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33
为了无人机大赛，顾盼放学回来后，就倒腾无人机。
虽然说，一个小比赛，参加的人多数都是爱好者级别的，但是顾盼想着这可是炸炸的营养费、绝育费、寄养费，她就不敢掉以轻心，每天回来都练。
这一天，顾盼在院子里面倒腾无人机正入神，碰上了应酬回来的顾立远，顾立下车后就瞧见了，没好气道：“你这一天天的，就知道摆弄这些玩意，也不知道好好学习。”
顾盼冷眼看着他，出声：“你一周都不见得会回来两次，哪里知道我是学了，还是没有学？”
“你现在是翅膀长硬了。”
顾盼昂着下巴，操纵着无人机对准顾立远，将他此时的样子给拍了下来。
“不是我翅膀长硬了，是您现在面目可憎。”
说完，将顾立远刚刚的模样给他看。
“顾盼！你现在真的是越无法无天了！我不给你点教训，你都不知道谁是你爹了。”
顾立远今天在外面应酬，喝多了酒。
回来被顾盼这么一激，拿着包把她开到半空中的无人机给打了下来。
“让你天天玩这些，不好好学习，搞这些乌七八糟的东西。”
无人机的机翼在落地之后，动弹了两下，再也没有转动。
“顾立远？你凭什么摔我东西？”
顾盼赶紧去看，结果，无人机已经被损坏了。
“我是你老子，你的东西都是我花钱买的，我想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
顾盼听着这个话，站起身，昂着脖子，双眼通红地看着他。
“你总是说这种话，有本事，你灭了我啊？”
顾盼之前还只是跟他顶嘴，现在看到她这双目通红，却是一滴眼泪都没有的样子，被吓了一跳，混沌的脑子稍微清醒了一点。
“顾盼，你说什么呢？”
“因为是你的钱买的东西，所以，你就可以随便处置，因为是你的孩子，所以，你是不是也可以想不要就不要？”
说完，顾盼自嘲一笑。
“哦，你没法不要，法院把我判给了你，你就必须得要，你现在是不是想处置我？想让这砸无人机的样子来处置我？”
“顾，顾顾盼，你胡说八道些什么呢？我警告你啊，我可是你老子，我……”
“是，你是我老子，那我就活该是你发泄的人吗？”
外面的动静，吵到了里面的老太太。
老太太一出来，就闻到了顾立远身上的酒味。
“顾立远，你又喝酒了？”
“奶奶，都是应酬，没办法。”
“应酬你喝个醉麻麻的回来发酒疯？”老太太被气的够呛，抄着旁边的扫把就往顾立远身上招呼了两下。
“哎哟哟，奶奶，你可真下狠手啊！”
老太太怒目瞪着他：“你以为我不敢呢？就是你爹在这里，我也敢！”
被老太太打，顾立远连吭声都不敢。
不过，顾盼没有看他们。
她默默地蹲下来，将无人机的残骸收拾起来，然后径直回了屋。
老太太一边揍顾立远，一边看到顾盼进了屋。
“你啊，真的是平时不关心她，一回来就发酒疯，以后你别过来了，盼盼我照顾就行了。”
老太太以前还没有特别不待见顾立远这孙子，但是现在，她是真的不太能看见他。
他爸妈跟他，简直是一个性子。
盼盼妈妈多好一个媳妇，被他给作没了。
这要了盼盼的抚养权，又不好好照顾她，简直是要把人给气死。
老太太把顾立远这个酒鬼给轰走了。
回到屋里后。
“盼盼回屋了，不知道是不是在哭。”
反正，进屋的时候，眼睛是红的。
老太太叹了一口气。
遇到这样不靠谱的爹，也真是难为她了。
老太太上了楼，敲了顾盼的房门。
好一会儿后，顾盼开了门。
老太太观察了一下她的脸上，眼眶还是红红的，但是并没有哭过的痕迹。
应该是难受坏了。
不过，这小姑娘一向是犟，都这个时候了，都不哭一下。
“你别把你爹放在心上，他喝了点酒，就喜欢乱动手。”
顾盼低着头，没有说话。
老太太也不是那种会安慰年轻人的人，见顾盼这样，心里面也知道，那是她亲爹，心里面怎么可能不放在心上？
“你，那个什么，无人机，还能修吗？”
之前顾盼把无人机拿出来的时候，还给老太太拍了外面的风景。
老太太的年纪虽然大了，但是还是很能接受新鲜事物的。
她挺喜欢看顾盼摆弄她的那些小玩意，并不反对她玩。
