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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7 章 他山攻错(6-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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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透过肮脏模糊的玻璃,外面接触不良的灯牌闪烁着高饱和度的色彩,旅馆内拧不紧的水龙头稀稀落落地往池子里掉水。p> 脱落的壁纸下露出黄黑的不明污渍,脚底带起湿黏的感觉,走进来的人不自觉露出厌恶的神情。p> 房间里逐渐亮起一团昏暗的光,少年站在灯下,肤色白得看上去有些不正常,脚下的奇怪液体让他浑身都冒起鸡皮疙瘩。p> 屋内的桌子上泛着陈旧的水渍,斜射的灯光下能看到边缘被烟烫过的痕迹,和一些奇怪的划痕。p> 少年往前走了一步,那半张隐在黑暗中的桌面上,突然冲出来一只巨大的薮猫,弓起身子对他发出尖锐的嘶吼,仿佛威胁。p> 这只红棕色的薮猫,体型纤长,动作矫捷,一眨眼之间便已经做出了攻击的姿势,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p> 少年盯着这只猫,慢慢后退,不小心碰到后边裸露晃荡在半空中的灯管电线,悚然抬头。p> 悬空的灯管下,那几乎半透的粉色短发愈发显眼。p> “只要这样就可以了吗?”苏旎深呼吸了一口气:“梁姐已经去接触艾瑞吉了。”p> “当然。”屋内最深处传来男人懒散的声音:“她会有用处的。”p> 苏旎忍着头皮发麻的警惕,余光瞥着那只巨大的薮猫,一点一点地往后退:“那你有办法了吗?——治好我身上的病,你说的我已经全都照做了……上次你答应我炸掉舒家的泉眼也没有做。算了,无所谓,先治好我。”p> 暗处传来男人似有如无的笑声,有股怪异的香气旖旎在整个房间里,像是劣质的熏香,令人作呕。p> “别急呀。”p> 那人从暗中走出,暗红色的长发随意地披散在身后,眼睛里带着笑意,身上寸丝不挂,袒露出光裸的身体,脖子以下的肌肤全是黑色的纹身,密密麻麻地印在身上,看上去极为不适。p> 桌子上的薮猫打了个呼噜,跳到了他的脚下,用背蹭了蹭他的小腿。p> 阿契尼仿佛没有任何人类的羞耻感,丝毫不在意自己裸露的身体,伸手托住自己的下巴:“把我的珍珠……带给我。”p> 苏旎怔愣了一下,很显然明白他口里的珍珠代指的是谁:“莲不是说了吗?她并不是全知者。”p> “你在害怕?”阿契尼并不听他的理由:“害怕会被她杀死?”p> 自从上次被舒凝妙教训过之后,他就不太敢再往舒凝妙面前凑,苏旎一下子被阿契尼戳中痛脚,他给舒凝妙生命之符的那晚舒凝妙正好遇袭,不知道她会不会将这件事归咎于他。p> 无论是质问或是威胁都好。p> 偏偏舒凝妙表现得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也再也没有提起过生命之符的事情,才更让他害怕。p> 阿契尼蹲下来,接住跳到他臂弯里的薮猫,薮猫的尾巴柔顺地垂下来,昏暗中那一人一猫的眼睛里散发着幽幽荧光,齐齐看着他。p> “她很重要。”阿契尼慢慢说道:“比任何人都重要,她是改变这个世界的关键,无论是不是全知者都无所谓。”p> “那你指望我做什么。”苏旎声音压低下服她吗?还是能打过她。”p> 苏旎又后退了一步,怀疑地皱眉:“你许诺的事情还没有兑现,我怎么相信你。”p> “我许诺了什么,你的病?”阿契尼倾身道,伸出一只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指尖抽动了一下。p> 随即,苏旎不可置信地偏头望向他的手,一股奇异的感觉从接触的位置涌下去,钻入他骨节的每个缝隙,凭空生出一阵暖意。p> 他已经很久没有感受到这种类似“温暖”的感觉了,每个月的透析都在消耗他的生命,血液里流动的仿佛只是冰冷的药物。p> 身体里仿佛被注入了某种类似“生命力”的东西,与此同时,一股奇怪的味道涌入他的鼻腔,除了那廉价的甜香,还有一股挥之不去的腥味和熟悉的刺鼻气味。p> 在源源不断涌上来的力量冲击之下,这股气味被他下意识忽略。p> 阿契尼收回手,轻轻吹了吹指尖:“健康的感觉好吗?不过,只是暂时的。”