拐带案有关。

    孙玦平日里都在书房歇息,现在他人晕着,也没办再提要求,徐氏直接把他抬到灵希房间。

    医师下人老早就做好了准备,刀子剪子水盆清创药摆满了拔步床前的桌橱。医生瞧了眼孙玦被血洇透的裤子,道:“人太多了,只留夫人和几个婢女帮忙即可。”

    徐氏含着泪看了灵希一眼,道:“玦儿就交给你了。”

    灵希:“”

    她不太情愿,前世孙玦醒后,知道是一直是灵希在照看他,气得要死,可外人在这,她又不好直接拒绝,毕竟妻子照顾丈夫于情于理都是最合适的。

    正在犹豫,徐氏已经拉着西琼王爷出去了,灵希只好在一边站好,准备给医师打下手。

    “剪子。”

    翠竹把剪子递给医师,伤主要集中在臀部,血水已经和裤子黏在了一起,需要剪开。

    灵希避开,望向别处。

    剪了一会,那医师叹了口气,忽然一用力。

    “撕拉”一声,孙玦发出痛苦万分的惨叫,灵希上前一看,只见医师已经把裤子全撕了下来。

    入目是一个白花花、血淋淋的屁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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