只是没想到，顾立远一年到头不回家，这一回家就发酒疯，把顾盼的无人机都给砸了。
顾盼摇头。
修不好了。
无人机本来就是个脆弱的东西，被顾立远强制性地从高空中砸落了下来，基本上是没救了。
“你那无人机，多少钱？”
顾盼跟她摇头。
“我可是有钱的。”
顾盼还是摇头。
她知道老太太有钱，但是，她就算是再有钱，她也不能随意找她要钱。
更何况，无人机的价格不是一两百，少则几千，多则几万。
她手里面这款，就是上万的设备。
老太太哪里这么多钱？
她就算是有，她也不能那么乱花。
她冲着老太太扯了个笑。
“我没事，不用管我。”
老太太看着她这笑的比哭还难看的笑，心中叹了一口气。
“行吧，你不想要我给你买，就算了。”
说完，老太太又拄着拐棍下去了。
顾盼回到自己的房间，看着无人机残骸，抿住唇，给沈归发了个消息。
沈归那边没有回，顾盼也没有管。
无人机被毁，也就没有办法再参加比赛了。
想到那一万块钱的奖金，心里面还是觉得有些可惜。
但是，可惜也没用。
早知如此，还不如将无人机卖二手。
顾盼发现，这么想之后，心里面反而没有那么难受了。
晚上十点的时候，顾盼接到了沈归的电话。
说实话，顾盼也不知道怎么给他说。
所以，她没有出声。
她没出声，电话那边的沈归也没有出声。
好半天后，顾盼实在是没忍住，出声问道：“你给我打电话，怎么都不开口说话的啊？”
“你要想说的话，我可以听。”
“那我要是不想说呢？”
“那就挂断电话。”
顾盼想按挂断的，但是，临了，又反悔了。
“那我跟你吐槽一下吧？”
电话那边，沈归轻轻地“嗯”了一声。
顾盼说：“顾立远真的是一个宇宙级大混蛋。”
虽然顾盼没说顾立远是谁，但是沈归知道，这是她爹。
她爹的爹的坟，正挨着他爸的坟。
她这开口骂她爹，他没有插嘴，让她继续发泄。
“他只知道应酬，应酬的时候喝酒，喝完酒后，就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了，开始发酒疯。”
“他以为他是谁啊？就凭他是我爹，就可以为所欲为吗？”
顾盼不想哭的。
但是，抵不住鼻子有些酸。
“以前他那破生意还没做那么大的时候，他人还挺好的。”
“但是他那生意做大之后，就想要找点家庭地位。你说凤凰男是不是都这么敏感啊？”
沈归：“……”
顾盼也不是要沈归回答，她吸了吸鼻子，道：“那无人机，还是我中考考的非常好，他送给我的，他一下子，就将它砸了。”
沈归听到这，出声安慰道：“你别太难受。”
“我怎么可能不难受？”这沈归不安慰还好，这安慰之后，她直接憋不住，呜呜呜开始哭起来。
“好几万块钱的东西呢，你说，要是直接卖二手的话，那不是比拿一万块钱的奖金还要多？”
沈归：“……”
“现在，无人机没了，一万块钱的奖金也没法拿了，可真是亏大了。”
电话那边，沈归轻笑一声。
“你笑什么？”顾盼脸上还挂着泪呢。
听到沈归笑，顿时不满。
“炸炸还要打针，还要买营养膏，以后还要给它绝育，这可都是钱。”
说完，她“恶狠狠”地对沈归道：“这些，炸炸它沈叔叔可不能不管。”
沈归越听越想笑了，最后干脆笑出了声。
这下，该轮到顾盼：“……”
沈归平时虽然算不上不言苟笑，但是一直都不是一个爱笑的性格。
顾盼更是从来没有看到过他笑出声。
还有，她刚刚说了什么好笑的事情吗？
为什么他会笑出声啊？
顾盼抹了一把脸上的眼泪，势必要将这个事情给问清楚。
问到最后，顾盼感觉自己困了，眼皮子开始沉重了，声音开始模糊了。
沈归听着电话那边，少女已经开始在胡言乱语，不知道在说什么的时候，他又笑了一声。
这一次，电话那边的少女没有再追问他在笑什么。
他轻声对着听筒那边，说了一声：“晚安。”
他没有挂掉电话，而是抬起头，看向夜空中。
只有黑。
没有一点光亮。
他像是在问顾盼，又像是在喃喃自语。
你说，星星为什么不出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