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4章 不堪回首
失神之余，却是突然想起脚边的那个名叫二狗的人。
北慕辰沉默，对于这个人，他倒是还有几分印象。
资质平庸，其貌不扬，一个北族富商的儿子，只因不是北族直系氏族中的人，故而侥幸从帝国军的手下活命。
遥想当年，无论是明面上还是背地里，对方都没有给过他北慕辰几分好脸色。
于是乎，北慕辰的面色又阴冷了下来。
像这样的人，明明自己的天赋连一般也算不上，却还是能理直气壮的嘲讽当年身为废柴的他，妄图从他的身上找到不曾有过的上位者的感觉……
此刻，各种不堪入耳的话语逐渐回荡在北慕辰的耳际，这让他重新想起了那段不愿回首的日子。
比起眼前跪着的这些人，亦或是围观的一部分民众，那个停留在脑海中，只会喊他“废柴”、“废物”的家伙倒显得尤为天真了。
起码他的哥哥不会满嘴污言秽语，更何况每至夜晚总能给他带来温暖，任由他对其做任何事情……
是眼前这些欺软怕硬的家伙都不能比的。
想到这里，北慕辰只觉得的自己心中的怒火与恨意平息了几许。
他自认为有一个好哥哥，这使得他内心深处并未被复仇的怒火尽数吞噬，他还清醒着，而并非是一具只知复仇的行尸走肉。
不过他也并非是什么以德报怨的大善人，即便内心的黑暗能够被他的哥哥驱散几许，但也只是内心深处所剩不多的柔软罢了，除了哥哥以外的人，但非有人得罪于他，他便不会留情。
有仇不报，这不符合北慕辰的作风。
所以，他是确实要行一些报复之事，以平息心中的恨意。
也替曾经的，那两个幼小的孩童反击。
既然他的哥哥季云泽要杀他们，那么他为其代劳，也未尝不可，也正好为先前的鲁莽行事向其道歉。
便先从脚边的二狗开始。
一种无形的力量直接扯下了堵住二狗嘴巴的布条，后者的哀嚎声也随即响起。
“哼，这叫的可真刺耳啊，北慕辰，你没事犯什么病，干嘛要给他松口？”
季云泽在一旁冷眼以待，嘴角泛起嘲讽之意，甚至他从始至终都在盯着北慕辰，不曾看一旁的二狗一眼。
又有一个像他一样的炮灰要死了。
对于他而言便是如此。
想来现在已经进行到了原书剧情里的中期，对于看过原书的季云泽来说，不用问也知道这一路上死在北慕辰手里的炮灰自然不少。
而这些炮灰大部分又都是脑子缺根筋，没事非要嘲讽北慕辰，所以自然而然的就被内心阴暗的北慕辰通通斩杀，即便没死的也打成了半身不遂。
至于眼前这个二狗……
季云泽终于低垂下眸子，却仍然是一脸冷漠的俯视着对方。
很不幸，二狗嘲讽的时间正是在北慕辰的幼时，而北慕辰之所以有着如今阴暗偏激的性格，至少有一半的原因要归功于他那被族人的奚落所掩埋的童年。
而他季云泽虽是并非出自本意，但也在其中推波助澜，归墟神依照他的样貌制造了一副躯壳，又将他的一部分灵魂放入其中，否则他不会对北族的一切抱有任何发自内心的情感。
更不会对大部分北族之人抱有如此大的敌意。
十年前他恨命运不公，让他受尽屈辱与鄙夷，十年后他恨这个世界，元魂等级的层次分明让他看起来永无翻身之地。
他的元魂并非是只普通的蝎子，这或许是个偶然，是他和书中的炮灰所不一样的地方，但归根结底还是一只破蝎子，一脚可以踩死的那种。
归墟神铁了心想让他成为那个炮灰，铁了心让北慕辰恨他。
所以……
‘死吧，都死吧，死了才好啊……’
季云泽注视着二狗，嘴角扬起一抹残忍的笑。
起码在当下，对于这些曾欺压过他的人，他是很乐意看着他们去死的。
“不不不……二少爷救救我！！！以前是都是我不好！是我眼瞎！我错了，您就在给我一次机会！！！”
二狗声泪俱下，一副后悔莫及的模样，跪着爬到了北慕辰的脚边。
“在我心里，您一直都是北族唯一的少爷！是未来北族唯一能够坐上族长之位人！！！”
说话间，二狗有些怯生生的看了季云泽一眼，而后似乎下定了决心，又将头扭向了北慕辰，像是铁了心要把命压在北慕辰身上，妄图让北慕辰放他一马。
“童言无忌，您不会因为当年小人的几句胡言乱语就要杀了小人我吧！”
二狗脸色涨红，扯着嗓子喊道。
他额头青筋暴起，脸上的泪和汗水糊做一团，笑的比哭的还难看。
他是真的恐惧到了一定程度，已经完全无法再做思考。
但很明显，曾经那个让他瞧不起的北族二少爷，那个千年难遇的没有元魂的废柴，如今冰极破龙这般传说级别的元魂已然在其身上重现，那孰强孰弱一目了然。
“少爷……这二狗虽然心眼坏，但他说的……其实……唉……”
临近的一个老者想要附和着二狗说些什么，但看了看一旁冷眼旁观的季云泽又硬是将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要不然您就回来吧！希望您大人有大量，宽恕一些那些当年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人吧！”
