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
姜如的运动神经很一般，平时出门大都坐车，偶尔嘴馋吃多了会去健身房跑跑步，但速度也不会很快。不知道是不是中午为了躲江筵跑的那段路速度太快，她这会儿腿和手居然有点酸软，热身运动也慢别人一两拍。
好在是在室内体育馆，没有热辣的阳光和紫外线直晒，否则她觉得自己这会儿肯定得请假了。
走了两步，鞋带又松了，姜如觉得这有点像是倒霉的先兆。系好鞋带，她慢吞吞地走到女生队伍后面排队，男女分开跑一百米和五十米。
男生排在前面，她看见萧游站在靠前的位置，大概是因为他是击剑运动选手，体态和身形都远优秀于旁边的其他男生，一眼看过去只有他最醒目。
很快，百米轮到他和另一个男生跑，他身体一动，跑起来的小腿修长有力，跟腱很长，速度很快，却能看出游刃有余，轻松地甩开旁边的人一大截，到了终点后连气都没喘一下。
估计这点运动量在他那里根本连热身都算不上。
轮到姜如跑了，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总觉得站在一边和人说话的萧游往她这里看了过来。
一百米和五十米跑完的姜如稍微有点喘，休息了一下，她和另一个女生组队开始打球。大家几乎都有网球经验，所以老师也没有再花时间进行基础动作的教学，直接两两对打。
打了没一会儿，女生就过来和姜如说，“要不我们看萧游打一会儿吧。”
姜如扭头往球场那里看了眼，不仅是其他同学，连老师也在那里抱臂观看。
“行啊。”反正她胳膊也有点酸了。
说萧游网球打的好还真有点谦虚了，他的动作专业灵活，发球、回击都显得无懈可击，手臂和小腿的肌肉线条显出紧实漂亮的弧度。随着他跃起的动作，蓝色的衣服下摆掀开一点，线条分明的腹肌若隐若现。
“好帅！”
“萧游加油！”
女生们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偏爱。
那颗小小的黄色网球在空中划出优美的弧度，最后落入对方的场地，萧游一连击溃好几人。
“萧游，能不能给我放点水！”对面的人晃着球拍喊。
萧游脸上的笑有几分肆意，眉毛扬起，“谁说我没放水了？”
“我去，你这叫放水？”
最后直接是老师上场和他打。
姜如跑到一边坐着，就当看了一场网球比赛了。连打这么多场，萧游看上去终于有点累了，额上的蓝色发带吸汗，他全神贯注地击球，和老师打了个平手。
组队的女生坐在姜如旁边，“感觉以萧游的水平去参加网球比赛也能拿奖。”
“……嗯。”姜如点头。萧游大概就是那种十项全能选手，很少有运动能难到他。
女生手托着下巴，目光不移，“哎，也不知道以后哪个女生这么幸运能成为他的女朋友。”
姜如：“……其实你也可以的。”
“真的吗？”女生高兴过后又摇头，“那么多人向他表白都没成功……我猜萧游现在应该是专注比赛吧，”
下课铃声响起，姜如站起来拍拍裙子，和人一起往体育馆的更衣室。因为下节课是自习课，她不慌不忙地把衣服换了，在镜子前整理了一会儿头发才出来。
体育馆外面有几处公告栏，这会儿正有学生在重新张贴海报，其中一则海报上面写着正在重新社团招新。姜如脚步一顿，想起了一件自己这两天一直忘记的事。
她忘记去参加社团活动了……
伊亚顿斯有各种学生组织和社团，且学院有一个强制性要求，那就是每个学生都必须加入至少一个社团，姜如这学期入了音乐社。
她连忙打开手机点进之前加的音乐社的群，群里消息不多，只昨天社长在群里发了一条全体成员的消息，说明天下午五点全体成员到音乐室开会，为了两个月后的“社团联合祭”做准备，提前定下演出节目。
这会儿四点，姜如直接朝音乐室的方向去。音乐社团的教室离体育馆有点远，没走几步她就坐上了摆渡车，然后在一栋看起来颇为现代化的建筑下了车。
遮光的单向透明反光玻璃，螺旋式建筑外形，阳光下玻璃闪闪发光，“雅乐楼”三个字写在上面，音乐室就在这里面的二楼。
楼里的教室也比较多，每间教室放置着不同的乐器，作为音乐社的成员，只要给社长写一张使用申请表就能拿到钥匙，然后在教室里单独练习，而且有隔音墙也不用担心自己被打扰。
姜如来的比较早，音乐室还没人，不过教室后面有一台三角钢琴，旁边的柜子里也有一把放在琴盒里的小提琴。
反正闲着也是没事，她从柜子里取出小提琴，找了位置坐下，然后架好琴的位置，拉了一首基础的练习曲。
这把琴的音色很不错，不知不觉，姜如一连拉了好几首曲子，等她放下琴弓才发现音乐社的社长已经到了，正站在一边听她拉琴。