p> 苏旎怔忪地抬起自己的手,细白的手指难得涌上健康的血色,看上去竟然有几分像正常人了。p> 他本以为阿契尼承诺的治好他的基因病,是从国立研究中心偷到了什么不为人知的技术,没想到居然是用异能做到的。p> 但目前庇涅所有的治疗异能,都无法治愈他这样的疾病,因为他身上并没有外伤,阿契尼又是怎么做到的?p> 阿契尼这样的动作,比起治愈,其实更像是给他的身体里灌注了某种活力。p> 他咬住下唇,半晌才说道:“你到底想做什么?”p> “我只是想拯救这个世界,阻止庇涅继续开发潘多拉。”阿契尼指尖陷进怀中薮猫柔软的皮毛:“加入普罗米修斯的每一个人都是这么想的。”p> “我打不过她。”苏旎偏过头:“她也不是那种会被别人打动的人,没有足够的利益,她是绝对不可能加入普罗米修斯的。”p> 如果这过程中被舒凝妙发现了他和普罗米修斯的交易,知道了他想炸毁舒家的潘多拉泉眼,以她的性子,绝对不会放过他的。p> “我知道你是个废物。”阿契尼偏了偏头,吐出讥讽的话语,那双眼睛在昏暗中闪动时,竟有一种非人的错觉:“会有人帮你的,你只需要等着。”p> 苏旎低垂着头,细碎刘海投下的阴影挡住了眼睛,他没能说出拒绝的话。p> “你应该清楚,你身上最大的价值是你的身份,作为她的‘弟弟’,你唯一的用处就在于此。”阿契尼说话丝毫不顾及他的心情,直白而残忍。p> 他低下头,用指尖点了点苏旎的胸口,苏旎的胸口从他指尖燃起一团具象化的火焰,逐渐变成了一个圆柄十字的模样,挂在了他胸前。p> 苏旎秀长的眉毛皱起:“我不需要这个异能道具。”p> “生命之符”这个异能道具的作用对他来说没有任何用处,随身携带在身上反而有暴露的危险。p> “不是让你用的。”阿契尼的笑声压着几分恶意:“只是提醒你,别忘记死亡。”p> “别再丢了。”他歪过头,那双眼睛和怀里跃跃欲试狩猎的薮猫神情几乎一模一样,野性未驯,充满令人恐惧的邪性:“如果它离开你的身体,就会——bom……”p> 他打了个响指,做出爆炸的形状。p> 话毕,那团燃烧在他胸口的火焰逐渐扩大,从阿契尼的指尖蔓延至手臂,最后覆盖了整个身体。p> 人形的火焰自上而下落在地上,全部熄灭,只剩下丁点细碎的火星四下飞溅,覆盖着厚厚污渍的地板上,落下飘舞的灰烬。p> 阿契尼抱着那只猫,一起消失在了这间屋子里。p> 那人在警告他,再也别想摆脱普罗米修斯的身份了。p> 苏旎在原地站了一会儿,重新收拾好心情,将吊坠塞回衣服里。p> 打开屋子的门,外头过道的味道比屋里更让人难以忍受。p> 从薄墙内传出男男女女的尖叫嬉笑声,鼾声和敲门的噪音,炒菜的味道和汗渍味混合在一起,是他最厌恶的味道。p> 他好不容易才逃离了这种鬼地方,如今多看一眼都觉得恶心。p> 狭窄的过道尽头,坐着的老板娘看过来,用棍子点地挡住苏旎面前的路,一脸鄙夷:“房费没交。”p> 苏旎眉头轻蹙:“我没开房。”p> 老板娘嗤笑一声:“你没开怎么进去的。”p> 因为那是阿契尼让他进来的。苏旎心里暗骂阿契尼选了这么个破旅馆作为见面地点,入住肯定已经收过钱,现在又拦着他不让走,摆明了就是抢钱。p> 这就是民风淳朴的新地。p> 放在平时,苏旎一般是不愿意和这些人多做纠缠的,他们这些人说来说去不过是想要钱。p> 但今天不一样,他从未体验过这样轻松的身体,一时觉得很有精力。p> 原来“健康”的感觉是这样的啊。p> 其他人生来就有的东西,他居然要苦苦追寻这么久才能短暂体验到。p> 老板娘中气十足地敲着棍子,脸上泛着红润的肉色;膀大腰圆、身材粗壮的老板凶神恶煞地走了进来,肚子上堆满肥肉。p> “想赖账?”p> 老板站在他面前,身上油腻的脂粉味直冲鼻端,他身后刚刚被揩油的女孩一脸惊恐,头也不回地跑了出去。p> 这样的人也在健康地活着,为什么他偏偏要受苦?p> 苏旎仰头看向肥头大耳的老板,伸手抓住老板的手腕,轻轻露出笑容,漂亮纯净得犹如天使。p> 被他笑得火大,老板大怒甩开他的手,随手拎起身旁的铁棍,狠狠朝少年的头上砸过去。p> 老板娘捂住嘴,眼里浮现出几分惊恐。p> 苏旎避也不避,那双兔子一般的血红眼睛冷冷地看着男人挥下的棍棒。p> 下一秒,走道里发出“砰”的一声巨响,挥棒的男人头像是漏了气的皮球,瞬间凹陷下去了一半,鲜红的血和黄白的脑浆从碎裂的脑壳中四处迸溅,往外冒着腥臭的热气。p> 男人还保持着那个动作,僵在原地打颤,棍子被他死死握在手里,手指都几乎掐得陷进去。p> 苏旎将被血溅湿的碎发捋到一边,虽然伤害转移了,但这么深的伤口不可能百分百及时转移,他头上多少还是受了点伤。