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章
屏幕里，对方果然没有再发来消息，姜如在床上舒了口气，还好她脑子聪明，不然再聊下去她就真要去杭雪尽的专属练习室了。
她知道自己的小提琴水平不错，但杭雪尽主动来加她还是让她觉得很意外，而且聊天的时候居然还那么友善！
游戏里他对温初一开始都没客气，还是后面才慢慢变得温柔的，看到他发的那句话姜如真是吓了一大跳，差点下意识以为他跟江筵一样了。
不过很快姜如就觉得自己应该是多想了，以杭雪尽的性格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就动心，她就是觉得自己和这几个游戏男主接触的越多，他们碰见温初，触发剧情支线的可能性就越大，毕竟她在各个支线里也是有剧情的……
这样一想，等过了明天，她的下一次剧情就要来了，也不知道现在扰乱了剧情后会不会有影响。
说不定她已经摆脱了剧情控制了，姜如乐观地想。
房门咚咚咚的被敲响，姜泽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姐，刚吃完饭就回房间坐着对身体不好，我把卢卡牵上来了，我们一起去遛它行吗？”
“……”
姜如踩着拖鞋去开门，嘴里抱怨，“你好啰嗦啊……”
卢卡兴奋地摇着尾巴，爪子扒拉着她的裙子。姜如想，狗狗有什么错呢？
“等我换衣服。”
姜如换了条长裤，背着斜挎小包就出去了，姜泽拉着狗绳，两人一狗朝湖的那个方向走。
夜晚的风轻柔凉爽，两旁的路灯已经亮起，光线柔和明亮。
“姐。”姜泽的声音突然响起，“你最近是不是谈恋爱了？”
慢悠悠走着的姜如：“……？”
姜泽微微低下头，以他的视角能看到她挺秀的鼻尖上那颗小小的痣，“我们不在一个学校，以前觉得没什么，因为你经常和我分享你的生活，我不觉得自己离你很远。但是现在……你总是经常看手机，也不怎么找我聊天……”
就像是有其他人占据你的注意力一样。
他等着她的回答。
姜如：怎么这事儿还没过去呢！
姜如脑袋都大了，她说：“你想太多了，我就是最近有点忙……你看，我马上又要准备社团联合祭了，到时候还要花时间练琴，我一天的时间有限嘛。”
“真的没谈恋爱吗？”
“没有！”
姜泽好像这才放松似的笑起来，“那追你的人呢？姐姐这么漂亮，学校肯定很多男生喜欢你啊，你上个星期不是还说有个男生一直在手机上找你聊天吗？”
姜如怎么可能没人追，不过吧，要说以前追她的那些人，她这会儿竟然一个都想不起来了。
好像从她意识到自己是个被控制，没有自我意识的npc后，好多事情在她看来都像是隔着层虚幻的幕布，她以前就生活在那层幕布后面，如提线木偶般遵循着某种规则，重复着相同的生活。
姜泽喜欢她会不会也是因为数据的设定呢？
她一下感到了不确定，她的家人，妈妈，爸爸……同样也是虚假的数据吗？一股令人发冷的寒意从脚底升了起来，她停下脚步，眼中浮现出一点惶然。
“怎么了？”姜泽也跟着停了下来，担心地看着她。
“就是觉得……”姜如搓了搓手臂，小心翼翼地发问。“姜泽，你有没有哪一刻认为自己生活的世界是虚假的？”
这个问题有点抽象，他一时没有理解。
“虚假？”
“就是，就是自己其实是个游戏里的人物，完全一无所知地过着重复过很多次的生活……”她努力描述，“你知道的，游戏里的npc是意识不到自己是npc的，他们以为自己过的是正常的人生，但其实不是……”
姜泽有点惊讶，“原来你平时还会想这些事情？”
不过他没嘲笑姜如的想法，而是认真地思考了一会儿，“我很少会有这种想法，不过其实就算是虚假的世界我也不会很在意。”
姜如好奇：“为什么？”
“因为我的世界里有你啊。”他露齿一笑，眉眼灿烂。
姜如：“……”
没救了，这人。
算了，她干嘛自己吓自己。她成长在这个世界，这里的一切对她来说就是真实的，才不会只是一段虚假的数据。姜如的心情豁然开朗。
她从小包里掏出黄色的小球，“走，卢卡，我们去草坪那边玩游戏！”
卢卡兴奋地跑了过来，围着姜如的腿转了一圈，然后又扭头朝前面跑，拉着绳子的姜泽差点被绊倒。
这一晚姜如睡得很香，梦里是她彻底摆脱了游戏剧情的控制，还谈了一个看不清脸，但感觉就是帅哥，且身材特别好，对她超级好的一个男朋友。
