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流城之战(下)
“鱼饵”们全部都埋伏在千银宫门前,千银宫前一个影子都望不见。原本商量好弦玑与药吟一起去救,可到了半路,药吟反悔了,自己一个人偷偷跑进千银宫,也不知道现在状况如何。
“师姐怎么变得这般鲁莽,也不打个招呼,自己偷偷跑去救人!这样下去,保不准会出大事!”
“别急,弦玑已经跟了上去,弦玑很厉害,她定能救出他们,将他们都带回来。”
虽然这么说着,但他自己心中都没底,他不知道弦玑到底有没有受伤,可她的脸色太不对劲。
红月渐渐降临,千银宫周围,若有若无弥漫着红雾,秦璇和她自然是看得一清二楚,“这是什么?”
“血雾,看来她们已经开始动手了!”
诺大的中宫内,百鬼雄师,呕哑嘲哳,黑压压一片,宛如末日世界中涌动的丧尸群,空气中弥漫着冲天的鬼气!令人窒息。
高位上的人尤为鲜目,属于一眼就能瞥见的那种。雪白的人影静静躺在椅上,宽大的袖罢垂落于地面,形成一道湍动的飞流!
剑眉朱唇,双眼阖目。只见,他缓缓抬起手,十分慵懒,但却做出一个杀的手势!
顿时,中宫燥动,之前还未消去的残雾,此时滥宇充数,偷偷随着大部队,作腔作势,一幅血雾环天的架势!
在血雾中,响出此起伏彼的嘶鸣声!一利锋光划出血雾的界限,又带起一弧血线!只见,一柄赭色的弯刃在血雾中穿梭,勾勒出属于它的轨迹,像是天上飞机留下的尾气!
铮一一!
顺着声音穿过重重血雾,数十枚银针带着,撞上弯刃,两者对抗,发出一阵阵金铁交鸣的脆声。紧接着,又飞来几枚银针,银针残影,似浮空之云!
就在这刻,一阵无地而生的风扫荡于殿中,血雾四分五裂,在破裂中,一道白影插足一脚。血雾在他凑近的一刻,毫无征兆消失,便准确来说,他吸收了这些血雾!
“血影,杀!”
瞬间!弯刃转变方向,刃边擦着银针,冒出星星点点的火花,银针直朝殿外飞去,冲入夜空中!
“你是谁,她没来?”
边说,他边应付着夺命弯刃,弯刃在他身边似转圈般,赭红的流光泛着冷意。银针总是喜欢擦着边,嵌入地板中。
眼看,火花纷飞。
“收!”
药吟一声喝下,刚才还在打转的血影,此时,正乖乖飞在主人的身侧。她抬手,握住血影,召唤出双刃中的另一个一一‘青碧’
′青碧’通体玉色,与血影不一样的是,它比血影直一点,微微弯,柄上布满霜纹,可幻形分体,也就是说,碎了就碎了,还可以有,拥有“不死之身”。但它不常用,一、碎了很伤个人的元气,二、使用起来并没有血影厉害,但牵制能力较强。
她是左阳的药“子平”?鬼若筵眉头微挑,那位药“子平”在修道上十分有名,耍得一手好刃,多少厉鬼斩于其下,而且,更是鼎鼎大名的左阳第一攻!除了她本身的捉鬼能力,就是她那双刃。
“师姐!”
一道喊声止住她的动作。药吟错愕,可也不敢分神,保不齐这厮使阴招!
宋拂虚大步迈到她身旁,此时,弦玑也出面了,缓缓走来。
三个人对一个,胜率加大!
见到这三个人,鬼若筵一下子明白了,来不及再琢磨什么奇怪之处,怒道:“好一招调虎离山……!”
噗!一一
万籁俱寂!
哐啷一一!