社长是高三的学姐，见她停了下来，认真地盯着姜如看了一会儿，“你的技巧和感情都很好，学琴几年了？”
“小时候就开始了，挺久的了。”姜如把琴放回琴盒。
她从六七岁就开始接触乐器，然后对小提琴产生了兴趣，一学便学到了现在，每周都会抽时间出来练琴。
“不错，很不错。”社长突然拍板下了决定，“到时候节目里的小提琴手就是你了。”
姜如懵了一下：“节目不是还没定下来吗？”
社长挥挥手：“没事，反正到时候小提琴手的位置就是你的。”
开学一个多月了，她居然都不知道他们音乐社有这个一个好苗子。
没多久其他社团成员也到了，音乐社算得上人比较多的大社团，有二十几个社员，女生占多数。除了个别人因为有其他事来不来，大多社员都来了。
社长也不多废话，直接问对于两个月后的社团联合祭音乐社的节目有没有什么提议。
伊亚顿斯每年的社团联合祭是学院比较重要的活动之一，联合祭要举办三天的时间。在这三天，凡是学校登记在册的社团组织都要出活动节目，活动类型方式不限。
不少社团都很重视联合祭，因为这三天不仅是在校学生，校外人员也能凭邀请函进入，学院还会邀请一些知名人物入校参观。像是去年，学院邀请来的名人就有某位公爵和艺术领域的大前辈。
音乐社作为大社团之一，自然更会重视，必须早点定下节目。姜如听社长的意思是准备两个节目，一个十几人演奏的交响曲，一个乐器合奏。
副社长提了自己的建议：“其实我觉得不一定要交响曲，一是大家的时间不好协调，二是人员分配可能不均匀，变动可能较大，不如多几个合奏或者单人演出节目。”
社长思考了下采纳了这个建议，然后扭头看坐她附近的姜如：“你呢？你有没有什么建议？”
姜如老实说：“我都可以，不过我的经验都是独奏居多。”
“以你的水平独奏或者是来个钢琴合奏都不错。”
听社长这样说，大家的视线都不由望过来，有人提醒：“社长，我们能出的节目数量有限，更何况还要考虑杭雪尽可能有单独演奏。”
“你觉得他会把时间花在这上面？”
杭雪尽在音乐上的天赋出众，用“天才”二字来描述他也不为过，以他的钢琴水平，加入音乐社挂个名就足以使音乐社名声大噪了，大家默认他什么也不需要做。
“万一呢？”那人嘀咕。
“要不你去问问他？”社长面色冷淡了下来，“这样吧，大家把自己的想法或倾向写下来，如果节目撞上的，能合作就合作，不能合作就比一场，大家投票决定，怎么样？”
那人不说话了。
其实也没多想上台演奏的姜如……
但社长都开口了，她还是在纸上写了独奏和合奏都可以，曲子则还没想好。
纸条被收了上去，统计出来其实大家都偏向于合作演出，只有几人写了独奏。音乐社里拉小提琴的有四五个人，有一人没来，另外两人明确写了要参加合奏，只有那个女生写了独奏，纸条上还附有曲目。
另外也有钢琴组的撞了。
“这首曲子会吗？”社长把曲目名字给姜如看。
姜如点头，
“行，那大家到一楼的礼堂。”
下楼的时候好几个人主动过来和姜如搭话，神色间都是好奇，姜如也从她们口中得知要和她比琴的女生叫夏婧茜，和她同级，隔壁d班的学生。
一楼的音乐礼堂此时空旷无人，大家都坐在了前排的位置，姜如，夏婧茜，以及钢琴组的两人到后台准备。
“姜如。”夏婧茜拿着琴站在了姜如面前，“我不认为自己会输。”
赛前放狠话？
姜如轻哼一声，为了不输气势也站了起来，“我也不觉得自己会输。”
夏婧茜看着眼前的漂亮女孩，握着琴弓的手紧了紧，“是吗，那我还挺期待的。”
外面的钢琴声已经响起，姜如抓紧时间回忆曲谱，手抬起，闭着眼睛做无实物彩排。很快，钢琴那边结束了，夏婧茜率先上台。
她没有去听夏婧茜拉的怎么样，而是让自己稍稍有些紧张的情绪缓和下来，毕竟这首曲子她已经有一段时间没练过了。
台下，录像的人见夏婧茜鞠躬后按了结束的按键，小声说：“她的发挥很不错。”
社长没说话。
很快姜如出来，她站在舞台正中，将琴身放在肩膀上架好，那股挺拔而优雅的姿态自然地显露出来，清亮的弦音如丝绸般顺滑响起。
慢慢的，录像的人越来越专注。
他这会儿终于知道社长为什么会直接点姜如的名了，这女孩很享受沉浸自己的音乐，不是多么高超厉害的技巧，而是一种很特别的感染力，让听众也不由一并沉浸在她的音乐里。
同样的曲子，他的感觉却很不同。
最后一个音落下，下面的人鼓掌。听到掌声，姜如情不自禁笑了起来，鞠了一个不太正经的躬，引得社长的眼神都慈爱了一分。
她突然有点想把姜如介绍给杭雪尽了，让他看一次她的演奏，因为这个女孩的音乐里有种罕见的旺盛蓬勃的生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