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布局者
夜色降临，月光洒向世间，妖界荒郊野岭，正上演一场追杀。
男人在逃命期间还不忘问道：“你究竟是何人。”
黑袍人没回。
两人从觅迹楼追到妖殿，又跑到郊外。
男人早已精疲力尽，他咬牙，脚步一转，正面的对着黑袍人。
男人身上妖力骤然暴增，妖身显现，他全身毛发宛如星空，璀璨夺目，发红的双眼盯着敌人，体内散发出强大的气息。
炎幽魅影虎。
他有与生俱来的王者气息，即便被追杀，他也能快速调整好情绪。
炎幽魅影虎眸子暗含杀意，他像是做好了与敌人同归于尽的选择。
黑袍人右手抓住身上黑袍领口，轻轻一扯，黑袍脱身，她将黑袍甩向身后，真容暴露在炎幽魅影虎眼中。
炎幽魅影虎眼睛徒然睁大，双眸露出惊恐的神色，他向后退了几步，身为虎族长老之一，他怕了，他想逃。
赤荆也没干愣着，她从空中一跃而下，妖身从脚部缓缓显现。
火红色的羽毛犹如燃烧的火焰，炽热而明亮，翅膀边缘有着金色纹路，纹路在黑夜中闪烁着光芒，利爪和喙如刀削般锋利。
“你……”炎幽魅影虎紧张到舌头打结：“没死。”
他疯狂摇头，“不可能，这不可能，你究竟是谁。”
后半句他几乎是从内心发出呐喊。
赤荆说的轻松，眼底杀意丝毫未减，“当然是当年被你亲手推进火山里的小女孩。”
她也没想到，她没死，反倒吸收了火山里的岩浆，浴火重生，凤凰涅槃。
炎幽魅影虎深知自己无法逃走，他干脆破罐子破摔，昂起那高傲的头颅，“我依稀记得那时你那可怜模样，不过比起现在的你，我更喜欢当时为了活命低声下气，跪地求饶的你。”
“遗言发表时间结束。”赤荆将这句话还给他，“现在你可以死了。”
嘹亮的鸣叫撕破寂静的夜空，她展开双翅冲向上空，烈焰围绕其间，她连续挥动翅膀，扇出一团团火球。
火球砸向炎幽魅影虎，他借助地形闪避，猛然，他张口咆哮，声波与火球相撞，在空中爆炸。
赤荆将妖力集中在翅膀上，翅膀在这一刹那间变大，她仰头，火焰从喙中喷出，在炎幽魅影虎上方形成法阵，法阵上的图案发着光芒。
突然，法阵扩大，火焰从天而降，下起了火雨。
炎幽魅影虎没有躲避，他扛着火焰攻击蓄力，几息后，他从嘴里发出光波，击穿从天而降的火焰。
赤荆加大火焰对法阵的供应，法阵火雨停下，开始凝聚成流星形态，流星高速下降。
炎幽魅影虎随之加大光波伤害。
谁知，流星穿过光波击中炎幽魅影虎，他被打得连连后退。
赤荆抓住这个时机，烈焰覆盖全身，赤焰鸟真身出现在她身后。
炎幽魅影虎眸色倏紧，一脸吃惊，“没想到你竟悟出了真身。”
“死吧。”赤荆轻飘飘两个字像是结局已定。
炎幽魅影虎冷哼了一声，运转妖力，地面凹陷，他爪子微抬，爪印深深地印在地面上，清晰可见，真身被召唤出来。
赤荆控制真身扑向炎幽魅影虎，很快两个真身便扭打成一团，胜负难以分晓。
赤焰鸟看准时机，双翅紧紧抱住炎幽魅影虎，身上的烈焰在炎幽魅影虎毛发上燃烧。
炎幽魅影虎被烧得痛苦低吼，他尖利的爪子按上赤焰鸟背部，爪子陷进她的血肉里。
“啊。”炎幽魅影虎用力划开赤焰鸟的皮肤。
赤焰鸟背部被炎幽魅影虎硬生生撕开一道口子，血肉模糊。
她气势上不服输，用尽全身妖力去增强火焰伤害，“去死啊。”
炎幽魅影虎咧嘴一笑，露出一副胜利者才有的笑容，“夜祭铠甲。”
一股尤为强大的力量从炎幽魅影虎身上散发出来，赤荆被弹飞，她撞在树干上，树干折断，向后倒。
月光照射在炎幽魅影虎身上，武器从他体内飞出，只有手掌大小的铠甲高速旋转，全方位吸收着月光。
赤荆艰难起身，只见铠甲分解，各个零件飞向炎幽魅影虎，自动穿戴在身上。
在夜祭铠甲作用下，炎幽魅影虎身上残留的火焰熄灭。
他红色瞳孔死死地盯着赤荆，有了高阶武器在手，他说话抖硬气了不少，“上次没能杀死你，算你福大命大，这次你可就没那么好运了。”
“是吗？”赤荆不屑一顾。
