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六章 剑侠雪雪
小国正值春耕，各种法宝的应用让他有了点现代化耕种的既视感，而国中少年正在读书——云暮雪在试点义务教育。
很生草，但楚清峭对这个变化很感兴趣。
不知道哪一天会开花结果。
在各种剧情内剧情外的推演变化之中，乾坤子的丹药终于炼好了。
“你们确定要用这神魄玉灵丹来突破金丹和元婴？”小光团很无语地做着最后的确认：“这是别人用于辅助突破化神的，我再问你们一遍……别吃爆了身子回头找我麻烦。”
云暮雪掂着丹药左看右看，眼里有些惊艳：“你这丹品……”
小光团抄着手臂道：“非人间之品是吧，对，古往今来世上没出现过这么好的神魄玉灵丹，如果说以前这丹辅助突破化神的概率有三成，现在这个有八成，完全是出老千，不应该存在于世间。”
“是因为你和宋玉姮合作的缘故？”
“嗯。”小光团淡淡道：“别忘了我是现在道门丹派天师，道门大天师，炼丹是我的本职。我从这次炼丹，我也另有所悟，回去真能打爆你。”
云暮雪嗤之以鼻：“我所悟不比你少，你懂个锤子。”
她悟的是时间，是时光，虽然非常初始、非常粗糙，但玄奥程度也非人间之悟。
楚清峭都不知道云暮雪能悟到什么程度，起码他自己所悟尚浅。
小光团懒得跟她争执：“我回去了，那个世界要开大战了，你尽管在这里卿卿我我，认认真真地突破了不起的元婴期哦。”
云暮雪：“……”
一赤一金两团消失在虚空。
楚清峭云暮雪掂着手中流光溢彩的丹药，才忽然想起，云暮雪分身很久很久没有回去过了……
除了那一次夫妻双双把家还之外，后面两次楚清峭进入书中，云暮雪分身都在这里没有跟进去。
一是因为楚清峭这身躯没人照料不太好，二也是因为漫画工作室刚开，云暮雪一堆事儿不方便甩手不管。
“可我怎么觉得你早该撑不住了，难道现在可以永久留着？”楚清峭很是奇怪地问。
云暮雪板着脸：“赶我走了是吧？”
“没，就是奇怪。”
“奇怪个头啊奇怪，你双修能提升，我双修就没用吗？”
楚清峭：“……因为这？”
“当然因为这。”云暮雪忽然哥俩好地抄着他的肩膀：“诶，打个商量……”
“怎么？”
“服了丹药之后，我回去一趟怎么样？漫画工作室那边我有存稿了，你帮忙看顾着点。”
楚清峭奇道：“服了丹药你应该可以继续留久一点才对，反而回去干嘛？”
“小光团回去干嘛，我也回去干嘛。”云暮雪恨恨道：“他去整军备战，我就不想弄死他？”
“草……当初你和邢红严决战在即，还天天搁这吃干饭，我催你回去备战你还嫌我啰嗦。”
“此一时彼一时，当初邢红严没有在我面前跳脸，仇恨值不一样。”
楚清峭捂脸。敢情乾坤子比邢红严还可恨呗。
“其实不是因为他啦，说笑的。”云暮雪神色严肃下来：“那边是天云的最后剧情，我心不安，就不分心在这边一心二用了，专心点应对变局为好。”
楚清峭知道她是对的，就如同那次与邢红严的决战一样，别以为是自己写的剧情就多稳没变故，万一有呢？这边现在一切安定，都是些柴米油盐，画画也有存稿，云暮雪确实没必要再分魂于此一心二用，稳当点回去为佳。
虽然很舍不得就是了……
云暮雪长期呆在这里，恍惚间真觉得就是个生活在这里的现代人，大家老夫老妻这么久了，仿佛永远不会分开……原来回首一看，依然只是个随时需要回收的分魂。
又要过一段孤零零的日子了……
