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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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六月，我不得不回高专交任务。在上海我度过了情人节，为了堵住dk的嘴发了顺丰国际速递就为了寄巧克力，然后一个人过了生日，接着又收到了男生们的回礼，都很有自己风格，还有一堆大家寄来的生日礼物。
生日那天我久违的做了个梦，还是那间小院子，低矮的围墙，有茂密的枝桠探出来，密密麻麻缀满了梨花。三月五日，今年恰好是惊蛰，的确是梨花开的日子。我听见院子里有诵经的声音，我走进去，看见奶奶跪在佛前泊着念珠，嘴里念的是什么经我不清楚，只能听懂她说的“大慈大悲救苦救难观世音菩萨”。我站在她身后，等她念完。她叽里咕噜念咒一样说了一堆，终于是结束了，回过头看见我，她多年未归的孙女。她特惊喜，站起来拉住我的手说：“我们小柰也回来啦！哦哟哦哟，快让奶奶看看瘦了没！”她让我也给菩萨磕头。
我不信佛，只是求个心安。
我跟着奶奶念：“南无大慈大悲救苦救难观世音菩萨。”
梦里阳光很好，花开的很漂亮，风一吹，花瓣就哗啦啦地落下来，像是下了一场白色的雨。
我走得那天去了一趟龙华寺，遇到了当时那个老和尚，他送了我一串佛珠。我连连道谢，他说我是个有慧根的人，我笑着摸了摸自己的头发，还是不打算就这样抛弃它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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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机场我倒是没看见本来说要来接机的五条悟和夏油杰，一开手机才发现他们俩昨天和我说有任务不来了，找了学弟接我。硝子是彻底被困在实验室了，她似乎被一个项目绊住了手脚。
我呆在机场门口，看见了两个穿我们校服的男生。
我是真的不明白了。
你们男的咒术师是有什么身高标准吗？一个个的长那么高？
“学姐好——！”当中那个元气十足的平刘海锅盖头小哥朝我挥了挥手，笑得特阳光特开朗，十分有那种大狗狗的感觉。
这才是真正的dk！这才是年下小奶狗！
“我叫灰原雄！现在就读一年级！接下来请多多指教！”他朝我鞠了一躬。他身边那个金发三七分面无表情地也朝我鞠了一躬：“我是七海建人，一年级，请多多指教。”
我连忙也和他们鞠躬：“我是花开院梨奈，现在二年级，二级，请多多指教！”
灰原雄特别热情，我和硝子他们花了一周时间熟悉彼此，他一个人一天就能做到这些。不得不说他特别像那种精力用不完的大型犬，特别可爱，直接让我母爱泛滥，无痛当妈。只不过他对我的实力好像有些误解，觉得我好像特别厉害一样。
我说：“不不不，我没有你说的那么强啦。”
他回：“学姐能让身为特级的超超超厉害的夏油学长喜欢上，肯定也特别强！而且我还听说五条学长也喜欢你，让两个特级都死心塌地的学姐比特级还厉害！”
原来如此啊。
草。
妈妈其实也不想的。
我一时间看灰原的眼神有点奇怪，在“我儿子真可爱”和“他怎么会想不开崇拜那两个问题儿童”之间反复横跳。
我们乘车回到高专，我上交了报告，夜蛾告诉我们现在夏油杰和五条悟在冲绳做任务，让灰原和七海前去支援。然后他让我这两天呆在实验室，哪里都不要去。
我呆在硝子的实验室里，这边是高专离最安全的地方之一。
我突然好像明白了我这个壳子是什么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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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到实验室的时候，硝子在门口抽烟，她烦躁地抓了一把自己的短发，我和她打了个招呼，她朝我点点头，吐出一个烟圈，让我先进去。
我打开门，看见一个小男孩。
非常乖巧的一个小男孩。他看见我进来之后朝我鞠躬打招呼，不吵不闹，他语调软软的，像是新生儿穿的那种柔软布料，带着一股子奶香：“姐姐好，我是这次你需要保护的对象。”小男孩眼神清亮，就像是夏日溪水。我一下子推翻了原先心里的设想。