p> 但他感受不到痛,自然也不会怕,血模糊了他的眼球,他身上却压力顿失,有一种前所未有的畅快感觉,丝毫不顾及自己流血的额头,眼里只有痛快和兴奋。p> “你……你是异能者。”p> 老板娘打了个寒战,面色煞白地往后退,苏旎立刻转过视线看向她。p> 那张漂亮的脸庞大半张都是鲜血,面无表情,注视着她良久,居然露出了一个可怖的笑容。p> 老板娘的身体因为过于恐惧而不停颤抖,把桌子里变形的铁盒抽出来扔到地上:“你要钱吗,这里面都是钱,你拿走吧、拿走吧……我们以后再也不会这样了,对不起对不起,我只是想送我女儿去外面读书,我们真的没害过人。”p> 她脱口而出“我们”,才突然意识到丈夫已经死了,却也做不出什么悲痛的表情,只是一个劲地磕头求饶。p> 苏旎幽幽地看着她,那天真而残忍的红瞳里露出一丝柔情。p> 他蹲下来,抓起女人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神情充斥着违和的:“你很爱她吗,真好。”p> 苏佳就不像这样,她生下他,却从不管他,除却那些做给别人看的假象,苏旎比任何人都清楚,他不过是母亲嫁入舒家的台阶。p> 在母亲眼里,他的病痛居然是有价值的。p> 他越痛苦,舒父便越是心疼他——可他不想要舒家,也不想那廉价的爱,他只要……健康的身体。p> 越是压抑,毁掉一切的冲动便越发明显。p> 如果他爱的母亲也能像这样爱他就好了,如果他喜欢的姐姐也能看到他就好了,可惜上天总是不遂人愿。p> 这么近距离地看着苏旎这漂亮的一张脸,女人从心底升起一股冷意,不寒而栗。p> “我好嫉妒啊……”p> 苏旎一边轻轻地笑出声音,一边站起来,他没有用异能,抓着女人的脖子慢慢提起来,女人喉咙里发出一声咕噜的呻吟,头歪到了一边,身子沉下去,再也不动了。p> ——p> 仰颂教会提供的通道,进入新地不需要经过重重安检,只要查验身份id就可以了。p> 一直到目的地,都有专门的教会特聘的工作人员负责沟通交涉,途中甚至不用下车。p> 舒凝妙觉得仰颂教会使用的交通工具有些太逼仄了,虽然大体上和平时的车没区别,但车上是充满宗教氛围感的装饰,白色的布垂盖在四周,里面点着浓厚草药味的熏香,座位之间的小桌上放着一个固定的瓶子,里面没有插花,却晃荡着水。p> 时毓解释:“这是圣水。”p> “能干什么,”舒凝妙瞥了那瓶子一眼:“驱除吸血鬼吗?”p> “如果你相信有吸血鬼。”时毓低头翻看着腿上那本摊开的童话书:“那你大概会相信这个有作用的。”p> 舒凝妙受不了这种封闭的简陋、方方正正到像口棺材似的环境,但仰颂教会这些“洁净”的装饰,显然和时毓适应得非常好。p> 她答应陪时毓来新地,可不是为了在车上和他讨论世界上到底有没有吸血鬼的。p> 拨开周围层层叠叠的白布,舒凝妙想要看看窗外的新地的模样,却诧异地发现外面的窗户居然被又一层黑布钉住了。p> “把窗户钉住也是习俗?”舒凝妙放下白布。p> 时毓的视线看过来:“只有来往于庇涅主都和新地的车是这样的。”p> “为什么?”p> “因为外面的世界并不好看。”时毓说得很平淡:“对于母亲他们来说,甚至是恐怖的。教会觉得路边的污秽不该沾染贵人的眼睛,于是把车周围钉住了。”p> 所以她说,慈善也是教会的一门生意。p> 既然是什么,毕竟她平时连慈善也不做。p> 舒凝妙靠回座位,示意教会的人去把外面的黑布取下来。p> “取、取下来?”p> 教会的人一脸为难,但舒凝妙实在不好应付。p> 她颐指气使,大有不照做现在就回去的意思,旁边的时毓也没有反应,他只好灰溜溜地停车去拿掉车外的黑布。

    他忍不住腹诽,时家选的这个儿媳可真是太骄蛮,飞扬跋扈,难搞得很。p> 时家少爷这么个文静的人,以后结婚了还不得被拿捏得死死的,大小事都让她做主。p> 光是打开车门没关的短短片刻,车外的味道一时已经盖过了熏香的气味,腥臭混合着刺鼻的味道,像是在焚烧放了好几个月的垃圾。p> 时毓皱起眉,微微偏头。p> 教会的人上来连连道歉,继续驾驶,车外的遮挡物已经被取下,舒凝妙掀开白布再次看过去,发现这是一条并不宽敞的街道。p> 街道两旁堆着黑乎乎的垃圾,偶尔还有一两个躺在地上的人影,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死了,旁边的建筑风格很旧,而且很多地方都裸露出了房体的钢筋,看上去岌岌可危。p> 因为满地的废弃物和到处横躺在地上的人有时会堵塞住道路,开到了这里,教会的人时不时就要停下来下车疏通。p> 再次上车时,他已经被急得满头是汗,不知道今天为什么,这条路的人格外多。