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幕 不该管太多
古有愚公移山,今有癫公阎肆拳头砸山。
狂暴的鬼气如同突然降临的飓风,袭卷了整座雾山。
这座矗立于秘境之中千年的高山,被暴怒的鬼王捶打,最后四分五裂,崩坏塌落。
不过眨眼工夫,高耸入云的雾山,就变成光秃秃的小山。
温慕默默咽了下口水,心里对阎肆的恐惧愈深。
如果不是有本命翎羽的影响,这些凶狠的拳头该是落到他身上,将他打至痛哭流涕,吐血昏迷。
“幸好他没对我们下手。”
温慕心有余悸,看向云昭感叹,“简直是暴力狂!”
云昭嗯了声,视线落在崩裂的雾山。
只是见过一面,他就明白温慕为何会如此畏惧阎肆,要他帮忙想办法远离阎肆。
阎肆待温慕,不是打,就是杀,或是恐吓威胁,没说过一句好话。
温慕怕疼,也讨厌受制于人,对阎肆的怕早就超过藏在心底的那一丝喜欢。
“昭昭!你快看!”
温慕突然出声。
他一直盯着雾山,察觉阎肆离开后,变矮的雾山突然躁动起来。
云昭顺着温慕的视线看去,皎洁的月光下,白雾状的人形生物正结队离开,从雾山上快速飞出。
这些雾人们受到束缚,被困在雾山,无法离开,现在恐怕因为阎肆的攻击,毁坏了山体里能够束缚他们行动的灵核。
幸存的雾人们彻底没了束缚,自然慌慌张张地逃离雾山。
“这些雾人跑出去,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周遭将不得安宁。”云昭收回视线,微微皱了下眉头,肃声道。
雾人比温慕口中的火人、冰人,都要难缠,他们会牵扯出人内心的恐惧与欲望,变幻姿态,戏弄他们盯上的猎物。
被困在雾山还好,而现在这些雾人不受拘束,能够到各处作乱,经过与人交欢,将活生生的人“同化”成雾人。
温慕在雾山上待过一小会,知晓这些雾人的古怪之处。
他拍了下云昭的肩膀,无所谓地道:“昭昭啊,你别操心这,操心那,就算这些雾人惹出事,那得怪阎肆,跟我们有何关系?”
“也是。”
云昭抿住唇角,让自己不去想雾人的事,低喃道:“我们自顾不暇,不能管太多,不该管太多。”
温慕撇了下嘴,想起自己在沙漠好心救人却被反咬一口,还被姜恒子说不够大度,害死了那个女人,他气呼呼地附和:
“对啊!绝对别管他们,同情别人,可怜别人,帮助他们,说不定他们还不懂你的好,辜负你的善意,最后反倒骂你,说些难听的话让你生气!”
“昭昭,我跟你说,有些人就是毒蛇,你帮他们,就是自讨苦吃,他们转头就咬你一口。就像那赫连珈琉,拿醉果给我吃……”
云昭碰了下温慕的胳膊,放缓语调,哄道:“别气了,听你的,不管他们。”
他其实明白温慕说的话,就是每次,还是忍不住去多管闲事。
云昭转移话题,“温慕,短时间内阎肆不会再跟着你。”
温慕微微瞪大眸子,眼前晃过阎肆血红的鬼眼,不确定地问:“真的吗?!看到我们在一起,他就放弃尾随我了?”
云昭嗯了声,“你若不信,等着看。”
“你说的,我都信。”
温慕咧开嘴,乐道:“昭昭,虽然你猜错了,但是目的也达成,和你做道侣,还真有用。”
“走吧,我们该一起回村了。”
雪后的温度不高,呼出的气都冷得能看到白雾。
云昭走到树下,捡起铺在草地上的红色披风,肩膀猛地扯动,被鬼气灼伤的那块伤口顿时溢出血来。
“昭昭,你受伤了?”温慕这才察觉到云昭受伤,紧张道。
阎肆来的时候,云昭用手臂护着他,把他搂在怀里,就怕阎肆会冲过来,将他扯走。
云昭穿的是白衣,肩膀处被血水染红,看起来格外触目惊心。
“没事,一点小伤。”
云昭瞥了眼肩膀处,随手扯开衣衫,露出白皙的肩头。
肩膀处,被鬼气灼伤的那一小块皮肤已经发黑,皮开肉绽,跟衣服黏在一起。
温慕嘶了口气,赶忙从空间里摸出个白瓷罐,埋怨道:“小伤个屁!你别碰了,让我来。”
云昭默默地收回手,站着不动。
其实伤口不大,也就温慕会大惊小怪。
温慕小心翼翼地扯掉黏在伤口上的衬衣,低声把阎肆骂了个遍,又从瓷罐里斡出一小块淡蓝色的膏体,用指腹轻轻地涂在伤口处。
这些做完,温慕才释放他的灵气,包裹住伤口处。
温慕拿出一块边缘自带粘度的白色纱布,遮住伤口,再把云昭的衬衣给拉好,“好了,过两天就能痊愈。”
云昭点了下头,轻声道:“让你担心了,抱歉。”
“你道什么歉,还不是怪阎肆伤你。”温慕神色稍霁,恢复平日的神情,“你我之间,既是道侣,别说谢,也别说歉,显得多生疏啊。”
云昭拉起衣衫,伤口处不再犯疼只有薄荷般的清凉感,他将红色的披风裹在身上,一边告诉温慕村子的位置。
温慕叮嘱道:“等到了村子,你可别露馅,做好我的夫君。”
既然云昭帮他摆脱阎肆,那他自然要帮云昭摆脱他的师弟。
为友人做零,并不算丢脸。
云昭道:“别演太过。”
“放心,做男朋友我有经验。”
温慕没当过男朋友,但从学生时代就见过太多小情侣。
“男朋友?”
“就是道侣。”
云昭一看温慕的表情,就知道某孔雀戏瘾来了,比他还期待。
……
飞向村子。
路过那片长满芦苇的沼泽地,云昭突然瞥见了熟悉的身影。
——叶向海。
没想到从山洞消失的族长叶向海会顶着斗笠,鬼鬼祟祟地走进沼泽里。
“温慕,先停下。”
云昭指了下沼泽上方,让温慕往那里飞。
温慕奇道:“这谁啊?”
“之前和你说过的,这个村子里的村长。”
云昭垂着眼眸,看着叶向海踩着石柱,在芦苇丛里向前。
他悄声道:“那孩子丢失的心,就被藏在这片沼泽地的最深处。”
“这里么?”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
云昭早就怀疑天琅的心藏在山谷外的沼泽地,以沼泽地为中心,能覆盖村子区域,达到雾山脚下的溪流处。
这里,是最合适的位置。
现在叶向海出现在沼泽地,证实了他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