“去吧去吧。”楚清峭递过一颗丹药：“吃了丹再去，我觉得你分魂提升之后再回收本体，对本体修行有益，另类斩三尸。”
云暮雪眼睛笑得弯弯的：“我早就这么觉得了。”
两人都没有把对于别人可能是个生死大关的元婴、金丹门槛当回事，云暮雪就别提了，楚清峭自己经历了书中见闻，也知道自己的水准早就不止金丹。配着乾坤子的神魄玉灵丹，说是突破金丹，不如说是稳固化神更实在。
于是对于旁人要寻找密室紧张兮兮做足准备的突破，两人就随意在房间里各自盘膝，一人一颗丹吞了，直接入定。
楚戈还是能很清晰地感受到突破的过程。
丹田之中液态的气体，本就已经呈粘稠状了，就像终结者里的液态金属机器人似的，随着丹药药力的推动，开始旋转凝结，渐渐盘旋成一个漩涡，吸附周围的所有“炁”。
漩涡旋转着旋转着，看上去渐渐成为球体，表面上依然有丝丝气体正在吸附，云遮雾绕，像外太空拍摄的地球照片一样。
确实很像，也是水为主的球体。
正常的金丹是金色的。
金者，不朽。丹者，圆也，一也。
大道的形态，太极的初始。
从此内丹是宇宙，外界是宇宙，自身独立于宇宙又融于宇宙，内外交汇，天人如一。
任何道家设定中，金丹都是得道的标志，与凡人或普通修行者划分的典型特征。
在楚清峭自己的书中设定，金丹是有一次小天劫的，当然在这里没有，世界都不一样了……这也就意味着，书中定义的金丹形态，实际不能和他现在的状况完全对应，他不是金丹。
连丹药都吃的化神级了……具体该算什么标准，他自己定义不了，云暮雪也定义不了。
所以楚清峭发现自己的金丹也不是金色的。
就是个云遮雾绕的水蓝星。
本以为是地球形态，细细看去，却也不是。
苍天如盖，大地如盆，天地切割，形如鸡子。
四方四极之处显出不同的颜色：红、绿、蓝、黄。
这颗椭圆的鸡蛋，上清下浊，悠悠旋转，是书中的世界形态。
并非书中世界等于楚清峭的金丹，只是显现为此，二者息息相关，紧密相连，换个说法或许可以叫“本命”或者“法相”？
很早以前云暮雪的判断是正确的——杀了这个臭天道，世界会崩毁。而世界若是乱搞错乱了，楚清峭的生命一样会受到严重威胁。
所以，以前的精神测试仪和容复的复制全部崩盘，那是一个世界的反击，没有任何仪器和人可以承受。
一切早有所料，如今彻底显现，仅此而已。
楚清峭睁开了眼睛，本该坐在身边的云暮雪已经不见。
地上散落着小企鹅图案的睡衣，里面包裹着bra胖次。
不想面对离别，在他醒来之前悄悄跑路了，想都想得出她离去之前撇嘴的小模样，继而化为暮雪峰上冰冷的脸，无缝衔接。
“紫薇。”
“弟子在。”
“通告诸峰，神州风起，剑出群山。”
“嗖嗖嗖！”诸峰法宝光亮应声而起，多为剑，直冲霄汉，蔽日遮天。
云暮雪回首东望，群山万剑随之转向，直奔东海连天之处，乌云压城，茫茫如蝗。
云暮雪伸手一招。
万剑凝为一把巨大的古剑之形，在海天尽头直劈而下。
“吼！”
浓雾深处，血柱冲天，一只巨大的鳌足折断，落入海中，染尽血色。
云暮雪的声音传遍苍穹：“本座等了你们七七四十九天，无人拜会……既是心存不善，那就不用来了。即日起，天云大陆海岸九万里即为禁区，擅入者死！”
天云大陆最后战役拉开了帷幕。
碧云轩老祖秘境，乾坤子转头北顾，低声自语：“这狗婆娘真的飒。在那边怎么看不出来呢？成天只见嘤嘤嘤的。”
身后一只巨大的九头蛇正在怒吼：“她斩断了我们的神鳌之足，与诸岛的交通被破坏了！她怎么知道这些！我们之中有内鬼？”