p> “那些是什么人?”舒凝妙突然颔首问他。p> 他顺着舒凝妙的目光望向车外,一群穿着制服的年轻人正抬着几具盖着白布的尸体走出来。p> 舒凝妙也知道尸体在新地不奇怪,但照理说新地应该是没什么治安机构的,这几个年轻人穿着统一的青黑色制服,身上又挂着款式比较老的枪和防暴盾牌,很像是正规的警卫。p> 教会的人一拍腿:“他们是自卫队的人,新地一群年轻人自发组织的,平时会主动接手一些命案——我说今天人怎么这么多。”p> 自卫队的人挡在路中间,他不得已再次下车,过了一会儿上来时尤为沉默。p> “外面发生了什么?”p> 舒凝妙一直在观察那些自卫队搬出来的尸体,这期间差不多搬出了□□具尸体,还在继续往外搬,是什么造成了这么大面积的死亡?p> 教会的人犹豫了片刻,对上她的眼睛才开口道:“昨天晚上,这一个旅馆的人都莫名其妙死了。”p> 舒凝妙顿了一下:“没有原因?——也没有死因吗?”p> “不清楚原因,但挺蹊跷的。”教会的人刚刚看了旅馆内的惨状,到现在还心有余悸:“那老板像是自己拿着铁棍砸碎了自己的头,铁棍上也没有其他人的指纹,世上哪有这么奇怪的事。”p> 舒凝妙眼梢微挑,没有再问下去。p> 车一路驶到孤儿院的后院才停下,平时怕是整个路途中都不会让车里的人见到新地真正的模样,这就是仰颂教会为有钱人专门定制的善心。p> 时毓捧着他那本童话书慢吞吞地走下来,真实的孤儿院不可能像童话里那么美好,舒凝妙刚下车,就已经在后院里看到两个从头到脚脏兮兮的小孩。p> 走进去之后,坐在孤儿院大厅里的孩子也没有好上多少,一个个耷拉着鼻涕,穿着半旧不新的衣服,可以看得出来已经尽力收拾过,但他们的最好和最次,也不过就是穿了衣服和没穿衣服的区别。p> 时毓坐在其中一个位置,看得出来脸上的表情很勉强,如果不是格拉纳夫人的请求,时毓怕是死也不会来这种地方的。p> 舒凝妙远远站在大堂的角落,观察着孤儿院的构造,没有过去。p> 孤儿院虽然是仰颂教会投资建造的,但孤儿院里并没有什么和仰颂教会相关的东西,连个神像都没有。p> 她还以为这里至少每天早上都要朗诵一段经文才能吃上饭,好让每一个花了信徒捐赠财物的孩子都有成为下一个信徒的潜力。p> 现在看来,比她想象中好很多。p> 也难怪主角小姐艾瑞吉在仰颂教会下的孤儿院长大,看上去却对教会一无所知。p> “妙妙。”时毓很少这么喊她,温柔地往她这边看过来:“别站着了,过来一起坐吧。”p> 他真是铁了心要拉她下水,舒凝妙坐在他身边,看他一字一句地读着那本童话书上的字,全程都不曾抬起头。p> 周围的小孩一个个面孔呆滞,像是一群被催眠的冬瓜,只能听得到偶尔吸溜鼻涕的声音。p> 这么简单的童话书,对这些孩子来说好像也是不太能理解的。p> 文字和语言并不困难。p> 但他们也许不能理解故事里的兔宝宝都能吃上新鲜的苹果,不能理解兔宝宝去的高档餐厅是什么,不能理解故事里的终端长什么样。p> 教会聘请的工作人员还在一脸谄媚地恭维时毓讲得真好,以后一定会是个负责的好爸爸。p> 他目光意有所指地看向舒凝妙。p> “你很想给他生孩子?”察觉到视线,舒凝妙抬起眼皮瞥了男人一眼,把话题直接抛给时毓:“你愿意吗。”p> “不。”时毓从故事中抽出来,微笑不改:“谢谢你征求我的意见。”p> 那人被轮番嘲讽,尴尬至极,瑟缩了一下,脸色一时变得又红又黑,退到后面不再说话了。p> 孩子们哗得一下全部散开,蹦蹦跳跳地往一个方向走去,脸上的表情顿时生动起来,前厅的门敞开着,有人不紧不慢地步入厅堂之中,带过来一阵微风。p> 小孩们聚集在来人周围,十分兴奋,像是见到了家人,伸手亲昵地抱住那人的身子。p> 舒凝妙目光落在那人身上,他离她还有些距离,修长的身子微微弯下,柔和地抚摸着这些孩子的脑袋。p> 侧身背着门投来的光,他的身子有一半轮廓都隐没在了光影之中,挑不出一丝瑕疵的面孔,柔黑的瞳孔中静静倒映着她的身影,长发自然倾泻在纤尘不染的白袍背后,那颗眉心的痣,显得整个人都神圣到有些不可思议。p> 那人挨个揉过每个孩子的头顶,才穿过中堂,朝他们走过来。p> 教会的人躬身做了个不太合格的礼节,始终不敢抬起头看他的脸:“圣子大人。”p> “出去吧。”微生千衡淡淡看了他一眼,又将目光转回话。p> 孩子们重新围了上来,比之前活泼了很多,和时毓念故事时完全是两个状态,也会喊人了,甚至有个小女孩轻轻拉了拉舒凝妙的裙角,磕磕巴巴夸她好漂亮。p> 就像是有了家长,突然有了底气似的。p> 微生千衡摸了摸女孩的头。p> 时毓合上书,主动开口道:“好久不见,圣子大人。”