醒来的时候她脸上都带了笑。但很快那笑在姜如到了学校，看到自己桌上的东西时就彻底消失了，她一点也笑不出了。
鲜红欲滴的玫瑰，昂贵包装的巧克力，用高档餐盒打包的丰盛早餐……现在居然还有人用这么老土的方式追人吗？
“这些都是江筵叫人送过来的。”班里有人喊，其他人神色各异。
不好的预感总是成真。
姜如把这些东西放到课桌下，神色很无奈，早早就来教室的温初把她看到的告诉了姜如。帮江筵跑腿的人很高调，还没进教室门就大声喊说这些是江筵送的，问姜如的位置在哪儿，走廊上的人全都听到了。
“那sds……”
侥幸心理在看到sds首页最火的那条名为《惊！江筵一见钟情，这次竟亲自下场追人？！》的帖子时破灭，这才多久，帖子留言数居然过百了。
还有，到底是谁取的帖名？
而且帖子里面已经有人把她的名字班级之类的信息全都扒出来了。班里的同学又围了过来，七嘴八舌地问姜如到底和江筵谈没谈。
“马上要上课了。”温初过来解围，她脸上的伤有些明显，大家想起了昨天宋舒烟突然发疯的事，不免转移了些注意力。
好在老师没多久就来了，手里还拿了一沓试卷，早上第一节课就是考试。
“老师，你昨天上课怎么都不说一声今天要考试啊？”有学生哀嚎。
“突击考试就是突然让你们考试，为什么要提前说？”老师气定神闲，“别发牢骚了，再拖时间卷子都做不完了。”
……
姜如这一早上都没怎么出教室门，那则《惊！》的帖子俨然越来越火，她此刻恨不得自己就是学生会的人，手一挥就能删帖，但现实是只能默默窥屏。
——【说真的，江筵才和上个女朋友分手吧，这么快就有新恋情了？】
——【是上次那个在教室和江筵调情的漂亮妹妹？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她的名字是姜如？】
你才和他调情呢！姜如怒了一下。
——【对，是高二c班的姜如，而且长得很漂亮，是那种有点骄矜的猫系长相，水灵水灵的，挺奇怪以前居然没发现学校有她这种类型，江筵喜欢她也不奇怪。】
这是什么形容词？姜如照了照镜子，漂亮她承认，但哪里像猫了？
——【江筵的哪任前女友不漂亮了？震惊的不是他主动下场追人吗？昨天中午还有人在食堂外面看见他拦着个女孩，今天早上就送花了，他从来没这么主动过吧。】
——【就没人贴张照片吗？到底有多漂亮能让江筵主动？】
——【再漂亮有什么用？江哪个女朋友谈的久了？要不了多久就会被甩。】
——【被甩我也愿意啊，江这么大方，和他谈恋爱又不亏，包包衣服首饰样样都送，况且他还长这么帅。】
——【感觉江这次是认真的诶……他从来没有追过女生，不会就此从良了吧？】
——【难说，不过好像那女生还没答应当他女朋友吧？】
——【我不信她会拒绝，江筵都追她了，肯定要不了多久就成了，估计明天就是账号官宣秀恩爱了。呵呵，小情侣的把戏罢了。】
一怒之下越来越怒，姜如直接发了条动态——没谈，也不会谈。
发完三秒她就后悔了，这不是给这事增加热度嘛，但她又怕自己删掉被别人说是因为心虚，所以还是没删。
看着这条下面的留言激增，她破罐子破摔，立帖为证就立帖为证，反正她不谈。
a班，已经关注姜如账号的好几个人都看到了这条动态，本来还算安静的教室霎时有些喧闹起来。
有人大着胆子戳了戳正枕着胳膊在桌上睡觉的江筵，“江哥，江哥。”
被吵醒的江筵神色阴沉地抬头，眉宇间一片烦躁，压迫感十足，“你他妈有病？”
那男生赶紧把手机递过来，“不是，是你追的那女孩发了条动态。”
江筵垂眼，看到了那六个字——没谈，也不会谈。
因为睡觉被叫醒，脸上的阴沉烦躁一时未褪去，就在众人以为他会生气暴怒之时，江筵突然笑了一下，那笑像是突然看见了什么有意思的事情一样，兴味盎然。
“这么笃定？”
睡意一下褪去，江筵身体往后一靠，长胳膊一伸，从桌肚里掏出手机，直接在那下面问：给我个机会怎么样？
上下结合一看，有人莫名品出一丝宠溺的滋味。
但不出所料，江筵的那句话根本没得到回复。手机一放，他也不在意，认为这是女生的矜持，还心情不错地对后座的周成说：“你不觉得她真的挺特别的吗？我要是不回，她这条动态以后看起来得多尴尬。”
周成低头看了看手机，神情莫名尴尬，他该怎么告诉江筵，刚才他回复的那句话已经被人家删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