一盏外状莲花的灯砸在地板上,分文未损,静静躺在地板上。纯白的花瓣在众人眼前,慢慢枯萎、凋零!一一
露出灯芯,原本雪白的灯芯在一瞬间暗淡无光……
这是幻莲灯。
幻莲灯,苍灵山宝器,又名纯净之使的化器,可以感化牛头马面,包括鬼物,但是也能杀死一头鬼,无论是多么厉害的鬼,在它其下,必死无疑,永生不记轮回事,但只有一次机会,一但使用过后,便会像现在这般。
千银鬼王躺在地面上,胸口处有一个巨大的窟窿,身躯正以窟窿为中心,慢慢撕成碎成,化作天上的“星星”……
鬼若筵怔怔望着胸口处,肚中的怒火平静了下来,茫然了起来。
药吟不可置信看着眼前,所有人都站在原地一一
只见,不归静默站在刚才鬼若筵站的方向,这是她始料不及的发展。
“为什么……”鬼若筵抬眸,将目光放在这个“忠心下属”身上,不归看起来十分淡定,只是颤抖的手暴露他的内心。
“主子……”
“我叫什么?”
周遭再度安静。
“你……知道了?”
“我叫什么?”他固执地问。垂落在两侧的手已经攥紧,黑色的眸子看不出什么情绪。
“你叫什么,我不知道。”
“但一一我对你不好吗?是我救了你,救了你!给了你新的生活,在这千流城里,你要什么有什么!我虽然平时总是说一些狠话,可我哪一次真正动你手了?你不感谢我就罢,你还……”
“这一切还不都是因为你!”
“什……么?”
“这一切还不都是因为你!如果不是你洒播谣言的话,那条河里就不会多了那么多的婴魂,如果不是你,我就不会跟家人有那么多的事!就不会死!就不会跟阿姐分离,哥哥就不会上你的当,我……我也就不会亲手……砍了哥哥的双腿!就不会亲手剜了哥哥的眼!!”
“哥哥也不至于终日困在这破城里!从高高在上、尊贵无双的月影少主,变成这般模样!而我是月影二少主!既使日后月影将不是这样,变成人人平等!哥哥不是少主,我也不是二少主,但也不像现在这样!!”
“你赐于我新生,我很感谢!但也让我很恶心!”
“那么,就让我还给你!”
只见,不归用手瞬间在身上点了几下,抬手硬生生拽下额头上的雀眼。
“啊!!一一”
一颗珠子掉落在地上!
随即,外边响起某种雀的尖叫声。
“阿紫!!”药吟连滚带爬地跑到不归身旁,双手虚在半空中,无从下手,“阿紫……”
“……姐姐。”
声音若有若无,听不真切。
雀眼一落,陨而无回!
不归的身体化作数百只紫雀望天飞。鬼若筵看着滚落到脚边的珠子,说不上什么情绪,就叹,因果轮回!
一切都在冥冥之中暗示。
“哈哈哈……”
中宫内,近乎疯癫的笑声荡漾,传遍每个角落。最后,鬼若筵化成银色的灰,飘向远处。
“这是怎么回事,这是怎么回事,阿紫怎么会知道这些,他怎么知道哥哥的!”药吟起身,冲到二人跟前吼道,准确来说是对着宋拂虚。
不用说,知道这事的人不多,“叛徒”只能在他们其中,只有师弟、师妹、班嘉和秦璇在这千银宫里待过较长时间,而班嘉不知道她身份,可以排除,秦璇不太清楚知不知道,暂时排除,那么就只剩下师弟、师妹,先在只有师弟在,火只能对着他发。
宋拂虚沉默片刻,最后在师姐的怒火下,将事情全部告诉她。
“你们!谁让你们这么做!我宁愿他在那个鬼王的身边,也不愿变成这样,最起码他还在这世间!……不好!哥哥……”药吟像是想到什么,立马跑出殿外……
三人一路狂奔。后街上的人不多,现在正处于白天,鬼物们几乎不出来,刚跑到后街的领地,在一片白带纷飞中,看到了永生难忘的画面。
“师……”赶来的宋拂虚见她停住,脚步一顿,顺着她的视线望去,后面的话也没说出口,驻足原地。
纯白的带子随风飘扬,在这后街上,飘出一片丧意,灯光昏昧。
穿过带带白带,重重家火,石桥上,一抺水蓝色的人影,挪移身子,陡直坠入河中,水花四溅!
周围在此刻静止!匆匆一瞬,却仿佛看完了一场悲剧,此刻,正是悲剧电影的结局。
“哥哥!!”