p> 作者有话要说p> 『异能图鉴04“伤害”转移』p> 使用“接触”的方式标记对象,在接下来的时间里,本体受到的所有伤害都会被转移给标记对象,伤害不可逆。p> 透过肮脏模糊的玻璃,外面接触不良的灯牌闪烁着高饱和度的色彩,旅馆内拧不紧的水龙头稀稀落落地往池子里掉水。p> 脱落的壁纸下露出黄黑的不明污渍,脚底带起湿黏的感觉,走进来的人不自觉露出厌恶的神情。p> 房间里逐渐亮起一团昏暗的光,少年站在灯下,肤色白得看上去有些不正常,脚下的奇怪液体让他浑身都冒起鸡皮疙瘩。p> 屋内的桌子上泛着陈旧的水渍,斜射的灯光下能看到边缘被烟烫过的痕迹,和一些奇怪的划痕。p> 少年往前走了一步,那半张隐在黑暗中的桌面上,突然冲出来一只巨大的薮猫,弓起身子对他发出尖锐的嘶吼,仿佛威胁。p> 这只红棕色的薮猫,体型纤长,动作矫捷,一眨眼之间便已经做出了攻击的姿势,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p> 少年盯着这只猫,慢慢后退,不小心碰到后边裸露晃荡在半空中的灯管电线,悚然抬头。p> 悬空的灯管下,那几乎半透的粉色短发愈发显眼。p> “只要这样就可以了吗?”苏旎深呼吸了一口气:“梁姐已经去接触艾瑞吉了。”p> “当然。”屋内最深处传来男人懒散的声音:“她会有用处的。”p> 苏旎忍着头皮发麻的警惕,余光瞥着那只巨大的薮猫,一点一点地往后退:“那你有办法了吗?——治好我身上的病,你说的我已经全都照做了……上次你答应我炸掉舒家的泉眼也没有做。算了,无所谓,先治好我。”p> 暗处传来男人似有如无的笑声,有股怪异的香气旖旎在整个房间里,像是劣质的熏香,令人作呕。p> “别急呀。”p> 那人从暗中走出,暗红色的长发随意地披散在身后,眼睛里带着笑意,身上寸丝不挂,袒露出光裸的身体,脖子以下的肌肤全是黑色的纹身,密密麻麻地印在身上,看上去极为不适。p> 桌子上的薮猫打了个呼噜,跳到了他的脚下,用背蹭了蹭他的小腿。p> 阿契尼仿佛没有任何人类的羞耻感,丝毫不在意自己裸露的身体,伸手托住自己的下巴:“把我的珍珠……带给我。”p> 苏旎怔愣了一下,很显然明白他口里的珍珠代指的是谁:“莲不是说了吗?她并不是全知者。”p> “你在害怕?”阿契尼并不听他的理由:“害怕会被她杀死?”p> 自从上次被舒凝妙教训过之后,他就不太敢再往舒凝妙面前凑,苏旎一下子被阿契尼戳中痛脚,他给舒凝妙生命之符的那晚舒凝妙正好遇袭,不知道她会不会将这件事归咎于他。p> 无论是质问或是威胁都好。p> 偏偏舒凝妙表现得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也再也没有提起过生命之符的事情,才更让他害怕。p> 阿契尼蹲下来,接住跳到他臂弯里的薮猫,薮猫的尾巴柔顺地垂下来,昏暗中那一人一猫的眼睛里散发着幽幽荧光,齐齐看着他。p> “她很重要。”阿契尼慢慢说道:“比任何人都重要,她是改变这个世界的关键,无论是不是全知者都无所谓。”p> “那你指望我做什么。”苏旎声音压低下服她吗?还是能打过她。”p> 苏旎又后退了一步,怀疑地皱眉:“你许诺的事情还没有兑现,我怎么相信你。”p> “我许诺了什么,你的病?”阿契尼倾身道,伸出一只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指尖抽动了一下。p> 随即,苏旎不可置信地偏头望向他的手,一股奇异的感觉从接触的位置涌下去,钻入他骨节的每个缝隙,凭空生出一阵暖意。p> 他已经很久没有感受到这种类似“温暖”的感觉了,每个月的透析都在消耗他的生命,血液里流动的仿佛只是冰冷的药物。p> 身体里仿佛被注入了某种类似“生命力”的东西,与此同时,一股奇怪的味道涌入他的鼻腔,除了那廉价的甜香,还有一股挥之不去的腥味和熟悉的刺鼻气味。p> 在源源不断涌上来的力量冲击之下,这股气味被他下意识忽略。p> 阿契尼收回手,轻轻吹了吹指尖:“健康的感觉好吗?不过,只是暂时的。”p> 苏旎怔忪地抬起自己的手,细白的手指难得涌上健康的血色,看上去竟然有几分像正常人了。p> 他本以为阿契尼承诺的治好他的基因病,是从国立研究中心偷到了什么不为人知的技术,没想到居然是用异能做到的。p> 但目前庇涅所有的治疗异能,都无法治愈他这样的疾病,因为他身上并没有外伤,阿契尼又是怎么做到的?p> 阿契尼这样的动作,比起治愈,其实更像是给他的身体里灌注了某种活力。