我说：“我叫花开院梨奈，你好呀小朋友，姐姐能知道你叫什么吗？”
他朝我笑笑，说出来的话却像是一把刀子：“花开院姐姐好！我叫星浆体。”他笑得特别可爱，像只刚出生的小狗狗一样，让人一看就能想起阳光明媚的大晴天。
我脸上的笑容一僵，坐到他身边想要向他解释：“星浆体是身份啦，姐姐问的是你的名字哦，就像姐姐叫花开院梨奈，身份是咒术师，等级是二级，别人叫我是叫花开院或者梨奈，不会叫我二级。所以小弟弟你叫什么名字呢？”
他说：“我没有名字。我叫星浆体。”他的眼神就像是在千万年前爆炸的恒星，放射出的光奔跑了无数年，才在这一刻刺伤我的眼睛。他说：“我是为了天元大人诞生的，我是为了这一刻诞生的，我进食，饮水，呼吸，我存在的意义便是为了被天元大人同化。”他朝我鞠了一躬，“请务必保护我，如果另一位星浆体死亡的话，带着我进入深处。如果我也未能完成任务，请您独自走入深处吧，备份三姐姐。”他又朝我笑笑，我才发现，他微笑的角度似乎计算好了一样，和之前不差分毫。
我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说话，张着嘴却没办法发出声音，就像是一只被扼住脖子的鹅，拍打着翅膀却毫无用处。
硝子像是抽完一支烟了，她推开门进来，似乎有很多想说的，最后还是叹了一口气。她揉了一把我的脑袋，说：“保护好他，你的痛觉丧失还没好，上面不希望是你进去。”
我只能木楞楞地点头。
硝子看我这副样子，又摸摸我的脑袋，坐下来到我身边，她说：“我早该想到的。”我转头看她，她身上还有股烟味，我今天可能是脑子抽风了，我竟觉得平日里最讨厌的烟味让我感到安心，她说：“不要露出一副这样的样子啊，说不定悟和杰成功了，你们都会没事的。”
小男孩在我旁边出声：“那我便会等待下一次，下下次，这是我们的命运，姐姐。为了维护咒术界现有的和平的命运，这是我们的荣幸。”他的语调还是很柔软，还未经历变声期的嗓音带着一股子天真单纯。我从他的话里听出他对于同化这件事的自豪，仿佛是成为一名英雄。他用着迂腐古板的句式，我从中暗暗猜测着上面是否有做些什么。不，不用猜测，必然是加以干涉他的成长，他必然是那笼中鸟，从小灌输为天元而死的信念。
硝子打断了我的思考，她说：“你回来午饭还没吃吧，我这里还有点吃的，我去给你热一热。”
“姐姐，我想听故事书，你有什么有趣的书可以念给我听吗？”小男孩在这时候才展露出些许属于他这个年纪孩子该有的兴趣。他坐到医疗室的床上去，看起来是打算睡个午觉。我坐到他的身边，翻了翻随身带着的包，发现只有无聊时会翻的时尚杂志，还有现代瓜农必备的八卦小报。
我把包放到一边，刚想找硝子求助，伸手的时候突然看见老和尚送我的佛珠。
我说：“我有个故事，可是我讲得不好，你要听吗？”
他点点头。我于是给他讲了一个我小时候奶奶经常给我看的观世音菩萨的故事。故事里菩萨投胎成为了一个国王的女儿，一日皇后生重病，有神医来宫里诊断，说必须有儿女的血肉做引。
菩萨的三个姐姐犹豫不决，她便拿着小刀剜去了手臂上的肉放入药锅里。
故事讲到这里小男孩已经睡着了，今天依旧阳光很好，照在他脸上，就像是亲吻一位沉睡的天使。
故事后面也很老套，无非就是什么观世音菩萨普渡众人，发下宏愿，不度尽天下人不成佛。我看着他，无法阻止面前这个幼小生命自己一步一步走向死亡。夏油杰说强者有义务有责任保护弱者，我却觉得我是一直被无数普通人保护的。
他之前问我为什么要求神拜佛，我说是对美好生活的愿望与现实起了矛盾，所以要寻求更高存在的庇佑。我那时是框他的，我又不信神佛，我怎么知道为什么要求神拜佛。现在我想，总是因为自己的无能吧。
我捏着那串佛珠，悄悄得在心里默念：大慈大悲救苦救难观世音菩萨，看看这世间苦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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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小男孩就一起藏在实验室，吃饭睡觉全在里面，硝子如往常一般来实验室做项目，去医疗室给别人治疗。
我没办法去改变漫画里天内理子的结局。我甚至对自己的结局都不甚清晰。
第二天五条悟和夏油杰回到了东京，带着那个对未来一无所知的姑娘。我在实验室祈祷，真诚地希望菩萨保佑，奇迹再现，至少要让那个姑娘活着。