“闭嘴！”乾坤子鄙视地回眸：“云霄城俯瞰天下，代天巡狩，你以为你们分批潜入瞒得过云暮雪的眼睛？登天门位处天云最高处，有探查之意，你以为能瞒得过谢九霄的眼睛？”
“那为什么不杀上登天门，生擒谢九霄？”九头蛇怒道：“我们的王已经来了，别说谢九霄，就算云暮雪，又算得了什么？”
乾坤子冷笑，把想说的话憋了回去。
他惊奇地发现自己想说的居然是：就凭你们，也配？
这他妈不科学啊，狗天道又乱改我的思维？
不对……他说按本心……是了，看不起这帮货色，确实是我的本心。
一群披鳞带角的东西，来自海外蛮夷之地，只配去十万大山和那些没点灵智的妖兽厮混，也想问鼎天云？
那边楚清峭的神念退出了书中。
这只是他突破之时神魂大盛之下的关联，仿佛大地上各处发生了什么都汇总到他的脑海里，然后cpu不足，过滤掉了其他内容，只留下了比较关注的部分。
然后连这部分也无以为继，云暮雪消失了，小光团也消失了，周围依然是自己的寝室，旁边是电脑，前方地上丢着雪雪的衣服。
楚清峭深深吁了口气，伸指一弹。
衣服忽然跨越了空间，直接出现在阳台上的洗衣机里。
楚清峭慢慢走了出去，盯着洗衣机看了片刻，又抬起手掌看了一眼。
对空间的掌握越发精深了，信手拈来跟玩一样，感觉自己现在的战斗力放在哪都是高手高手高高手了。
可是一点都不兴奋啊，好久没有体验过雪雪不在身边的感受了。而且按照雪雪的意思，这次她回娘家还比较久的，十天半个月都不一定回来。
嘤嘤嘤。
正在想老婆呢，手机忽然响了。
楚清峭顺手掏出看了一眼，麻一帆。
“楚哥楚哥，你要我帮你留意boss的信息，别的没什么，倒是意外帮你搞到了一张他钱塘站巡演的套票，你要不要去看？”
“为什么是套票？”
“好像是演出之后还有什么慈善晚会之类的吧，也需要入场券，所以是套票。”
楚清峭沉思片刻，忽然一笑：“是该去听听的，谢啦。”
十二月十日。
国际着名钢琴家丹尼尔·罗宾世界巡演钱塘站，在这天晚上举行。
云暮雪回书里已经五天了，楚清峭每天码字之时无奈地看着她在书里认真备战，完全没有出来的意思，便也不去打扰。
这边的事按理自己能应付了。都混到金丹以上，可能伪化神，走到修仙世界都是一方大拿了，没道理在现世简单查探个状况都要抱老婆大腿。
要抱还不如床上抱去，雪雪姿势还是比较多哒，毕竟……
呃想哪去了。
真正该多想的还是时空的钻研，这些天楚清峭码字之余主要研究的还是这事儿。。
便如书里春天都快过一半了，现世冬至都没到。雪雪穿来此世一共只有大半年，但书里已经好几年。
这种交错之感原本就让人很有感触了，在特别感悟过时光之后，就更形成一种掌握运用方向的领悟。
虽然现在还没领悟出什么毛来。
这几天收到了两个快递，一个是钢琴演奏会的门票,一个是出版社寄过来的新版样书。
门票这么快寄到不出意外，倒是样书也这么快颇让楚清峭惊奇，小光团炼丹七天，雪雪回去五天，前后也就十二天，这居然都印好了，效率神了啊……
看看距离演出开始还有几个小时，楚清峭便打开船新版本实体书，试着去探索时光。
原滋原味的文稿看着就是舒服……哪怕有些词句如今看上去确实可以再修饰一二，甚至连剧情楚清峭都想过以后找时间重新大修的，反正不管怎样也轮不到别人来修。
靠在沙发上翻开书页，看着一字一句熟悉的文字，楚清峭的眼神很快就开始迷蒙。
他知道书中有一个世界。
他创造的世界。