p> 他咬住下唇,半晌才说道:“你到底想做什么?”p> “我只是想拯救这个世界,阻止庇涅继续开发潘多拉。”阿契尼指尖陷进怀中薮猫柔软的皮毛:“加入普罗米修斯的每一个人都是这么想的。”p> “我打不过她。”苏旎偏过头:“她也不是那种会被别人打动的人,没有足够的利益,她是绝对不可能加入普罗米修斯的。”p> 如果这过程中被舒凝妙发现了他和普罗米修斯的交易,知道了他想炸毁舒家的潘多拉泉眼,以她的性子,绝对不会放过他的。p> “我知道你是个废物。”阿契尼偏了偏头,吐出讥讽的话语,那双眼睛在昏暗中闪动时,竟有一种非人的错觉:“会有人帮你的,你只需要等着。”p> 苏旎低垂着头,细碎刘海投下的阴影挡住了眼睛,他没能说出拒绝的话。p> “你应该清楚,你身上最大的价值是你的身份,作为她的‘弟弟’,你唯一的用处就在于此。”阿契尼说话丝毫不顾及他的心情,直白而残忍。p> 他低下头,用指尖点了点苏旎的胸口,苏旎的胸口从他指尖燃起一团具象化的火焰,逐渐变成了一个圆柄十字的模样,挂在了他胸前。p> 苏旎秀长的眉毛皱起:“我不需要这个异能道具。”p> “生命之符”这个异能道具的作用对他来说没有任何用处,随身携带在身上反而有暴露的危险。p> “不是让你用的。”阿契尼的笑声压着几分恶意:“只是提醒你,别忘记死亡。”p> “别再丢了。”他歪过头,那双眼睛和怀里跃跃欲试狩猎的薮猫神情几乎一模一样,野性未驯,充满令人恐惧的邪性:“如果它离开你的身体,就会——bom……”p> 他打了个响指,做出爆炸的形状。p> 话毕,那团燃烧在他胸口的火焰逐渐扩大,从阿契尼的指尖蔓延至手臂,最后覆盖了整个身体。p> 人形的火焰自上而下落在地上,全部熄灭,只剩下丁点细碎的火星四下飞溅,覆盖着厚厚污渍的地板上,落下飘舞的灰烬。p> 阿契尼抱着那只猫,一起消失在了这间屋子里。

    那人在警告他,再也别想摆脱普罗米修斯的身份了。p> 苏旎在原地站了一会儿,重新收拾好心情,将吊坠塞回衣服里。p> 打开屋子的门,外头过道的味道比屋里更让人难以忍受。p> 从薄墙内传出男男女女的尖叫嬉笑声,鼾声和敲门的噪音,炒菜的味道和汗渍味混合在一起,是他最厌恶的味道。p> 他好不容易才逃离了这种鬼地方,如今多看一眼都觉得恶心。p> 狭窄的过道尽头,坐着的老板娘看过来,用棍子点地挡住苏旎面前的路,一脸鄙夷:“房费没交。”p> 苏旎眉头轻蹙:“我没开房。”p> 老板娘嗤笑一声:“你没开怎么进去的。”p> 因为那是阿契尼让他进来的。苏旎心里暗骂阿契尼选了这么个破旅馆作为见面地点,入住肯定已经收过钱,现在又拦着他不让走,摆明了就是抢钱。p> 这就是民风淳朴的新地。p> 放在平时,苏旎一般是不愿意和这些人多做纠缠的,他们这些人说来说去不过是想要钱。p> 但今天不一样,他从未体验过这样轻松的身体,一时觉得很有精力。p> 原来“健康”的感觉是这样的啊。p> 其他人生来就有的东西,他居然要苦苦追寻这么久才能短暂体验到。p> 老板娘中气十足地敲着棍子,脸上泛着红润的肉色;膀大腰圆、身材粗壮的老板凶神恶煞地走了进来,肚子上堆满肥肉。p> “想赖账?”p> 老板站在他面前,身上油腻的脂粉味直冲鼻端,他身后刚刚被揩油的女孩一脸惊恐,头也不回地跑了出去。p> 这样的人也在健康地活着,为什么他偏偏要受苦?p> 苏旎仰头看向肥头大耳的老板,伸手抓住老板的手腕,轻轻露出笑容,漂亮纯净得犹如天使。p> 被他笑得火大,老板大怒甩开他的手,随手拎起身旁的铁棍,狠狠朝少年的头上砸过去。p> 老板娘捂住嘴,眼里浮现出几分惊恐。p> 苏旎避也不避,那双兔子一般的血红眼睛冷冷地看着男人挥下的棍棒。p> 下一秒,走道里发出“砰”的一声巨响,挥棒的男人头像是漏了气的皮球,瞬间凹陷下去了一半,鲜红的血和黄白的脑浆从碎裂的脑壳中四处迸溅,往外冒着腥臭的热气。p> 男人还保持着那个动作,僵在原地打颤,棍子被他死死握在手里,手指都几乎掐得陷进去。p> 苏旎将被血溅湿的碎发捋到一边,虽然伤害转移了,但这么深的伤口不可能百分百及时转移,他头上多少还是受了点伤。p> 但他感受不到痛,自然也不会怕,血模糊了他的眼球,他身上却压力顿失,有一种前所未有的畅快感觉,丝毫不顾及自己流血的额头,眼里只有痛快和兴奋。p> “你……你是异能者。”p> 老板娘打了个寒战,面色煞白地往后退,苏旎立刻转过视线看向她。p> 那张漂亮的脸庞大半张都是鲜血,面无表情,注视着她良久,居然露出了一个可怖的笑容。