若没有点底牌，她怎么敢独自去找炎幽魅影虎报仇。
赤焰鸟真身体内的棱形宝石飞出，与夜祭铠甲一样高速旋转，宝石闪烁的光芒与月光相融合。
炎幽魅影虎从嘴里挤出几个字来，“炽焰之心。”
他盯着炽焰之心望眼欲穿，“你身上还有多少我不知道的秘密。”
炽焰之心生长于火山中，只有经过高温持续灼热才有机会产生。
若炼化炽焰之心，可达到浴火重生的境界，它对于火属性妖兽来说，百无一害。
赤荆冷冷道：“将死之人，也配得知。”
炽焰之心重回赤焰鸟体内，她身后被炎幽魅影虎抓出的伤口开始愈合。
炎幽魅影虎见大事不妙，不再隐藏实力，他释放威压给赤焰鸟一个下马威。
赤焰鸟不甘示弱，两个气流相撞，掀起一阵狂风。
“你是第一个让我使出异化的人，能见识到异化也算你的福气。”炎幽魅影虎摆出胜利者的姿态，“所以，你可以无憾的去死了。”
听到“异化”二字，赤荆不免心存忌惮。
异化可不是妖妖都能学会，至今为止妖族里学会异化的妖兽不足千分之一。
异化材料难得，过程难以克服。
一旦学会异化，实力必定有一个极大的飞跃，甚至可以跨越修炼等级，强行斩杀。
炎幽魅影虎释放出的妖力波及周围花草树木，在异化过程中无人能近的了身。
异化一旦使出，对妖力消耗巨大。
阻止异化只有两个方法，一是等使用者妖力消耗至不足以支撑异化进行，异化自动解除。
另一个便是击碎妖丹，杀死异化者。
炎幽魅影虎长出一条尾巴，上面黑气环绕，獠牙巨大化，背部生长出本不属于它的翅膀。
灰黑色的羽翼上含有黑色斑纹，瞳孔变为黑色。
异化结束。
炎幽魅影虎张开双翼，发出蝙蝠类的超声波后飞向上空。
赤荆凭借意念控制火焰挡住超声波攻击。
炎幽魅影虎消失在她的视野里。
突如其来的乌云覆盖住月光，世间被黑暗笼罩，仿佛从天堂跌入谷底，没有一丝光亮，无声无息。
赤荆瞳孔一亮，在黑暗中扫视而过。
霎时间，她右手伸向左脸旁，徒手握住炎幽魅影虎的翅膀。
“咻”的一声，翅膀切断赤荆的手，手掌一分为二，出上空掉落。
赤荆不在意地用左手抹去脸色被划伤而留下的鲜血。
右手鲜血不断向下滴，体内妖力从心脏一路流动至断掉的手上。
赤焰燃烧，手掌重新生长出来。
“你都使出异化了，我自然也不能藏着掖着。”赤焰鸟真身冲向高空，赤荆缓缓升起，与赤焰鸟融为一体。
炎幽魅影虎破口大骂，“下贱胚子，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真是不知好歹，竟妄想想与我同归于尽。”
“同归于尽？”赤荆嗤笑，“你也太高看你自己了。”
如岩浆般炽热的双翅散发着微弱的红光，成为黑暗中唯一的光。
脚底下火焰点燃树木，炎幽魅影虎根本找不到落脚点。
他扇动翅膀，一团团黑雾被释放出来。
赤荆喷射火焰，黑雾消散，直冲炎幽魅影虎，在炽焰之心加持下，他无法逃脱。
火焰击中炎幽魅影虎，盔甲冒烟，无法承受伤害最终解体散落。
他被打倒在地，皮肤灼伤严重，体内多处骨折使他无法站起身，妖身解除，异化亦是如此。
赤荆降落，她解除真身。
炎幽魅影虎见她步步紧逼，他放弃逃跑，四仰八叉地躺着。
赤荆张开手掌，一柄长剑显现，她紧握剑柄，手臂微颤。
结束了。
赤荆剑尖抵在炎幽魅影虎心脏处。
炎幽魅影虎连反抗都不做了，“我说为何妖王会突然复赤焰鸟一族五首之位，原来是你的手笔。”
一剑刺进炎幽魅影虎心脏，妖丹不稳。
它嘴唇无声地动了动。
赤荆看出了他说的话。
可怜人。
赤荆身后挂起妖风，好似有脚步声传来，等她再次回头，炎幽魅影虎消失得无影无踪。
只遗留下一枚令牌。
赤荆捡起，令牌上刻着觅迹楼三个字。
她垂眸沉思，须臾，她收好令牌，灭掉火焰后离开此地。
远处一双眼睛注视着她的背影。
火焰重新被点燃，炎幽魅影虎尸体躺在火焰中央。
它心脏骤停，妖丹已碎。
乌云散去，月光照射在尸体上。
尸体前站着一名男子，男子用指尖画圈，妖力随着咒语释放并进入炎幽魅影虎体内。
男子将麻袋丢进火海与炎幽魅影虎一同燃烧。