她喊出一直想喊的称呼,可惜,人不在了,喊了一声空。
或许,这就是遗憾。
这梦做得好不真切。她跪在石桥边,心道。旁边的人已经围了过来,开始来的人便是现在的人再加一个,众人安静,将目光全部放在药吟身上。
此时,她啊,好像穿越了时光,记得,身还处在左阳,怎么来到了这,这是哪?她哑巴式得看了一场悲剧。
糊里糊涂地就到了悲剧结尾。是她错过了什么吗。
过去吧,赶紧过去,淡淡地回到原点吧。
河岸,哭声渐起!
哭一场就好了……
哭声持续了五分钟,便停了。她擦干了眼泪,腿麻,脚也麻,心更麻。
“师姐……”黄衫小心翼翼道。
“喂!”秦璇惊呼!
只见,药吟忽然发疯似的猛推了一把秦璇,众人始料未及。秦璇站得位置不是很好,站在河边。
“啊!!”玄宗子弟们捂起眼睛,不敢看眼前的画面。
但想象中的画面没有来。
“……别捂了,我表哥没事!”
幸亏,宋拂虚离得近,反应较快,急时伸手拉了一把,才没有让秦璇掉入河中。
“师姐,你疯了,这是什么河,你不知道?这要是秦警官掉下去,这河水能把他尸骨都腐蚀掉!”黄衫道。
“对啊,你有疯啊!我表哥招你惹你了!?”
“招我惹我了?呵!”药吟扭头,黑色的眸子不似往日充满了光,黑沉沉的有些瘆人,“装什么?不是你们的话,我哥哥和阿紫怎么会死?”
班嘉一等人全部愣住,黄衫劝架的手悬在半空。此时,班嘉和秦璇一下明白了,班嘉将目光投向宋拂虚,似乎在说想办法啊;秦璇望了望弦玑,弦玑也望了过来,几秒后,移过目光,沉默不语。
“少主,这是怎么回事啊?”
“对啊……”
“说来话长,别问。”
宋拂虚松开手,率先开口:“这一切都是我的计划,如果你有什么气,冲我来就行,不关别人之事。”
“哟,我这还算帮你忙,你不是说讨厌这个警官们,现在弄死没人有证据而定罪……”
“师姐,你到底在说些什么!”黄衫抢话道。
“……师姐,我不喜欢他和我救人不冲突,我虽然不喜欢他,可不代表我要让他死,我不需要人帮忙,更何况,这不是帮忙,这是在害人,这个计划本就是我想的,秦璇队长也是被逼无奈,还是那句话,你有什么气对我来就可,我不想让某些人替我背祸,你更不能对班嘉撒火,这件事他顶多是知情人,什么也没做。”
“好!那么问你,你为什么要这么?”
“为了救二师姐。”
“你别扯,难道就没有其他方法去救?”
“时间不够。”
“好,那为么单单救二师姐,阿紫会陨呢?他会跳河呢?”
“我不知道。”
“喂!你干什么这么咄咄逼人!要我说你这人真烦!宋拂虚只是出个计划,只是想让不归帮忙,救出黄衫,谁能想到接下来的事!还有,是宋拂虚和表哥逼不归陨的吗?逼你哥哥跳河的吗?别没事找事!要救人的是你!救出来闹的人也是你!那你那么能说话,你给我出一个对策。”
“无话可说了吧?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你想不出好对策,逼我们救,我们也救了,可又是讨不了你的好话,你想怎么样!”
“少主,少说几句……”
“你什么不让我说,我们为了救那个女人,我脑子都烧废了!操前操后,你在干什么?谁让你自己没把他谈拢啊!”
“少主……”
“你闭嘴!我就要说!你凭什么推我表哥啊!我表哥冒着生命危险潜伏千银宫,将她带出去,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凭什么?你瞪我干什么,我说得不对吗?怎么,你也想把我扔到河里?一一你敢!你扔一个试试,我要是死在这……别拉我……我就让我父亲,我师叔,踏平你们左阳,让你生不如死!”
“班少主,你话太过分了吧。”
“表弟,别说了。”
“把你们少主管好。”宋拂虚皱眉道。
班嘉也不知道听从谁的话,冷哼一声,躲进自家师兄弟身后。玄宗大冤种玄星开口道:“药姑娘,少主他向来不知道什么叫假话,见谅。”
“药姑娘,我家少主口无遮烂,尽说实话……不对,是我们玄宗太宠了,才导致他这样,唉,日后,跟人打交道可怎么办哟~”玄月笑眯眯道。
“……”
玄宗的人充分发挥他们对左阳的不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