p> 老板娘的身体因为过于恐惧而不停颤抖,把桌子里变形的铁盒抽出来扔到地上:“你要钱吗,这里面都是钱,你拿走吧、拿走吧……我们以后再也不会这样了,对不起对不起,我只是想送我女儿去外面读书,我们真的没害过人。”p> 她脱口而出“我们”,才突然意识到丈夫已经死了,却也做不出什么悲痛的表情,只是一个劲地磕头求饶。p> 苏旎幽幽地看着她,那天真而残忍的红瞳里露出一丝柔情。p> 他蹲下来,抓起女人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神情充斥着违和的:“你很爱她吗,真好。”p> 苏佳就不像这样,她生下他,却从不管他,除却那些做给别人看的假象,苏旎比任何人都清楚,他不过是母亲嫁入舒家的台阶。p> 在母亲眼里,他的病痛居然是有价值的。p> 他越痛苦,舒父便越是心疼他——可他不想要舒家,也不想那廉价的爱,他只要……健康的身体。p> 越是压抑,毁掉一切的冲动便越发明显。p> 如果他爱的母亲也能像这样爱他就好了,如果他喜欢的姐姐也能看到他就好了,可惜上天总是不遂人愿。p> 这么近距离地看着苏旎这漂亮的一张脸,女人从心底升起一股冷意,不寒而栗。p> “我好嫉妒啊……”p> 苏旎一边轻轻地笑出声音,一边站起来,他没有用异能,抓着女人的脖子慢慢提起来,女人喉咙里发出一声咕噜的呻吟,头歪到了一边,身子沉下去,再也不动了。p> ——p> 仰颂教会提供的通道,进入新地不需要经过重重安检,只要查验身份id就可以了。p> 一直到目的地,都有专门的教会特聘的工作人员负责沟通交涉,途中甚至不用下车。p> 舒凝妙觉得仰颂教会使用的交通工具有些太逼仄了,虽然大体上和平时的车没区别,但车上是充满宗教氛围感的装饰,白色的布垂盖在四周,里面点着浓厚草药味的熏香,座位之间的小桌上放着一个固定的瓶子,里面没有插花,却晃荡着水。p> 时毓解释:“这是圣水。”p> “能干什么,”舒凝妙瞥了那瓶子一眼:“驱除吸血鬼吗?”p> “如果你相信有吸血鬼。”时毓低头翻看着腿上那本摊开的童话书:“那你大概会相信这个有作用的。”p> 舒凝妙受不了这种封闭的简陋、方方正正到像口棺材似的环境,但仰颂教会这些“洁净”的装饰,显然和时毓适应得非常好。p> 她答应陪时毓来新地,可不是为了在车上和他讨论世界上到底有没有吸血鬼的。p> 拨开周围层层叠叠的白布,舒凝妙想要看看窗外的新地的模样,却诧异地发现外面的窗户居然被又一层黑布钉住了。p> “把窗户钉住也是习俗?”舒凝妙放下白布。p> 时毓的视线看过来:“只有来往于庇涅主都和新地的车是这样的。”p> “为什么?”p> “因为外面的世界并不好看。”时毓说得很平淡:“对于母亲他们来说,甚至是恐怖的。教会觉得路边的污秽不该沾染贵人的眼睛,于是把车周围钉住了。”p> 所以她说,慈善也是教会的一门生意。p> 既然是什么,毕竟她平时连慈善也不做。p> 舒凝妙靠回座位,示意教会的人去把外面的黑布取下来。p> “取、取下来?”p> 教会的人一脸为难,但舒凝妙实在不好应付。p> 她颐指气使,大有不照做现在就回去的意思,旁边的时毓也没有反应,他只好灰溜溜地停车去拿掉车外的黑布。p> 他忍不住腹诽,时家选的这个儿媳可真是太骄蛮,飞扬跋扈,难搞得很。p> 时家少爷这么个文静的人,以后结婚了还不得被拿捏得死死的,大小事都让她做主。p> 光是打开车门没关的短短片刻,车外的味道一时已经盖过了熏香的气味,腥臭混合着刺鼻的味道,像是在焚烧放了好几个月的垃圾。p> 时毓皱起眉,微微偏头。p> 教会的人上来连连道歉,继续驾驶,车外的遮挡物已经被取下,舒凝妙掀开白布再次看过去,发现这是一条并不宽敞的街道。p> 街道两旁堆着黑乎乎的垃圾,偶尔还有一两个躺在地上的人影,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死了,旁边的建筑风格很旧,而且很多地方都裸露出了房体的钢筋,看上去岌岌可危。p> 因为满地的废弃物和到处横躺在地上的人有时会堵塞住道路,开到了这里,教会的人时不时就要停下来下车疏通。p> 再次上车时,他已经被急得满头是汗,不知道今天为什么,这条路的人格外多。p> “那些是什么人?”舒凝妙突然颔首问他。p> 他顺着舒凝妙的目光望向车外,一群穿着制服的年轻人正抬着几具盖着白布的尸体走出来。p> 舒凝妙也知道尸体在新地不奇怪,但照理说新地应该是没什么治安机构的,这几个年轻人穿着统一的青黑色制服,身上又挂着款式比较老的枪和防暴盾牌,很像是正规的警卫。p> 教会的人一拍腿:“他们是自卫队的人,新地一群年轻人自发组织的,平时会主动接手一些命案——我说今天人怎么这么多。”