一炷香过后，奇迹再现。
男子用手帕仔细地擦干净手指，然后手帕落进火海，化为灰烬。
赤荆回到府邸，她心不在焉地走着。
小女孩看到赤荆一瞬间扑上来抱住她的大腿，她仰头露出笑容，“姐姐。”
像一束光照射进无底洞，驱散黑暗，让冰冷的肌肤感受到一丝温暖。
赤荆调查过小女孩的身世，一无所获，她好像凭空出现在这世上。
赤荆也不知如何是好，她不能留一个未知的隐患在身边，又因为体验过苟活的日子，她于心不忍。
赤荆伸手揉了揉小女孩的脑袋，轻声道：“怎么还不睡？”
小女孩没应，她故作神秘地拉着赤荆的手走进客厅。
赤荆站在门边，她看着小女孩小跑去拿起桌上的东西，又跑回来。
小女孩举着一张满分卷，“姐姐你看，我通过了妖力测试哦。”
妖力测试是进入妖兽学院的必经考核之一，通过妖力测试可以看出妖兽的天赋以及本体。
赤荆瞳孔微缩，卷子右下角的学院名称是，天妖学院。
天妖学院是妖界顶尖学院之一，报名者更是数不胜数，但它每年招收的学员仅有百名。
天赋好并不是万能，入学资格看的是谁能挺到最后。
入学名额竞争激烈，死亡并不少见。
赤荆心情复杂，她不忍心打击小女孩信心，她蹲下身，温声细语道：“告诉姐姐为何会想要去天妖学院。”
“老师说天妖学院很厉害。”小女孩委屈道：“他们看不起我，我想证明自己不比他们差。”
“这样，等我长大了我就可以保护姐姐啦。”小女孩难过的神情一扫而空，她眉眼弯弯地看着赤荆。
赤荆知道小女孩口中的他们指的是谁，她捏了捏小女孩的脸，“好，姐姐等你长大，但天妖学院入学难，你答应姐姐不要受伤好吗？”
小女孩说：“好。”
赤荆有一刻失了神，她拍了拍小女孩的背，“回去睡觉吧。”
直至小女孩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处，赤荆才缓缓起身，她回过头，仰视黑夜。
月圆之夜，大仇未报，百年前的真相渐渐浮出水面，果真如那个人所说，一枚称职的棋子。
如此看来，她的确是可怜人。
赤荆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睡，她干脆出去走走。
空荡荡的街道，女子漫无目的地走着。
几天前，黑市来信，赤荆赶忙前往 。
两件事被他们含糊过去，皆无结果，反倒还将她的令牌扣下。
果真人如其名，黑心。
“既然来了，就进来吧。”话音刚落，大门敞开。
赤荆仰头望了觅迹楼最高处，她不久前出手伤了五大妖王之一的炎幽魅影虎，若对方想找麻烦，她躲不掉。
赤荆深吸一口气，踏进觅迹楼。
翻天覆地之间，赤荆来到了中层，她眼前坐着正是觅迹楼楼主，竹。
赤荆当时因将令牌交给黑市人办事无法进入觅迹楼开会，这是她第一次见到楼主，她看着眼前年轻的女子呆住了。
竹楼主玩弄着手里的毒蛇，漫不经心道：“你杀了小虎？”
“楼主，我。”赤荆想解释。
竹楼主连个眼神都没给她，毒蛇盘绕上手指，“回答我的问题。”
赤荆低头，“是。”
竹楼主稍稍抬眸看了眼赤荆，“死了吗？”
赤荆回答：“不知。”
竹楼主接着问：“令牌在你手里？”
“是。”
“夜祭铠甲也在你手里？”
“是。”
竹楼主向后靠，姿态闲散，认真地打量赤荆，勉强认可，“恭喜你，成为觅迹楼新任妖王。”
竹楼主一番话出乎意料，赤荆差点以为听错了，她将右手放在左胸口，颔首，“多谢楼主。”
“入了觅迹楼就要做好赴死的准备。”竹楼主面上云淡风轻，语气肃然了不少：“仙界不久后将会有宝器出世，本座给你三个月时间提升自己，明白？”
“明白。”赤荆看见竹楼主摆手，她离开了觅迹楼。
竹楼主独自坐在这，她手中多了一封信，信上写到。
人已入局。
她指尖冒出一小团火，书信化为灰烬，“赤焰鸟。”
“作为里面关键的一环，可别让我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