见北慕辰不出声，一个胆子较大的中年男人也旋即说道，似乎是把北慕辰当做了破局的关键。
有胆子大的带头，那么一些人便也不再害怕，此起彼伏的声音响彻于广场，大抵是请求让北族的二少爷回来。
“……”
而从始至终，北慕辰都没有说话，只是侧身盯着季云泽，不知在想些什么。
“怎么，跟我显摆你有多受欢迎？”
季云泽嘴角微扬，被北族人有意忽略闭口不谈的他看起来倒是兴致不错。
“……我只是觉得他们很恶心。”
北慕辰实话实说。
“不仅恶心，而且还蠢呢，你可是帝国通缉令上的要犯，就没有人告诉他们，若是你回了北族，他们绝对要受连累吗？皇帝的忍耐是有限的，搞不好他们会比三年前的那些北族的贵族们还要惨。”
最后一句话，季云泽咬着牙齿，说的极重，似乎是故意在北慕辰的伤口上撒盐。
“哥，我不想和你提那个突然病重的皇帝，但既然你现在是帝国的公爵，那么在我悬赏令上不断加码的人其实就是你吧……”
说着，北慕辰几步便瞬移至季云泽的身前，他的身形极快，脚边带着寒雾，每一步都能使地面结冰。
“哥不惜开出如此高的价码，就为了见我一面，现在我已经来了，可哥为什么总想着回避我呢？”
北慕辰的语调仍有些冷冰冰的，但他的眼神却仍旧灼热。
“为什么要留下这么些碍眼的人？我好想……”
眼看着北慕辰愈发放大的面庞，季云泽只觉得对方脑子被门夹了，于是猛然间一个侧身制止住已经想冲上来的齐影和齐硫城，但不曾想又让对方凭生出些许恼怒。
“哥，既然你还有心思管别人，那说明你也不怎么怕我……”
“这么短的距离，只要我出手，那么哥是绝对没有抵抗的能力的，与其担心他们两个，还不如担心担心自己。”
听到这里，季云泽脸色有些难看。
“你这是又犯病了？”
“……我知道哥现在很强，围绕在你身边的那些威震四方的皇室亲卫也很强，所以看不上我也理所应当……”
不知怎么的，北慕辰这话听起来倒有些酸酸的，尤其怪异。
“你有毛病吧？”
“不过我会向哥证明……终有一天，我会比他们更为强大，直到哥在天下再也找不出第二个比我强的人……”
“不是你……”
北慕辰只管说，季云泽是一点话都插不进去。
“但是现在……我想……”
“停！”
终于，季云泽再也忍无可忍，于是一个手势打断了对方喋喋不休的话语，继而一脸严肃的直视起对方的双眼。
“北慕辰，你做事是不会看场合吗？今天这个广场可是有上万名北族人，如此天赐良机，你就在这里尽给我鬼扯，我看你是脑子有问题……你不应该恨这些北族人吗？你不应该恨我吗？！”
最后几个字，如同从牙缝中硬生生挤出一般，声音微小而隐忍，带着低沉的质问，如同暴雨将至前雷声的轰鸣。
“我的确恨这些人，但哥和他们不一样……”
“那你还在等什么？！你不是要复仇吗？人就在这，你想怎么办？”
季云泽笑着，黑色的眸子却无比阴沉。
“那自是冤有头债有主。”
说罢，北慕辰一个抬手，隔空将二狗从地上硬生生拖了起来，而后将其置于人群之上的半空中，顿时，人群之间变得无比嘈杂起来，一时间人心惶惶，却又忍不住仰头观望滞留在半空的二狗。
“不不不！！！不要啊！！！我不想死啊！！！谁能来救救我！！！我求求你们了！！！”
二狗在离地百米的半空中惨叫着，他的声音传的很远，可惜在场的上万名同族，竟无一人敢出手相救，就连求情似的话语都不敢发出，大多只是面带恐惧的目睹着这一切的发生，生怕下一个便会轮到自己。
“大少爷！！！大少爷！！！求求您救救我吧！！！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二狗已然病急乱投医起来，先前所无视的人此刻却成了他唯一的救命稻草。
只可惜，那人是季云泽。
十年前被他欺凌的首要对象。
“真是，想什么呢……”
见状，季云泽这个曾经的受害人倒还真有些哭笑不得。
“北慕辰，松手。”
季云泽冷笑着摇了摇头。
“为什么……”
北慕辰看向季云泽表示不解。
“这十几个人还是跟我的仇比较大，当然不能让他们死在你的手里……”
虽是这么说着，但季云泽却是果断出手。
元魂力量既出，暗紫色的光芒乍现，如翼鸟般朝着对方疾驰而去，似乎顷刻间便要夺得对方的性命。
“……”
然而下一秒，冷着一张脸的北慕辰却是抢先一步，阻断了季云泽攻向对方的力量的同时顺带直接抽离了自己的元魂力量……
于是乎，随着二狗的一声惨绝人寰的尖叫，他整个人从百米高空中直接掉落，引得人群中阵阵惊呼。
数秒过后，他已重重从百米高空中坠入地面，如落地的西瓜般支离破碎。
“你！”
看着已经血肉模糊，死的不能再死的二狗，季云泽有种说不出的恼怒。
但站在他面前的罪魁祸首却只是动了动手指。
“抱歉，但既然哥不随我意，那我也不能随了哥的意，这样解气的事情，我还是很乐意效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