p> 自卫队的人挡在路中间,他不得已再次下车,过了一会儿上来时尤为沉默。p> “外面发生了什么?”p> 舒凝妙一直在观察那些自卫队搬出来的尸体,这期间差不多搬出了□□具尸体,还在继续往外搬,是什么造成了这么大面积的死亡?p> 教会的人犹豫了片刻,对上她的眼睛才开口道:“昨天晚上,这一个旅馆的人都莫名其妙死了。”p> 舒凝妙顿了一下:“没有原因?——也没有死因吗?”p> “不清楚原因,但挺蹊跷的。”教会的人刚刚看了旅馆内的惨状,到现在还心有余悸:“那老板像是自己拿着铁棍砸碎了自己的头,铁棍上也没有其他人的指纹,世上哪有这么奇怪的事。”p> 舒凝妙眼梢微挑,没有再问下去。p> 车一路驶到孤儿院的后院才停下,平时怕是整个路途中都不会让车里的人见到新地真正的模样,这就是仰颂教会为有钱人专门定制的善心。p> 时毓捧着他那本童话书慢吞吞地走下来,真实的孤儿院不可能像童话里那么美好,舒凝妙刚下车,就已经在后院里看到两个从头到脚脏兮兮的小孩。p> 走进去之后,坐在孤儿院大厅里的孩子也没有好上多少,一个个耷拉着鼻涕,穿着半旧不新的衣服,可以看得出来已经尽力收拾过,但他们的最好和最次,也不过就是穿了衣服和没穿衣服的区别。p> 时毓坐在其中一个位置,看得出来脸上的表情很勉强,如果不是格拉纳夫人的请求,时毓怕是死也不会来这种地方的。p> 舒凝妙远远站在大堂的角落,观察着孤儿院的构造,没有过去。p> 孤儿院虽然是仰颂教会投资建造的,但孤儿院里并没有什么和仰颂教会相关的东西,连个神像都没有。p> 她还以为这里至少每天早上都要朗诵一段经文才能吃上饭,好让每一个花了信徒捐赠财物的孩子都有成为下一个信徒的潜力。p> 现在看来,比她想象中好很多。p> 也难怪主角小姐艾瑞吉在仰颂教会下的孤儿院长大,看上去却对教会一无所知。p> “妙妙。”时毓很少这么喊她,温柔地往她这边看过来:“别站着了,过来一起坐吧。”p> 他真是铁了心要拉她下水,舒凝妙坐在他身边,看他一字一句地读着那本童话书上的字,全程都不曾抬起头。p> 周围的小孩一个个面孔呆滞,像是一群被催眠的冬瓜,只能听得到偶尔吸溜鼻涕的声音。p> 这么简单的童话书,对这些孩子来说好像也是不太能理解的。p> 文字和语言并不困难。p> 但他们也许不能理解故事里的兔宝宝都能吃上新鲜的苹果,不能理解兔宝宝去的高档餐厅是什么,不能理解故事里的终端长什么样。p> 教会聘请的工作人员还在一脸谄媚地恭维时毓讲得真好,以后一定会是个负责的好爸爸。p> 他目光意有所指地看向舒凝妙。p> “你很想给他生孩子?”察觉到视线,舒凝妙抬起眼皮瞥了男人一眼,把话题直接抛给时毓:“你愿意吗。”p> “不。”时毓从故事中抽出来,微笑不改:“谢谢你征求我的意见。”p> 那人被轮番嘲讽,尴尬至极,瑟缩了一下,脸色一时变得又红又黑,退到后面不再说话了。p> 孩子们哗得一下全部散开,蹦蹦跳跳地往一个方向走去,脸上的表情顿时生动起来,前厅的门敞开着,有人不紧不慢地步入厅堂之中,带过来一阵微风。p> 小孩们聚集在来人周围,十分兴奋,像是见到了家人,伸手亲昵地抱住那人的身子。p> 舒凝妙目光落在那人身上,他离她还有些距离,修长的身子微微弯下,柔和地抚摸着这些孩子的脑袋。p> 侧身背着门投来的光,他的身子有一半轮廓都隐没在了光影之中,挑不出一丝瑕疵的面孔,柔黑的瞳孔中静静倒映着她的身影,长发自然倾泻在纤尘不染的白袍背后,那颗眉心的痣,显得整个人都神圣到有些不可思议。p> 那人挨个揉过每个孩子的头顶,才穿过中堂,朝他们走过来。p> 教会的人躬身做了个不太合格的礼节,始终不敢抬起头看他的脸:“圣子大人。”p> “出去吧。”微生千衡淡淡看了他一眼,又将目光转回话。p> 孩子们重新围了上来,比之前活泼了很多,和时毓念故事时完全是两个状态,也会喊人了,甚至有个小女孩轻轻拉了拉舒凝妙的裙角,磕磕巴巴夸她好漂亮。p> 就像是有了家长,突然有了底气似的。p> 微生千衡摸了摸女孩的头。p> 时毓合上书,主动开口道:“好久不见,圣子大人。”p> 作者有话要说p> 『异能图鉴04“伤害”转移』p> 使用“接触”的方式标记对象,在接下来的时间里,本体受到的所有伤害都会被转移给标记对象,伤害不可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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