一字一句，便是一砖一石。大地铺展，天空如画，有了山水流淌，一个一个人物在天地之中从模糊到清晰，水墨画卷开始有了色彩，渐渐人声鼎沸，有牛哞犬吠，在阡陌之中传闻。
“分辨率”可比之前那个被瞎改后的版本高多了，也不卡顿了……
小村庄里，年幼的楚紫夜在田埂上奔跑，身后跟着流着鼻涕的小姑娘：“天哥哥等等我……”
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同居长干里，两小无嫌猜。
这是故事的开始，可惜后面没有了这位小姑娘的戏份。戏份删除，人还是在的。可惜没再去考虑“无效配角”的楚清峭，自己都不知道这位小姑娘如今在哪里。
楚清峭知道自己心中一直惦念的是什么。
虽然在书中之时对云暮雪表现得很淡定，实则楚紫夜的态度对他来说真的非常非常重要……对整个世界来说也非常非常重要。重要到他甚至不敢直接和楚紫夜摊牌，一直侧面观察着。
楚清峭默默地记下了小姑娘的气息，直觉将来有用。
幼年楚紫夜忽然奇怪地抬头望天，挠了挠头。
小姑娘终于追上了他，一把抱住：“抓住你啦！”
楚紫夜刚才产生的奇怪感受忽然就无影无踪，很小大人地叹了口气：“果然，女人只会影响修行。”
“别做梦啦天哥哥，来考核的仙人明天才来呢，你再不去放牛，村头胖虎要打你啦……”
“胖虎，真出戏，还不如叫铁蛋……”楚紫夜继续吐槽：“还仙人考核，
十年前的套路。这个世界怎么土土的……算了，土点没什么不好，套路熟悉好开挂。”
小姑娘：“天哥哥你又在说胡话。”
楚清峭微微一笑。
这家伙，一直挺叛逆的其实。
终究是个“地球穿越的灵魂”。
但这才几岁，就对“天道”有如此敏锐的反应，真是天赋，当他是主角的那一刻，就天然有这种属性么？
不过他终究猜不到这个世界是别人的书，只以为穿到了一个比较传统的仙侠世界……对“胖虎”的反应是出戏，而不是“哪个写手这么不走心啊这种名字都抄。”
不知今日的他怎么想。
会不会在如今回忆，其实早就处处是破绽？
等等……楚清峭突发奇想，其实“开天辟地”不是现在，毕竟人家云暮雪都在这里活了十万年了，如果从此刻的故事开始之前再往前看，能看见什么吗？能不能看见创世纪的真正开端？
那才是对这个世界始末的彻底钻研。
他尝试着把视线往前推移。
卡带了，倒不回去。
“别倒回vcd里成龙那张脸啊，求求了……对了，我要看雪雪，这总可以吧~”
楚清峭凝聚所有精神，奋力一倒。
黑屏了。
楚清峭：“……”
不对，不能强行。看雪雪的话，是有轨迹可循的，她有自传留下啊！楚清峭尝试着回忆云暮雪自传的内容，慢慢往前捋。
果然“黑屏”卡顿之后，又慢慢有了色彩，渐渐看见江水之畔，年轻的云暮雪立于水边，手提出尘剑，遥望水天一线的远方。
描述不太客观……手持出尘剑时期的云暮雪已经仙道大成，容颜永驻，和现在的外表没有任何区别。但楚清峭还是感觉到了“年轻”，大致是因为少了点长期做宗主的气质，有点江湖气。
这是她自述中的那个剑侠雪雪哇……
秋风猎猎，带得她的一缕乱发拂在脸颊，云暮雪伸手捋到耳后。
就这一个动作，楚清峭心脏就不争气地跳了一下。
云暮雪目光瞬间凌厉，望向天际：“谁？”
孤鸿掠影，无人应答。
菜鸡天道已经脱离了书中，两眼还在转圈圈，透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